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一劍落空,更是起了興致,嬌笑道:“楚姐姐,你躲的倒快。”,她一邊說話,一邊手下不停,一時間指東打西,直朝楚清溪上中下三路攻去。
楚清溪裙角蹁躚,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她的劍光中閃避,趙寧劍勢雖快,卻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沾不上,不由得又是驚奇又是不服氣,連連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卻依舊是於事無補。
這般交手了一陣,趙寧猛然頓住了招式,跺腳道:“不打了!楚姐姐,我怎麼都打不到你?!?
楚清溪停下腳步,點頭道:“我方纔看了下你的招式,倒的確是崆峒劍法。若是遇到二三流的江湖中人,想要自保確是沒有問題。只是萬一遇到一流高手,恐怕卻不是對手?!?
趙寧聞言,眼珠一轉,上前便揪住了楚清溪的袖子,笑嘻嘻道:“楚姐姐,你武功這麼好,教我幾招好不好?”。
wWW _ttKan _℃O 楚清溪見她言笑嫣然,一副討好的神氣,倒也十分可愛,當下倒也不拿捏,沉吟了片刻便道:“如此我便教你薔薇三式,萬一遇險,尚可自保?!?
趙寧歡欣鼓舞,忍不住拍手笑道:“太好了!楚姐姐,你快快教給我罷?!?
楚清溪看她興致盎然,眼下又無所事事,當下便道:“這薔薇三式,乃是我自悟而得,三招皆是絕殺,不到萬不得已,你也不得輕易使用?!?
眼見趙寧點頭應允,楚清溪方道:“薔薇三式,第一式:名花傾國,第二式:薇香襲人,第三式:花魂蝕骨?!保贿呎f,一邊以身示範,這薔薇三式每一式,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可是這每一個名字下面,卻都是一式十分凌厲的殺招。
趙寧看著楚清溪動作,只覺得每一招都是那麼好看,可是每一招又都是那麼出人意料,只教她看的目不轉睛,激動萬分,連聲叫道:“楚姐姐,你慢慢動作,讓我學學!”
楚清溪依言放慢了動作,將薔薇三式每一招都細細拆解了詳述與趙寧。這趙寧倒也聰慧,三番五次下來,竟硬生生將這薔薇三式記了下來,雖然動作稍微有些生硬,但終究比楚清溪預想中的,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她二人一個教,一個學,時間便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了過去。眼看趙寧練的有模有樣,楚清溪心中也不禁有些高興,含笑道:“你學的還挺快,待有時間我再教你一套吐納功夫,若是能增強內力,這薔薇三式的威力更甚。如今時辰不早,火雲紅曇恐怕盛開在即,咱們立即出發,莫要耽擱了纔好。”
趙寧應聲便將匕首放入了靴筒,上前挽住了楚清溪道:“好,楚姐姐,咱們這就走罷。”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楚清溪已漸漸習慣她這般自來熟的舉動,當下也未置可否,任由她這般挽著,便徑自出了山洞。
兩人施展輕功,幾個兔起鶻落,便到了一處高山腳下。趙寧擡頭望去,卻見夜色濃濃,目力所及之處,不過幾丈開外,哪裡看得到山頂端倪。
只聽楚清溪道:“那火雲紅曇就長在山頂。只是這裡亂石嶙峋,天色又暗,尚有不少路要走,你可能堅持?”
趙寧點頭道:“無論如何我都跟著你。”,她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吐了吐舌頭道:“這裡安靜的一絲風聲都沒有,簡直教人有些瘮的慌。你若讓我一個人等在這裡,恐怕我是片刻都待不下去的?!?
楚清溪聽她如此堅持,當下便丟給她一條繩索,令其綁在腰上。趙寧不明所以,卻也依言所爲。只聽楚清溪道:“上頭山勢甚險,你千萬看著腳下?!?
趙寧見她一邊說,一邊亦將繩索綁在了自己腰間,心中陡然竟升起一股同生共死的念頭,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竟似雷鳴一般。
楚清溪見她不由自主紅了臉,還以爲她是因爲害怕,於是便出言安慰道:“別怕,你跟著我走便是。”,說著舉步便朝前行去。
趙寧胡亂應承著,亦步亦趨跟在楚清溪身後。正如她所言,這山坡越走越陡,其中亂石散沙,竟如一條好路。
趙寧跟在楚清溪身後,一步一步踩著她的腳印向上攀爬,倒是省了不少力氣。又加上楚清溪在前頭拉著腰間的繩索,無形之間更是讓她借了不少力。
縱使如此,這一路下來,趙寧依然走的氣喘吁吁,再看楚清溪,卻是一派風輕雲淡之態,就連靴子上,都幾乎是一塵不染,猶如那仙子出塵,超凡脫俗。
二人越接近山頂,氣溫便愈發寒冷起來。過了半山腰處,便依稀可見皚皚白雪覆蓋著山巔,竟是一片潔白世界。
撲面的寒風似刀子一般,吹打在二人嬌嫩的肌膚上,直教人睜不開眼。趙寧只覺得全身的衣裳都被吹透了,只聽得見自己牙關“咯咯”互扣的聲音。
突然,楚清溪變戲法般遞過來一件用狼皮製成的皮襖,示意趙寧穿上。趙寧遲疑著,她想著如此寒風刺骨,楚清溪自然也是冷的,她將皮襖讓給了自己,她自己豈不是暴露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穿上吧,我不冷?!保逑坪跻呀洸轮辛怂男氖?。
趙寧不敢置信地拉了拉她的手掌,果然入手溫軟,哪裡像自己這般連手指都幾乎凍僵。
趙寧披上了狼皮襖,蒼白的小臉方纔恢復了幾分血色。她欽佩地望著楚清溪,誇讚道:“楚姐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這般冷的天氣,你居然只需穿著這般單薄的衣裳?!?
楚清溪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一些遙遠的往事,她淡淡地說道:“當年在山上習武的時候,比這裡的天氣好不了多少,這不也是熬過來了。”
她不露聲色地掙脫了趙寧的手,整個人突然似冷了幾分,在這樣的風雪夜裡,她似乎竟似那冰雪化作的精靈一般。
“楚姐姐,你師傅是誰?”,趙寧沒有發現她的異狀,自顧自問道。
楚清溪抿緊了嘴脣,她並不願意聊這個話題,只因爲提起天嶽宗三個字,她自然而然便會想起當日那場不堪回首的相見。
她忘不了當日楚歌痛徹心扉的神情,也忘不了楚錚難以置信的眼神。她忘不了楚清風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也忘不了薔薇門大廈傾頹的慘狀。
一切的一切,皆起於自己的不甘心。而正因爲自己的不甘心,卻使得那麼多人傷心斷腸,甚至付出了生命。
每思及此,都使楚清溪痛不欲生,這樣的痛苦甚至比散功愈發令人難耐,是以這時日久了,楚清溪甚至都不敢去想,不去想,便當做忘了吧。
好在此刻,山頂上火雲紅曇的身影已經依稀可見,成功地引起了趙寧的注意:“楚姐姐,你看,那是不是就是我們要找的火雲紅曇?”
只見山頂的絕壁上,生長著一株小小的曇花。此時它已經結成一個小小的花苞,頂端微微開裂,在這荒蕪的荒漠中,卻似一筆濃墨重彩的顏色。
楚清溪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看這情形,想來這火雲紅曇已是盛開在即。她雙足一點,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趙寧猝不及防,頓時被她拉了個趔趄,慌忙叫道:“楚姐姐,你等等我!”
待她手腳並用,連滾帶爬來到楚清溪身邊,只看見那火雲紅曇的花苞開裂地愈發明顯。
火雲紅曇盛開在即!
所謂曇花一現,時機可謂是稍縱即逝。趙寧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影響到楚清溪,殊不知此時此刻,楚清溪亦已是緊張到難以呼吸。
花瓣漸漸打開,那紅的像火一般的花瓣,如火如荼的展開,在這漆黑寒冷的夜晚,卻似一段生命的火焰。
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紅曇盛開的那一瞬間,即使過了很多年,楚清溪和趙寧依然能夠清晰地憶起當夜驚世絕豔的景色。
就在火雲紅曇盛開的那一刻,整個戈壁灘都生動了起來。漫天的星光眨起了眼睛,似乎驚豔於她的美麗;天上的明月躲進了烏雲,似乎是不敢與之媲美。
山頂上,白的是雪,紅的是花,那小小的紅曇盛開在雪地裡,卻好似黃昏的火燒雲般,奪目的紅色鋪天蓋地,在雪夜的映襯下,簡直教人目眩神迷。
楚清溪和趙寧也已經看癡了。她們從未想過,火雲紅曇盛開的夜晚,竟然是這般迷人。
寒風颳在臉上,卻似不再那麼冷了。皮靴踩在亂石上,亦不覺得硌腳。她們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美景,竟不知身在何處!
那美麗的紅曇層層盛開,曼妙婆娑,姿態極妍,轉眼間便已開到了盛極。
楚清溪突然一個激靈,頓時回過神來,當下不敢怠慢,慌忙自懷中摸出一個寒玉盒來,俯身上前,張口便朝花莖咬去。可誰知還未等她叼住花莖,卻只覺全身內力一泄,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頓時瀰漫了全身,只痛的她大叫一聲,翻身而倒,頓時在地上翻滾起來。
散功之苦,萬蟻噬身。
就在這緊要關頭,楚清溪堪堪內傷復發,這一刻,莫說是駭的趙寧魂飛魄散,即便是楚清溪自己,亦覺得蒼天不佑,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