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一句,大悲公公極有分寸的就告辭了。
白錦繡不知道孫恪會怎麼發落她,硬著頭皮,也回了瓊玉堂。
回到瓊玉堂,都走到了裡間了,仍不見孫恪,白錦繡問了一句。
“王爺呢?”
旁邊有小丫頭早得了消息,這時候忙回道。
“回王妃,王爺在書房與慕容大人等在商議事情。”
孫恪雖將白錦繡叫了回來,卻並沒有見她。
像是有意的竟是接連著三天沒有進瓊玉堂的院子。
白錦繡這裡心裡憋悶,只是阮玉環前幾日已經被劉家的管家給接走了的,白錦繡就想要找人說話都不能。
施嬤嬤見白錦繡這兩天面容愁苦,正愁沒有法子,忽的見了來人,當即笑得合不攏嘴的就把人給扯了進來。
還未進屋,便出聲道。
“王妃,你看誰來了?”
白錦繡坐在榻上看書,倦倦的擡了眼,肯定不是孫恪,否則施嬤嬤不敢這麼張揚。
“王妃,是奴婢回來看您了。”
見來人下跪,白錦繡先怔了一下,才認出來已然是盤了少婦頭飾的瑞雪。
“怎麼是你,新婚燕爾的,你怎麼出來了?”
瑞雪笑了笑,被施嬤嬤扶起來的,撿了個繡墩坐下。
“在家悶得慌,奴婢尋了個由頭就出來了。”
“是嗎?”
明知道瑞雪是被人派來開解自己的,白錦繡也不掩破,只讓外面廚房準備些瑞雪喜歡吃的菜,留她在這裡吃午飯。
這邊白錦繡招呼瑞雪,那邊孫恪卻讓白家的二老爺白安吃了畢門羹。
劉遠畢恭畢敬的躬身施禮。
“二老爺,真是不巧王爺在書房議事呢,一時半會兒見不了客,您若是有事,只與我說便罷了。”
白安接連著幾夜都沒有睡好,今天也不過是硬著頭皮上門,劉遠他們被打的事情,就是別人不說,也是吹到了白府的門頭。
“倒是因我家的事牽連了管事的。”
“不敢。”
劉遠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句後,因爲擔著孫恪給他的差事,只是麪皮上掛著一層笑的說道。
“二爺家的事,奴才也知道了,這事也用不著見王爺,奴才這就拿著王府的令牌帶您去衙門看看四位公子。”
“那,那太好了。”
那天才送走了白錦繡,還不到第二日的過午,自己的幾個兒子竟是齊整 整的被刑部從大街上給押走了。
白安聽聞後,驚得魂都散了,這刑部的大牢哪裡是一般二般的地方,就不讓你斷了骨頭,也少不得要扒一層皮的。
可是,曲府那邊他也求了,白方那裡也替他活動了,竟是連面也見不上一面,這白安才硬著頭皮求到了王府的門頭。
劉遠在京城裡也是熟面孔,拿著牌子直接就引著白安一路通行無阻的到了刑部的大牢。
白安的幾個兒子雖然沒有上刑,但是這幾天吃不得吃,臥不得臥,連口熱水都沒有,又有宮中的太監交待過了,所以連頓飽飯也都沒吃上,現在見了父親,白錦樹,白錦城還算是好一些,白錦鬆已然是痛哭流涕。
“父親,他們把哥哥給打死了。”
“什麼?”
白安掃了眼,看不到錢依文,便知道這是壞了事了,當下就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劉遠也是一驚,按著這些刑部的手段就是下狠手,也不可能吞了熊心豹子膽這麼著的就打死了個人。
只怕這裡面還是有事。
現下不清楚原委只能趕緊回了王爺。
“二老爺,先起來吧,這人也見到了,還都全乎著呢,您且放心吧。”
白安被嚇得已經攤坐了一團,又是上了年歲,想著自己到底是犯在了白錦繡的手裡,連忙俯身就給劉遠磕頭,劉遠哪裡敢受,這可是王妃的二伯父,忙閃到一邊,雙手攙著白安,將他扶將起來。
“二老爺不必跪我,這事雖是因王妃而起,但奴才也問過了,那天讓刑部的大人發落幾位公子的是宮裡的公公,您可莫要讓王妃寒了心,若是她真的撒了手,只怕您就是給王爺磕頭也是沒用了。”
經劉遠的點撥,白安方纔明白了。
連忙又是一陣的做小伏低,身躬到地。
“我,我這就家去,求八弟。”
“這就對了,這解鈴還要繫鈴人。”
劉遠看白安明白了原委,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又交待了道。
“你只管回家,這裡奴才已經吩咐了,不許對三位公子用刑,就是吃食也從外面會有人提進來的,想是受不了多少的苦了,銀子您也不必遞進來了,咱們家王妃橫豎還沒有倒呢,倒是不必給這些奴才們給呼呵住了。”
劉遠這話說得刻薄,尖酸,把白安一張老臉給挖苦得痛紅。
“是我被獵油浸了心了,竟做了這些錯事,請管事的寬佑一二纔是。”
“這倒不必。”
劉遠是慣會說話做事的,扶著白安竟像是極推心置腹的樣子。
“咱家王妃是最念舊情的,若不是爲了這糟,奴才也不敢直接拿了牌子就帶您進來不是。”
“是,是。”
白安忙連聲的應著,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禍從口出。
劉遠編排了白安後,進了王府,趕緊換了身衣服,到了書房門口,連門都沒進,往裡面報了聲後,便回道。
“王爺,都安置妥了,只是白家的一個遠親,在牢獄裡沒了。”
孫恪在書房裡正在看奏摺,沉著臉連個聲都沒給劉遠聽。劉遠不敢動彈,也都沒敢再出聲,只能垂手立在書房外,待過了好一陣子後,才悄聲的又讓小廝往裡面又報了聲。
小廝轉身出來時,以眼色示意了劉遠王爺此時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劉遠心裡只跳深怕自己再招惹什麼是非,面色帶苦,這時卻見小廝指了指書房外院的門,劉遠方纔踏實了下來,趕緊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當天晚上,瑞雪留在了王府,沒有回金家。
白錦繡怕金家有意責難瑞雪,趕了她三四回,瑞雪卻像是入定了般的自在,讓白錦繡一時氣急。
原本,下午的時候,白錦繡就提著耳朵等瑞雪唸叨她,可是,偏是瑞雪只是一味的哄著孫長德,帶著他爬樹,又帶著他在花園裡的假山上來回的折騰,直鬧得孫長德都在
瑞雪的懷裡厭厭的睡了,瑞雪硬是沒和白錦繡說一句話。
白錦繡實在憋悶的難受。
到了晚上的時候,瑞雪又像是往常一樣,竟也不知讓施嬤嬤從哪裡翻了她舊時的鋪蓋,在白錦繡的榻腳,就使喚著秋葉給她鋪上。
“你說,你好好有大宅子,鬆軟的榻不睡,有丈夫不守著去,你偏在我這裡守著夜又是怎麼一回事,待會王爺若是回來了,我也是不方便的。”
瑞雪見白錦繡拿眼剜她,笑了笑道。
“奴婢問過了,王爺今天晚上去了宮裡,要明兒下午纔回府呢。今夜奴婢就全當懷懷舊了。”
“你的屋子還在,不必你在這裡守夜,有小丫頭呢,對了,”
白錦繡叫秋葉把冬雪叫了進來,指著冬雪問瑞雪道。
“你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眉眼有幾分像你剛來的時候。”
瑞雪仔細的打量了打量,見這個小丫頭眼神明亮,是個沉得住氣的,上前捏了捏筋骨,雖比自己當初的功夫差了些,倒還算是手腳利落的。
“奴婢不記得了,多少年的事了,難爲王妃還記得奴婢是個念舊的,可是,王妃怎麼就捨得打了施嬤嬤和劉遠的板子了呢?”
“我就知道。”
白錦繡索性放了手裡的書卷,倒在榻上,眉眼俱笑的放鬆著。
“你是個說客,說吧,我等了你一天了。”
瑞雪嘆了口氣,跪坐在白錦繡的身邊,想著這些年兩個人間的情分,面色上未免也有些唏噓的顏色。
“王妃擅自珍重些纔好,若是真的惱了王爺,到時候一家子人哪裡再尋個倚靠去。”
白錦繡想了想道。
“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不想我父親受苦,前些年爲了贖回白家老宅,他不僅賣了自己的產業,還把我母親的嫁妝也賣了,這纔好歹讓那些人有了安身的地方,他們一直就惦記著母親的嫁妝,到手了以後,自然是對我和父親沒了先前的和顏悅色,到了後來,父親病倒,連吃了一年的藥,不過是幾支參罷了,他們竟是連門都不讓進了,實在寒心。這些我都告訴自己既然父親不計較了,我便也不再追究,可是,他們竟如此的得隴望蜀,如今得了父親的產業過去,又謀算著全都霸佔了,真不怕風大閃了腰。”
“看您恨得,多大點事啊。”
瑞雪笑著給白錦繡按著腿。
“若是您不高興,任由你怎麼發落他們都使得的,何苦自己走這一趟,反倒惹了閒話。”
白錦繡不信,閉了眼,不願說話。
“您纔剛去了寺裡,這京裡大大小小的耳報神就都察覺了白家的事,就是您前腳進去,緊跟著白家那點不起眼的糟心事也就傳遍京城,您讓八爺的臉面往哪裡放,還別說這裡牽連著曲家,老爺子,老太太,還有您一向不是極疼曲公子嗎,竟是都跟著您一起受了人家的指點,雖說不敢當面,可是,背地裡說什麼不行啊,您又是何苦惹了這麼一身腥味,就是隻管打發了管家到白府裡走一趟,把白老爺接出來都成,再大的家業不還得人撐著嗎,由著他們鬧去,您就只當看一樂了,到時候出了事,不是還得要跪到您的面前,到底白家這棵大樹,您纔是根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