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能去園子裡玩嗎?”
白錦繡略笑,齊王的的正室並不是眼前的徐氏,徐氏是個側(cè)妃,按規(guī)矩孫福敏是不能叫她孃的,可是,白錦繡也僅是淺笑著,讓人看不透的淺笑,轉(zhuǎn)眼看著孫福敏的時候,白錦繡讓瑞雪招過來伺候在外間廊下的府中的嬤嬤,然後道。
“能啊。我叫兩個嬤嬤跟著你。”
白錦繡又叫過掌管內(nèi)宅的嬤嬤,囑咐讓她仔細的伺候著。
等到小姑娘才走,徐氏忽的輕嘆了聲,就在白錦繡的不遠處不明不白的說了句。
“這丫頭都七歲了。”
七歲?
白錦繡重複的唸了句徐氏的話,便聽出了些味道出來。
七歲了,還沒個郡主的名份,連個縣主還都不是,充其量只能算是個貴女罷了。這沒了名份,又是個女孩子,宗人府裡自然是沒有把她寫進去。
白錦繡不好接話,這種事情以徐氏在齊王面前都說不上話,那麼必是王妃壓制著了,所以,也只當(dāng)是沒有聽明白,擡了擡手,讓嬤嬤將自己扶起來,然後向前走了一步,道。
“姐姐,那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姐姐請,咱們到戲園子裡再說話。”
管家早將王府裡的戲樓收拾妥當(dāng),白錦繡到了戲樓的看臺後,將主位讓了出去,又讓出了一個旁邊的側(cè)位給這個徐氏。
徐氏嫣然一笑,又作勢扶了扶頭上的翠簪步搖,落坐了以後,白錦繡即坐在了她旁邊的右手的位置,算是陪坐。
這時,徐氏見白錦繡對她這般的恭敬,臉上自是帶了幾分的喜色,笑著便言道。
“妹妹真是客氣了,誰不知道現(xiàn)下王府裡是妹妹在當(dāng)家,便是王爺也是極聽妹妹的話的。”
徐氏這話說得輕巧之極,很像是閨中的秘友在相互的取笑,可是,白錦繡哪裡會把她這話當(dāng)成兒戲。
“姐姐哪裡的話,這王府裡還有兩個王妃呢,錦繡是個帶罪之身,不過是段家姐姐現(xiàn)下病著,我只能硬撐著這張臉,替她張羅些事情罷了。”
這個徐氏見白錦繡說話不僅極有禮數(shù),而且又是文文靜靜的,便覺得以前的那些傳言,只怕都是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
今天安排的一齣戲是《龍鳳配》,這樣的無聊的肥皂劇自然是演不出來什麼事由來,而且就連話題都乏味的很,白錦繡知道這個徐氏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問她,所以在徐氏說話的時候,白錦繡回的都極謹慎,這也讓這個徐氏對白錦繡的印象又有一些懷疑。
過了一會兒,孫福敏被景王府裡的管事嬤嬤給帶了過來,看著這個女孩到了徐氏的近前,白錦繡不由得想起來了孫元泰,原本孫恪說是接回來住些日子,可是,孫恪現(xiàn)在下了江南,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女兒了。
拿起桌上的果盤子,白錦繡溫柔的笑著。
“來,看看喜歡吃什麼?”
徐氏先是讓了讓然後讓孫福敏自己去取,等孫福敏拿了幾個金桔以後,徐氏便打發(fā)自己身邊的嬤嬤帶著孫福敏坐到了後面。
“這孩子也不是個省事的,天
天纏著我,我連個憩著的功夫都沒有。”
說完了話,徐氏才驚覺自己失了言,面色略有些遲疑,孫元泰現(xiàn)在極得皇上的喜歡,常常帶在身邊,而白錦繡又是孫元泰的娘,這話自然是不能與白錦繡說,讓白錦繡這個主家不高興。
白錦繡見徐氏面色遲疑,輕鬆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道。
“姐姐不必這樣,你是不拿我當(dāng)外人,纔會說這話,當(dāng)真是無妨的。”
縱是這樣,徐氏還是欠了欠身,對白錦繡說道。
“我也是一時嘴快,這些日子裡,你不知道忙得我糊里糊塗的,忙著騰了院子,等新選進王府的妹妹們居住。”
說到這裡,徐氏漂亮的眉角一轉(zhuǎn),仔細的看著白錦繡道。
“妹妹準備了嗎?”
“準備什麼?”
白錦繡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徐氏的時候自然是面帶不解。
“呦,看我這嘴。不過話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從年前的時候禮部便準備了遴選的名錄,這次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員家裡十四歲以上的女兒俱都要參加的,過了幾番的篩選,這些選上來的女孩子們現(xiàn)在已然是正往京城裡送呢,難道妹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王爺沒說過?”
白錦繡回過頭,看內(nèi)宅的管事嬤嬤。
嬤嬤上前,有些驚恐的說道。
“王爺走之前有過吩咐,只把南邊的五間小院子收拾出來即可,其它的並沒有吩咐過。”
徐氏這時反倒像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妹妹都是我,原來王爺早有安排,想是王爺是顧慮著妹妹養(yǎng)胎,所以沒拿這事來煩妹妹,你看王爺多疼你啊,處處想得如此的周到,妹妹可真是身在福中。”
“我原本就是木訥了些,所以這些事纔要王爺操心,這也是我的不是了。”
白錦繡不冷不熱的接了句話,倒是沒把徐氏給撂在一邊,徐氏這才顏色好了些,壓著聲的對白錦繡說道。
“我先前打聽過,景王和我們家的王爺,這次各是有六個女孩子進府,這名錄我也都在手裡了,妹妹可要看看,好先有個準備。”
“不了。”
白錦繡搖了搖頭,端起茶杯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神,呷了一口熱熱的冒著清冽的茶香的茶水,然後才道。
“人是王爺挑的,必是好的,等她們進來以後,便是要日日處著,到時候自然是有機會的,不過還是要謝謝姐姐。”
“哎!”
徐氏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淒涼的樣子,手捻著帕子,掩了掩自己的鼻翼,這才緩聲的道。
“誰讓咱們都是女人呢。”
正說著忽聽外面一陣的腳步聲響,竟然像是來了很多的人,可是,聲音卻是半點都沒有,只能聽到幾聲釵環(huán)的響動。
這時候,在白錦繡身邊近身伺候著的瑞雪聽了下人的回稟後,到了白錦繡的面前,低聲的道。
“夫人,是段氏把寶珠郡主給帶出來了。”
“是嗎?”
段氏是什麼意思?
寶珠郡主是孫恪下令禁足在她自己的園子裡的,現(xiàn)在孫恪不在家,段氏竟然自做主張的就把人接了出來,若是按著段氏以前的行事風(fēng)格,未免太過不尋常了些。
白錦繡見徐氏向她看了過來,便笑著落落大方的起了身,眉間淺笑。
“段姐姐過來了,我過去迎迎,您先在這裡略坐。”
說著,白錦繡便起了身,手扶著嬤嬤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外走。
白錦繡也不著急,甚至是有點閒亭信步的意思,直到她已經(jīng)見到了段氏迎著她走了過來,白錦繡也沒有加快腳步,照舊是放慢著步子到了段氏的面前。
未等段氏說話,白錦繡已然就著嬤嬤的手,略略的向下福身。
“錦繡見過二位姐姐。”
因爲(wèi)這兩位都不是孫恪的正室,所以,論起來也不過是差了一個品階罷了,白錦繡現(xiàn)下對這兩個人也無有以前的小心之意,竟是自在得不能自在的樣子。
“起吧,你有身子,可要小心。”
說話的自然是段氏,白錦繡起身的時候,笑著迎上段氏那雙極沉靜的視線的時候,先是見到了寶珠郡主暗恨的看著自己的肚子。
寶珠郡主被禁了足,說到了根底還是因爲(wèi)自己,所以,白錦繡也不以爲(wèi)意,只當(dāng)是不在意。
“姐姐來得正好,我身子也乏得厲害了,徐氏那裡就勞煩姐姐應(yīng)酬一二了,容妹妹先偷個懶。”
白錦繡說得輕巧,卻讓估氏的臉色顯得極是難看。
段氏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側(cè)的寶珠郡主,等段氏再轉(zhuǎn)過臉的時候,已經(jīng)是壓下了臉上剛纔的難堪,面色倒是平和了許多。
“妹妹哪裡不好?我這便叫太醫(yī)在外面候著去,只是現(xiàn)下這個徐氏是妹妹請來的,你做東的總不好不在,若是我來了你便走了,便顯得咱們姐妹不夠親和了,徒徒的讓那些外人笑話咱們,妹妹一向是最識大體的。”
這樣的帽子扣下來,白錦繡倒是面上顯得誠惶誠恐了。
“妹妹不敢。”
雖是這麼說著,語氣也緊張,可是,偏偏白錦繡就著宮中嬤嬤的手,半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段氏少不得又解釋了一句。
“我纔剛出了院子,正巧到了寶珠郡主的院子前,便把她也帶出來走動走動,原本寶珠郡主也是認識徐氏的,正好一處聊聊。”
白錦繡並不說話,略閃了閃身,便給段氏讓了條路出來。
段氏和寶珠郡主現(xiàn)在的位份是側(cè)妃,所以自然是要讓人家走在前面。
等到了戲樓上,各自見了面以後,白錦繡自然是坐到了最後面,看著段氏不著聲色的誇獎了徐氏,又給了徐氏的女兒一對不大不小的絞金絲的鐲子,寶珠郡主也沒有空著手,從身上拿了自己的一對玉鐲,也賞了孫福敏。
白錦繡這時纔像是忽的想起來,嫣然的一笑,說是自己失了禮數(shù),趕緊又當(dāng)著這三位的面叫瑞雪去自己的首飾盒子裡取一對成色極好的黃金鐲子來,白錦繡還特意的囑咐了要瑞雪取一對成色好的,不能讓她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