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看到商孝天別過頭去,當(dāng)然不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已經(jīng)去世兩個月的商仁,只以爲(wèi)他是聽到過關(guān)於小小任性調(diào)皮的傳言,不滿這樁婚事,而爲(wèi)了揹負的使命不得不接受。
爲(wèi)了打消他的顧慮,於是婉兒便開始了王婆似的喪心病狂的自賣自誇:“商寨主,你呀,就透著樂吧。我們大小姐那可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聰明可愛,溫柔大方……”
婉兒正誇著,忽然便從廳外傳來一聲咆哮:“商孝天!你是我的仇人!”婉兒的臉頰不由變得通紅,尷尬的低下頭去,避開商孝天的眼睛。
商孝天知道這是剛纔那位少女的聲音,所以也就沒怎麼在意,畢竟是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你繼續(xù)啊。”看到婉兒被這聲音打斷,還讓婉兒繼續(xù)說下去——他不知道剛纔向自己宣戰(zhàn)的少女已經(jīng)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反正就是好!”婉兒眼睛飄忽,理屈詞窮的肯定道。
商孝天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這樁婚事——其實那個大小姐是個什麼的樣子,他還真不在乎,儘管被慧爺?shù)膼叟乃袆樱菍渡绦⑻於裕@只是一樁政治婚姻:
娶了鳳小小,便能得到落鳳坡,在他們盡心竭力的幫助下,得到湯王密庫,甚至是建立邦國;而自己所要保證的便是鳳小小能夠有一個安定且富貴的未來。
這種婚姻確實很庸俗,商孝天也很不喜歡,但是,毋庸置疑,這種關(guān)係確實很牢靠。而且湯王密庫,他必須得到——這是商仁的那封遺書裡一再強調(diào)的,天賜九寶,肯定有其必不可少的價值和作用。
婉兒看到任務(wù)完成,便向商孝天展顏一笑,然後揚了揚手,從座位上做起,要離開議事廳。
但是就在他快要打開那扇大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拘謹?shù)穆曇簦澳莻€……”
“那個……”商孝天忽然從座位上做起,看著已經(jīng)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的婉兒,“你呢?”
這兩個月,商孝天因爲(wèi)商仁的去世,而有些意志消沉,儘管他還在爲(wèi)著自己的任務(wù)和使命而一刻不停的艱苦努力,但是實際上,他已經(jīng)成了行屍走肉,他的心在變冷。可是就在看到這個驕傲的女子的時候,尤其是她在精神威壓下,還能鎮(zhèn)定自若,並且圓滿完成自己的任務(wù)的時候,那片冰封的
世界照進了一縷陽光。
婉兒站在灰褐色的木門前,一動不動的靜站了一會兒。商孝天看著這窈窕的背影,眼中帶著期盼,心中卻是忐忑,他說完就後悔了,在這種場合說這種事,帶著些毫無疑問的威脅的味道。
“我當(dāng)然也是你的,”婉兒轉(zhuǎn)過身來,笑靨如花,嫵媚動人。
這是七個字,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七個字,但就是這七個字便讓商孝天商孝天的心再次變得火熱起來,砰砰砰的,心臟劇烈跳動聲音清晰可聞。
但是婉兒的下一句話,卻讓商孝天再次如墮霧中,不便西東,“不只是我,整個落鳳坡上的女人,都是你的!”她說這句話時,眼中帶著神秘的微笑。
商孝天被這雙眼睛看的雙臉通紅,低下頭去,雖然之前的商孝天算是花叢老手,但是現(xiàn)在的商孝天卻是實打?qū)嵉牡谝淮伪慌苏{(diào)戲。而且……
落鳳坡的女人,還真是……豪放!
婉兒看著商孝天羞澀的樣子,心情愉悅,呵呵笑著,轉(zhuǎn)回身去,長髮飄起,灑下一地銀鈴似的清脆笑聲,心中想著:“這個商寨主好害羞啊,不像是他們說的那種花花大少啊,呵呵。”
隨著大門的一點點打開,門外的世界呈現(xiàn)在婉兒的眼前,她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定格,然後換成了驚訝,很快,又變成了憤怒。
一柄鴛鴦刺,正抵著小小的脖頸。
“你要幹什麼?!”一聲大喝,婉兒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便要撲上去。
“你,不要動。”輕飄飄的四個字,不帶一絲感情,但是婉兒卻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wèi)小小的脖頸已經(jīng)滲出了一絲血紅。
鴛鴦刺握在一直白皙柔弱的小手中,手的主人是一名穿著水藍色女式武士服的少女,少女神情淡漠,渾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並沒有看婉兒一眼,從始至終都是在盯著小小,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商素言!”婉兒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之人是誰。她常年在外行走,九山十三寨裡的少年英才她差不多都知道,更何況這個商素言還是老寨主的女兒。
廳中的商孝天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擡起頭正看到門口三女,一腳踏出,踏沙行自然而然的使出,轉(zhuǎn)眼便來到了門口,攔下了商素言的兵刃,“素言!”。
婉
兒腳下一閃,迅速抱住搖搖欲墜的小小。小小受到了驚嚇,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清醒。
“剛纔是怎麼回事?”商孝天語氣嚴厲,但是眼中卻是帶著濃濃的關(guān)切——若是妹妹受了欺負,就是拼著跟落鳳坡反目爲(wèi)仇也要拿下這兩個女人,哪怕自己對這個婉兒產(chǎn)生了一絲好感。
素言,是自己的妹妹,是商仁的女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
“沒什麼,”商素言的聲音不再像一開始時那麼冰冷,但是還是帶著揮之不去的淡漠,“她剛纔說哥哥是頭的仇人,我確定一下。”
商孝天的雙眉微皺了一下,商素言這話說的雖然沒有帶一絲情感,但是他毫不懷疑,素言會因爲(wèi)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去殺人。但是素言畢竟是在關(guān)心自己,又是自己的妹妹,商孝天自然不能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什麼,拍了怕素言的肩膀,示意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語氣也變得溫和,“對了,素言,今天怎麼沒有修煉,來議事廳幹什麼?”
聽著他們兄妹就這麼岔開了話題,婉兒不幹了:受傷的在這裡好不好?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呢好不好?你們好歹問一下好不好?奧,那是你妹妹,這還是你未婚妻呢!於是她使勁兒的咳嗽了兩聲,以此來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但是商孝天卻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反而吵醒了處在驚恐狀態(tài)的小小。
鳳小小沒有任何神采的大眼睛漸漸有了焦距,眼前的人一點點變得清晰,看清楚是婉兒後,便一把摟住了婉兒的脖子,哇的一聲,放開了嗓門。
那聲音,就跟走失的孩子,在七天後終於遇到了親生父母似的。那叫一個悽慘,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而商孝天卻好像是耳聾了一般,什麼也沒有聽到似的,摟著妹妹的肩膀,一邊說著話,一邊下了議事廳的臺階,順著磚石道一步步走向了山寨裡面。婉兒懷裡還有個正在嚎哭的小小,當(dāng)然不能去攔住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對逐漸遠去的兄妹,耳邊縈繞著小小賣力的哭聲,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低下頭,看了看正在自己懷裡痛哭的小小:也許,今天的事對於小小而言是件好事吧,讓她知道知道外面世界的殘酷,至少她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瘋,再這樣隨隨便便的偷跑出來玩兒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