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人還沒回京，可他在大遼與耶律洪基洽談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先一步派人傳回了開封。
傳信的僕役深深知道這個消息對大宋意味著什麼，日夜兼程，只五日就回到了京師。
可是，正值子夜，城門四閉，無法第一時間稟告朝廷。無奈之下，只得從汴水南下，直接回了觀瀾。
范仲淹半夜被叫醒，聽說是北邊回來的消息，就知道唐奕那裡有信兒了。
興奮地爬起來，與信使一見，果然是喜訊。
“成了！！”
“成了......”
老人家激動得團團直轉(zhuǎn)，這塊壓在大宋胸口五十年之久的大石頭，真的讓大郎給撬開了。
“快......”范仲淹心緒激動地支使僕役?！翱烊サ讲車藙e院把他叫醒，讓他連夜進(jìn)城，把這個天大喜訊報於陛下。”
實在不巧，趙禎本來在觀瀾住得好好的，可是呆的時間太長了，昨天才回鸞開封。要是還在觀瀾，范仲淹都要親自去掀趙禎的被窩了。
......
其實，范仲淹也是高興得有些失態(tài)，縱使把曹佾叫起來，與那信使一樣，他也進(jìn)不了城。
直到早晨開了城門，曹佾才得入城。等他跑到皇宮的時候，早朝都快下了。
曹佾也不管什麼早不早朝了，直接請見。
趙禎還不知道小舅子這麼心急火燎地跑來是什麼事兒，還以爲(wèi)前幾日杜衍生了一場大病，至今未愈，他前腳離開，後腳就出了意外，曹佾這是來報喪的呢。
只是，曹佾人還在紫宸殿外，聲音卻已經(jīng)先到了。
“陛下有喜......有大喜降臨?。 ?
朝臣們直皺眉，國舅爺今天是怎麼了，怎能這般失態(tài)？
趙禎更是一陣面熱，陛下有喜？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
“景休莫急，何喜之有？”
“成了！成了！”曹佾急步上到殿中，依舊語無倫次......
“什麼成了？”
“唐奕的事兒辦成了！”
趙禎騰的一下就彈了起來，“當(dāng)真？”
而文彥博、富弼這兩個殿上唯一知道唐奕真正計劃的宰相，也是激動得忍不住上前兩步，“國舅是說，子浩談成了??？”
“當(dāng)真！”
“談成了??！”
呼～～！
無論趙禎，還是文、富二人，皆是長出一口氣......
“成了！”
......
滿朝文武無不一頭的霧水，唐子浩談成了？也就是說，歲幣不用加了？
你們就算再向著那小子，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兒吧？
成何體統(tǒng)？
賈昌朝一皺眉，談成了？沒增？這和他之前的預(yù)測相去甚遠(yuǎn)啊。
包拯更是心情一鬆，談成了，說明自己之前選擇的無條件相信是對的，唐奕沒有通敵。
可是，曹佾下面的話，卻讓文武百官、賈昌朝、包拯都不淡定了......
只見曹佾難掩激動之色，“一切皆按原定計劃，增幣百萬，遼帝不無應(yīng)允！”
噗！！！
殿上一下就炸了。
什麼情況？增幣？這還特麼叫什麼談成了？
也就是說，唐子浩別說是斷了遼人的美夢了，甚至連一分錢都沒講下來，全按遼人國書給吃了下去？
也就是說，特麼派個榆木疙瘩去談判，也不能比這個結(jié)果再壞了，還把宰相和陛下樂成這個樣子？
“陛下！！”
包拯再難忍住，大步出班，“微臣需要一個解釋?！?
說實話，包拯有點怒了，他的無條件的信任就換來這麼一個結(jié)果？他的不聞不問就換來一場騙局？
增幣百萬......大宋的骨頭已經(jīng)賤到這個地步了？遼人說加錢就給加錢？還要不要臉？
“解釋？”曹佾忘情複述，根本沒看出包拯的不善。“成了！增幣百萬啊！成了??！”
“......”
“......”
曹景休這是瘋了？
“陛下！”
賈昌朝先是失落，又是狂喜。原來是增幣百萬一分沒少的結(jié)果，這個千載難逢之機，怎能不好好把握？
“臣也需要陛下明示！”
“臣等附議，還望陛下明示！”
“臣等附議......”
“臣附議......”
一下子，滿朝文武都炸鍋了。
增幣百萬，這是奇恥大辱，怎麼還把皇帝高興成這個樣子？就因爲(wèi)去的人是唐子浩？
大宋的官可不是吃素了，大夥兒已經(jīng)做好了開炮的準(zhǔn)備。
咳！咳......
趙禎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知道文武百官可能是誤會了。
不過，他卻不急，事已辦成，不用再隱瞞分毫了，唐奕也能把背了這麼長時間的大鍋卸下來了。
“文愛卿，你與衆(zhòng)卿家細(xì)細(xì)說說這其中的玄妙吧?！?
“臣遵旨！”
傲然地直了直腰桿兒，刨去與唐奕私下的關(guān)係不說，這事兒是在他這個宰相任上辦成的，與他文彥博臉上也有光。
“先有一點要與衆(zhòng)位同僚說明，五年前，唐子浩第一次使遼，確實許給了耶律洪基百萬的歲贈?！?
“什麼??？”
包拯都不等他把話說完，第一個就怒了。
他被騙了！
而賈昌朝陰陰地一笑，“希仁現(xiàn)在知道，昌朝並沒冤枉唐子浩了吧？”
文彥博橫了賈昌朝一眼，心說，老毛病還是改不了。
太貪，總喜歡早早就跳出，想掙最多的好處。可惜，往往又都事得其反。
換了個和煦笑臉看向包拯，“希仁莫急，聽彥博把話說完?！?
“唐子浩確實許了遼人歲贈，但卻非坊間所傳的那般賣國叛逆之行，而是高瞻遠(yuǎn)矚的一招絕殺之棋！”
“哦？”包拯輕疑?！笆颤N棋？”
“所謀何局？”
文彥博鄭重道：“餌棋！”
“謀的是大宋的尊嚴(yán)！”
“......”
大夥不明覺厲，只得豎起耳朵細(xì)聽文彥博的下文。
“如果一切皆按原計劃而定，唐子浩應(yīng)該是用歲幣換了大遼的一塊地?！?
“一塊地??？”包拯心中一顫，聲音都有些顫抖?！安?，不會是一十六州吧......”
文彥博搖頭苦笑，“燕雲(yún)哪有那般好到手？”
“是來州，距離遼都大定只幾百裡距離的來州！”
“還有遼河口。”曹佾插話?！按罄蓚餍牛坏珌碇蓓樌绞郑B遼河口也一併拿下??！”
“?。?！”
“還有遼河口？”文、富和趙禎無不意外?！斑@麼說，還多了一塊地？”
......
朝官們有點腦袋不夠用，來，來州！？大宋有多少年沒佔過遼人的便宜了，更別說佔地。
開國之初，太祖、太宗兩位官家費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從燕雲(yún)搶回來十縣之地，那也已經(jīng)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來州？遼河口？歸大宋了？
文彥博見大夥呆愣愣的樣子，以爲(wèi)大家都還沒明白。
“大家還不明白嗎？唐子浩把宋遼歲幣變成了租金，佔了大遼的兩塊地啊！
“明，明白......”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只不過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大夥兒有點接受不了。
宋遼歲幣......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