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也知道他說的話有道理,當(dāng)初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再也沒有想到這個村竟然被人稱爲(wèi)光棍村。光棍太多,所以等村裡好容易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當(dāng)然都人心浮動了。她羞澀地點點頭,說道,“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
里正夫人便又留著渠水吃飯,渠水卻擺擺手,獨自去了。等回去的路上渠水就發(fā)現(xiàn)村裡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一點的變化。若說之前是抱著熱情或者是鄙視的態(tài)度,現(xiàn)在就多了一些的警惕。畢竟纔來幾天就能說動喬里正爲(wèi)他出面辦事,可見也是有一定能耐的。
渠水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和氣地跟他們打個招呼。等回到自己家裡,葉娘子正在家中等她??吹剿貋淼故求犃艘豢跉?,“拉著她的手說,剛纔可真是嚇壞我了,還知道你要收下那聘禮呢?!?
渠水淡淡笑了笑,葉娘子張嘴,欲言又止,但是看了看渠水疲憊的神情,便又將話都給嚥了回去。她其實想跟渠水說,她遠(yuǎn)房的一個外甥也是一表人才,但也是因爲(wèi)家在深山裡面,找不到媳婦。而現(xiàn)在渠水明顯就已經(jīng)是惹怒了喬老爺,在這個村子不一定能呆下去,倒不如帶著弟弟嫁到他外甥那。只不過就是爲(wèi)了親事惹出來的,她覺得現(xiàn)在還是不要提。但晚上她又主動送來了一碗菜,渠水忙回來兩塊玉米餅子。
等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時候小山他們才一起回來,浩浩蕩蕩的七八個人,每人手裡邊兒都拎有獵物。雖然是野雞和野兔居多,但是還有兩個漢子肩膀上竟然背了兩頭野豬,個頭比較小,但也算是很豐盛的收穫了。
整個村子都沸騰起來,聚集在一起看著。
葉娘子的丈夫葉老大就笑著說,“其實能獵到這兩頭野豬還是多虧了小山呢!”
衆(zhòng)人聽了,非常驚訝,忙問道,“難道這是小山給獵的嗎?”
葉老大擺擺手,“也不能這麼說,但當(dāng)時是小山發(fā)現(xiàn)了這野豬的蹤跡。我們才能逮到它們,要不然在深山裡面,人怎麼能跑得過野豬呢?”
他說著就又含笑看向小山,“倒是沒想到這小子精通追蹤術(shù),比村裡幾十年的老獵戶還要有經(jīng)驗!”
小山摸了摸後腦袋,一副靦腆的笑容。
村子裡其他人,都暗暗的吃驚。
渠水也大大鬆了口氣,來到小山跟前,摩挲一下他的小腦袋,又蹲下身問道,“有沒有傷到哪?”
小山搖頭,咧著嘴笑,“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都跟著師傅學(xué)了幾年的騎射了,這點兒小事兒難不倒我。”
渠水就嗔怪的看他,說道,“你可不要自視甚高!沒聽說過一句話嗎,驕傲使人退步!進(jìn)深山裡打獵可是件危險的事情,我雖然說這次讓你去了,不代表是相信你能打多少獵物,而是相信你能保護(hù)好你自己,知道嗎?掙不掙錢無所謂,能學(xué)一點東西就是好的!”
小山就點頭,“姐,我知道,我聽你的。”
渠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站起來,看向遠(yuǎn)方霧濛濛的山脈時,神情便有些恍惚。他原是堅決不肯同意小山進(jìn)深山裡打獵
的,後之所以改了主意,卻也是爲(wèi)了這個原因,小山以後註定是不能出仕的,但是隻當(dāng)一個普通的莊戶也太容易受欺負(fù)了,那麼另外一個出路就是學(xué)功夫?qū)W騎射,讓別人不敢欺負(fù)!
進(jìn)大山裡獵物,自然就是個好的選擇。
她發(fā)了一會兒呆,見村子裡邊開始分發(fā)獵物,就對領(lǐng)頭人葉老大說道,“葉大哥,你們一般上對這些獵物是怎麼處理的?”
葉老大憨厚的說道,“平常打的少的話,都自家給吃了,打的多的話也會送到市集上,賣給屠戶。”
渠水就又問價錢。
葉大哥就納悶的看著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渠水笑著說道,“也不因爲(wèi)別的,嗯,你也知道我每天都要去縣城的天來酒樓賣菜,之前也跟他們商量好了,若是有野味的話也可以帶去!我倒是覺得,價格會比你們單純的賣給屠戶要更高一些,長積月累,多出來的價錢就不少了!”
葉老大想了想,覺得果然有道理,就看向渠水,“那你願意給我們做中間人?”
渠水便微微一笑,“我自然這樣問,當(dāng)然是願意了?!?
之後渠水便果真爲(wèi)葉老大和酒樓掌櫃的牽頭,將野味兒賣出了高價。對方便對她感激不已。也願意讓她抽一些零頭,雖然不多,但也能買個零嘴兒。
這一天,渠水走在路上,忽然,從前面衚衕口裡,拐出來一個人,渠水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喬老爺。
她臉色當(dāng)即沉下來,冷冷的看著對方,“你想幹什麼?”
喬老爺捋著短短的鬍鬚,嘿嘿一笑。
他看向渠水的眼睛,卻特別的冰冷,沒有一絲的笑容,“劉渠水,你挺有本事的啊,如今讓我在村子裡面名聲一落千丈,一個小丫頭,竟然這麼有能耐。不過,你等著,我絕對不會讓你逃出我手掌心的!”
渠水扯了扯嘴皮,冷冷一笑,“喬老爺,你太高估我了,正因爲(wèi)小女子我沒有能耐抵抗你,這才尋求別人的幫助,這幾天,被村裡人指指點點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她向來嘴硬,尤其是面對喬老爺這種仗勢欺人的人,更是絕對不會低頭。
喬老爺慢悠悠的撣了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說,“當(dāng)真?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求我!哭著嫁給我?!?
他厭惡的看著渠水,“你以爲(wèi)我還會給你留下正室的位置嗎?不要癡心妄想了,你再上門求我,只是個妾。”
說完,他沒有在看渠水一眼,轉(zhuǎn)身離去,大概是想到極其興奮中,他的模樣看著是得意洋洋,微微晃著身子,哼著小曲,一搖一晃的。
渠水看著他的背影,握緊的雙拳,面上微笑如常,心裡卻想著,他絕對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與其最後還會被欺凌,倒不如主動出擊,喬老爺也是她在村子裡樹立威嚴(yán)的試金石。
喬老爺家裡的人並不多,又沒有長輩,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所以渠水想了想便當(dāng)天下午去了縣城。
喬老爺開的是雜貨鋪,各種各樣的食品,生活用品,
還有一些飾品等等,可以說是應(yīng)有盡有,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渠水佯裝客人,上門後,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小夥計歪著腦袋,在櫃檯上百無聊賴的樣子,看到渠水也只是瞇了一下眼睛,就沒有再管。
渠水來到架子後面的賣果脯的地方。仔細(xì)看了看,又聞了聞,嘴角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來。
果然,做生意的人無奸不商。
喬老爺家賣的果脯是肉脯,在這個年代屬於很金貴的東西,普通老百姓是根本捨不得買的,只有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纔會買來當(dāng)做禮品送給親戚朋友。
大概是因爲(wèi)夏天剛剛過去,這些果脯肉脯都有點發(fā)黴。但是喬老爺去沒有處理,這相當(dāng)於是欺騙客人。
渠水也就稱了兩斤,一斤果脯一斤肉鋪,竟然要五百多文錢,這個價格是相當(dāng)?shù)馁F了。
渠水就一臉心疼,橫眉冷對著小夥計,質(zhì)問道,“你們家的這零嘴是金子做的啊,這麼貴?算了算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那小夥計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看著她,“姑娘,我們家小店有個規(guī)矩,一概出貨的決不退貨?!?
渠水就十分驚訝,“我還沒買呢,怎麼能算出貨呢?”
小夥計嘿嘿冷笑,“只要從那筐子裡拿出來後,就算是出貨!”
渠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們這分明是在仗勢欺人?!?
小夥計就露出來一抹輕蔑的笑,“縣令老爺可是跟我家有親戚,你若是不滿意,儘可以去告狀啊,我看到最後吃虧的是誰?”
渠水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小夥計,不過是個小夥計,說話語氣竟然這樣囂張。難道喬老爺當(dāng)真與縣令大人有親戚關(guān)係嗎?
不過其實仔細(xì)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在村子裡面,她從沒有聽人說起過。
衆(zhòng)人說起喬老爺,一直是說在縣城裡開個小雜貨鋪,每個月有幾兩銀子入賬而已,算是村子裡的富戶了,這樣的人,倘若當(dāng)真與縣令大人有親戚關(guān)係,又爲(wèi)什麼不去做一點更大的生意呢!
她便微微一笑,緩和了語氣,“好吧好吧,既然你們家有這麼大的來頭,我當(dāng)然不敢再說什麼了,不就是五百文錢嗎?給你就是了。”
她拿了一大塊銀子遞給對方,小夥計這才哼了一聲,給了她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就又坐下,翹著二郎腿哼著歌,不再搭理渠水了。
渠水看了他一眼,低頭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看到路邊路過的行人,就好奇地拉了一個問道,“大叔,請問,您知道這家雜貨鋪和縣令老爺之間有什麼關(guān)係嗎?”
這人搖搖頭,擺擺手說,“不知道,不知道。”
說著又好奇的問道,“這家咱們縣令大人有關(guān)係?”
渠水含笑問道,“看您的裝扮,是住在這附近的吧?難道你也不知道?”
對方搖搖頭,“我不知道啊,從沒聽說過這種事兒。”那人搖著頭往前走了,
渠水看著他的背影,有點發(fā)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