“皇上？”月翩翩略有尷尬，無法面對他戲謔挑逗的笑容，竟不受控制地垂下睫羽，“若皇上信守承諾，翩翩定然不會令皇上失望。”

“哈哈，朕的小愛卿，你真的很像朕！”鳳朝雲輕輕自月翩翩手中抽出劍柄，回擲到雪地上，“朕答應你，但朕要你心甘情願地跟隨著朕！”

月翩翩擡眸，有些不解。鳳朝雲明知道她心裡裝著一個霽君，明知道她爲了替霽君報仇，爲了至祁廣凌於死地而勉強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又怎麼會有心甘情願的一天？

“愛卿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讓朕大爲傷心，難道愛卿希望朕對你用強？”鳳朝雲一使壞，故意身子前傾壓向月翩翩。

“呃？”月翩翩忙仰下身子，避開皇上的偷襲。她當然不是想他對她用強，只是不相信他會毫無目的的幫她。

“哈哈，知道朕爲什麼要你？翩翩，你在朕的心裡是個迷一樣的存在，既有男子的豪情又有女子的柔媚，朕好象好久好久以前就認識你，好久……”鳳朝雲說到最後，看月翩翩的目光慢慢迷漓起來，彷彿自言自語般，“朕不知道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你，難道是在夢中……”

夢中？月翩翩的思緒開始恍惚起來，腦中想起了霽君？是夢是醒，她與霽君便是在似夢似醒中開始，又在似夢似醒中生離死別……

“以前不懂他爲什麼會爲你生爲你死，現在朕大抵是明白了點，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權勢比法術更叫人放不下的東西，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經歷又是一回事，希望……”鳳朝雲餘下的話停在脣邊，只拿一雙飄忽不定的眸子看著月翩翩，任翩翩再聰慧也決計猜不到他剩下的那半句是什麼話？

鳳朝雲微曲食指，擡起月翩翩白皙尖細的下頜，仔細端詳著美人——希望在朕尚未嘗到情愛滋味時，你已消失……任誰也不能左右朕……

“咳咳咳……娘……娘……”金鈴子一忍再忍，實在是忍無可忍，這什麼皇上？竟然敢調戲他的好娘子？情急之下脫口喚月翩翩娘子時，陡然接收到她飛來的“給我住嘴”的眼神，一時結巴，便不停地對著月翩翩喚娘了。

“哈哈哈……愛卿，你何時竟有了這麼大的兒子？”鳳朝雲放開滿面嫣然的月翩

翩，轉頭看向小蜥莽，這個小奶娃越來越可愛了，若是扔進練丹爐內，會不會練出一顆世上最可愛的丹丸？

“咳咳咳，祁大將軍過府探望……”小小停歇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抓耳撓腮中……

擡眸，一地幹雪潔淨無痕，那人卓爾不羣地佇立在遠處，彷彿是擎天之柱，又似雪之精魂，前後皆未見足印，想是來之已久，印跡已被飄揚而下的幹雪覆住，全身籠在白茫的雪片中，晶瑩中泛著聖潔的光茫。銀質的面具幾乎與白雪隔成一片，祈月劍穗已只見一個蠶白的形狀。他來了多久？站在那裡又做什麼？

月翩翩冷笑一聲，自水榭中踏步而出，“老師大駕光臨，實在令學生受寵若驚！”

祁廣凌冰冷的目光穿過月翩翩，朝水榭一側的鳳朝雲微一傾身，“參見皇上！”

“免！”鳳朝雲挑眉，冷眼看著那兩人你來我往，暗藏玄機，“祁愛卿來得正好，朕正好有一事要與你商量。當日選拔武狀元便是爲了征戰北潛，如今狀元郎訓兵已有些時日，朕決定給他一次實戰的機會……”

“皇上，月狀元的經驗不過紙上談兵，好高騖遠之說……若皇上想要出兵北潛，臣自當仁不讓……”祁廣凌聞言，再朝鳳朝雲深行一禮。

月翩翩心中雖然承認祁廣凌說得一針見血，但關鍵是這話從他嘴中說出來，叫她不能承認不能信服，轉身朝鳳朝雲就地一拜，“皇上，臣若敗北，自願人頭落地！”

祁廣凌三步兩步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到月翩翩身旁，斥責道：“領兵打仗，豈是你一人人頭落地之事，三軍xing命，生靈塗炭，切不可賭氣……”

“誰和你賭氣？！”月翩翩仰頭橫眉冷對，她無法面對這個人，一刻也不能，那夜的羞辱如刺般，戳得她心頭滴血。祁廣凌沒有回答，只是俯視著她，揚起脣角——你這態度，你這口氣，難道還稱不上賭氣嗎？

雖是冰寒的雪地，那眸卻似有孕化萬物之神奇，水潤亮澤、銷魂蝕骨般默默相視。

月翩翩怔怔地盯著他的眸，好亮好美，象有小星星從裡面飛出來，飛進了她的眼裡，她的心裡，霽君，那雙眼象極了霽君的……但是，下一刻她出殼的靈魂又飛了回來，霽君已成了

一株帶血的牡丹被封鎖於萬太寒潭之中了……

“既然狀元有此信心，朕便命你三日後啓程，征戰北潛，得勝歸來之日，便是朕應諾之時！愛卿可還滿意？”鳳朝雲虛扶起月翩翩，不知怎地，他突然一改初衷，不願再看戲。適才祁廣凌與月翩翩急流暗涌，仿似旁若無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他要介入，他不能只是旁觀。

“謝皇上垂憐，微臣定不辱命！”月翩翩負氣地請命，挑釁看向祁廣凌時，他的薄脣一抿，全身散發出肅然之氣，他決不贊同拿人命來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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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將臺上，月翩翩身披厚重的盔甲，齊手揚鼓，雷點疾響。

“皇上，三軍已整裝待發，請皇上下令即刻起程開赴前線！”月翩翩朝鳳朝雲拱手致意。

千萬人馬縱隊排開，代號清楚，各分隊皆扛有國旗、戰旗。一路望去，天際相連，長方形的“鳳樑”國旗與月翩翩的“月”字三角領戰旗在風中獵獵起舞，相互呼應，蔚爲壯觀。

“嗯！”鳳朝雲將祭天的酒罈打開，斟滿三碗酒，朝天一敬潑於大地，再朝衆將士們一敬，“各位愛卿及鳳樑天朝的戰將們，朕等著你們凱旋而歸！”說罷將酒遞到月翩翩的手上。

手捧著這碗酒，心中不由覺得異常沉重，與祁廣凌賭氣是一回事，但真要出戰，鳳朝雲等於將鳳樑國的安危與衆將士的xing命全交給了她月翩翩，豈能辜負？

舉案齊眉，在鳳朝雲信任與鼓勵的目光中，月翩翩一飲而盡。

“爲確保此次出征大獲全勝，朕替愛卿引見一人，此人對奇門遁甲、瘴氣蠱術頗有研究，定能助愛卿一臂之力！”鳳朝雲側身凝望，眸中泛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到底還是不放心我獨自一人領兵出征嗎？月翩翩瞭然地點頭，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對於紙上談兵的她來說，更加必要。隨傳召聲漸遠漸逝，一陣帶著淡雅茉莉的香風漸來漸近，馬蹄聲由遠及近，青衫影影綽綽，一閃再閃，不知來者何人，竟能得鳳朝雲如此賞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