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的地方離市區(qū)還挺遠(yuǎn)的,是以前的老小區(qū),挺多人賺錢了之後都搬到城裡去了,我們那小區(qū)也就比棚戶區(qū)的地方稍微好一點,車到了小區(qū)外面的主路上,司機(jī)就不肯進(jìn)去了。說是裡面巷子太窄,不好調(diào)頭,讓我自己走進(jìn)去。
我倒也沒跟司機(jī)計較,付了錢就下車,往巷子裡面走去。這條巷子很長,兩邊的路燈也是東壞掉一顆。西壞掉一顆,早上還有不少人在巷子便擺攤買菜呢。
我回家那會兒已經(jīng)差不多快凌晨了,巷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我對這條路輕車熟路,就算是摸黑也能找到。
我走了沒多遠(yuǎn),突然間砰的一聲響,一個龐然大物從巷子旁邊的圍牆上掉落下來,正好落在我前面兩米左右的地方,黑漆漆的。我也沒看清楚,但的確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拍了拍胸口,掏出芊語姐送我的新手機(jī),上面自帶了手電筒,這纔看清楚是個人。圍史向圾。
這人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不過觸目驚醒的他的身上有很多傷口,有點像是被刀劃出來的,傷口中還在不斷的流血,這圍牆的另一邊是個菜市場,圍牆挺高,不知道他滿身是傷,怎麼翻過來的。
我好歹倒也見過一些失眠,短暫的驚訝後。我立即意識到這種事不能管,要麼就趕緊報警。誰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來路,他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了沒。
我猶豫是報警呢還是不管不問就走了,這時候這傢伙卻動了一下。發(fā)出微弱的聲音說:“救我?!?
這傢伙居然還沒死,我倒是鬆了一口氣,他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恐鵂澖?,他的樣子看上去的確很恐怖,不僅是身上,臉上也有一條長長的傷痕,滿臉都是血,身上的傷口有些深可見骨,皮肉都翻開了,這種情況,正常人恐怕早就死掉了。
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否則怎麼會被人砍成這樣?我嚥了口唾沫說:“大哥,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救你啊。我?guī)湍銏缶?,?20吧?”
男子卻說道:“別!別報警,我可以去你家嗎?”
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我哪敢往家裡面弄啊,萬一是個無惡不作的歹徒呢?我不是引狼入室,窩藏罪犯麼?而且,他的樣子,萬一弄回去,死在我家裡,那麻煩可就大了。
我連忙擺了擺手說:“不行,不行!你這種情況,怎麼能去我家。我還是幫你叫救護(hù)車吧。”
這傢伙絕對不是普通人,他居然不準(zhǔn)我報警,說不定就是個逃犯,或者是混黑的,被人給砍了。堅決不能把他弄到家裡去,萬一出事了,我後悔莫及。
男子苦笑了一聲,虛弱的說:“你的擔(dān)心有道理,我不能連累你。你走吧?!?
男子試著想要站起身來離開,但試了兩下都沒能站起來,他這麼重的傷,能活著都是奇蹟。男子如此倘然的讓我走,我反而有些不忍心了。
我忽然間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個壞人。如果是壞人,應(yīng)該會對我各種威逼利誘,讓我?guī)丶依u對,就這樣見死不救,我覺得過意不去。男子看了我一眼說:“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趕緊走吧?!?
我咬了咬牙說:“我不能見死不救,雖然不能帶你去我家裡,但我也不看看著你這樣,你跟我來?!?
我把男子扶了起來,往巷子裡面走。這時候外面的小診所都關(guān)門了,他又不願意去醫(yī)院,只能另想辦法了。我知道我們小區(qū)有個廢物的小房間,以前是門衛(wèi)住的,後來小區(qū)撤銷了門外,就一直閒置在那裡了。男子一路走,留下了一路的血印,我皺了皺眉頭說:“是不是還有人追殺你啊?這樣子會把人引過來的?!?
男子有氣無力的說:“你倒是挺心細(xì),挺聰明的。”
我把外套脫下來裹在他的身上,把他扶到小房間之後,回身去把地上的血跡都擦了擦,然後又跑回家裡去拿急救箱。
我爸媽都睡覺了,倒也沒有管我。我拿著急救箱再一次返回了小房間裡,他身上的傷口不下二十道,好幾處都是深可見骨,我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都膽戰(zhàn)心驚的。
我先把他的傷口消毒,往上面撒了些白藥,但止不住血,藥一下子就被血給沖走了。男子臉色慘白,失血過多,再這麼下去就要休克了。
他說道:“傷口太大了,止不住。有針線嗎?”我又跑回家去取了針線回來,一路上跑得飛快,生怕這傢伙真的死了。
他拿到針線後,把我的外套咬在嘴裡,讓我?guī)退褌诳p上。我只是個學(xué)生啊,雖然也捅過人,打過架,但這種事,鮮血淋淋的,真不是一般人下得去手。我搖頭說:“我不會縫傷口啊,而且這傷口也太嚇人了?!?
他說道:“小夥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知道難爲(wèi)你了。你的幫助,我會銘記於心。”
我說:“你能活下來再說吧?!?
我咬了咬牙,剪開他身上的衣服,拿著針線,捏住了他的傷口開始縫針,我發(fā)誓那絕對是我人生十八年經(jīng)歷過最恐怖,最血腥的事了,只有親身經(jīng)歷的人才會知道有多麼恐怖。
一開始我笨手笨腳,畏首畏尾的,到了後面,我倒也豁出去了,把那些比較深的傷口縫上去之後,這纔給他止血,上藥,裹紗布。等做完這一切,我滿手都是血,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也不知道是因爲(wèi)緊張還是因爲(wèi)害怕。
這傢伙的手臂上有一個很特殊的刺青,是一柄劍和一把刀交叉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含義,我也沒有去追問。
我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從喘著氣,他居然都一直沒有昏迷過去,反而擠出一絲笑容說:“小兄弟,你的確很厲害。有膽色,也有一顆善心,一般人見到我,要麼被嚇跑了,要麼就報警了。若是好生調(diào)教一番,你未來必成大器啊?!?
我擺了擺手說:“大哥,扯得有點遠(yuǎn)了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能幫你的,我都已經(jīng)幫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我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這位神秘的男子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樑劍堂不喜歡欠人情,日後一定會報你今日之恩?!?
我淡淡的說道:“那倒是不用,只要你別來找我的麻煩就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爲(wèi)啥會救你。我叫龍千辰,希望後會無期?!?
我說完後,就離開了小房間,回我家去了。我滿身是鮮血,回去後趕緊換了一身衣服,寫了個澡,還特意把衣服都給洗了,等我弄完已經(jīng)凌晨三點過了,我累得夠嗆,躺在牀上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我媽給叫醒了,根本不想起牀。想到昨晚那個男的,我立即翻身起來,感覺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我吃了兩個包子後,趁我媽不注意,多拿了兩個準(zhǔn)備給那個神秘的男子帶去,我走到小房間一看,地上連血跡都沒有了,更別說我昨晚扔在地上的紗布和紙巾。
我有些納悶起來,走了?還是我昨晚實在做夢,根本就沒有這麼個神秘的男子?
但我早上起來的時候,衣服晾了,我仔細(xì)看上面還有淡淡的血跡沒洗乾淨(jìng)呢,昨晚的事是真實發(fā)生過。那個人應(yīng)該是走了。
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更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就當(dāng)什麼都沒有發(fā)生,自己把包子給吃了,又困又累的搭公交車去了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