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退親
臘月初十這天，四九從早上起來眼睛就跳得厲害，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把眼睛使勁拍了幾下也不行，又用熱水敷了一下，還是不行，心裡怪怪的，就怕有什麼事情發生。
家裡的柴火也差不多了，山上下的雪還沒有完全融化掉，她也就沒有上山了。她尋思著要過年了，她也要出嫁了，把家裡的被子洗洗曬曬。
吃過飯後，先把奶奶牀上的被子拆了，浸泡在熱水裡。把蓋的墊的被絮都抱出來曬著。
她把浸泡了的被子拿到河邊去洗，何三嬸還說四九真是個好娃子，都要出嫁了，還把家裡的被子洗乾淨。四九說是她應該做的。
被子洗到一半，一起長大的小月就來尋她，很著急的樣子，她問小月何事，小月愁眉苦臉的搖頭，只說讓她趕緊回家一趟。
四九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家裡出了什麼事？被子也不管了，就往家裡跑。
沿路上好多人往她家去，這讓她心裡更加害怕了，眼睛跳就是不好的預兆，這下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她加快速度往家跑。
到家才發現，原來是王家來人了。王家的管家帶著幾個家丁，還有孫媒婆也在一起。這次孫媒婆不像之前滿面春光，笑容迷人了，反而愁眉不展的。
他們都坐在廳堂裡，都在沉默中，四九氣喘吁吁地到了家裡，四九奶奶一下就給了她一耳光。
四九奶奶看到媒婆和丁喜六一起來，心裡有底了，兩人進門就問四九奶奶好，四九奶奶沒有說話，之前因爲她讓劉阿瓜進門，被兒子講了一頓，這次她不敢了，默不作聲地指指磨房。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四九腦袋一下嗡嗡地響。
突然蹦出個看著比她還年紀大的人喊娘，她豈能不被嚇到。
這事丟人到家了，四九娘又想到了四九本不該出生的，所有的氣都一起來了，晚上睡到半夜，氣得睡不著，爬起來到四九牀前，掀開她的被子，用鞋底在她身上狠狠地甩了十幾下，四九很疼很疼，卻忍著一直沒哭沒叫。
這一躺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也沒人多看她一眼，更沒人問她。冉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之前冉財富成親的喜氣全部被這事給衝得煙消雲散了。讓柳青兒那叫一個氣，恨不得把四九的嫁衣給剪碎了。
雖然四九是無辜的，卻又免不了冉二狗的一頓拳打腳踢。
啞巴上山的時候聽到兩個人把四九退婚的事情當笑話在講，當時他正在守一隻豪豬洞，聽了這事之後就下山了。
四九又在牀上躺了一天，第四天，四九奶奶怕出人命，強拉著四九起來，又打又罵地給她灌了一碗粥。之後四九就跟傻了一樣，呆坐在屋子裡。
她發現腿腳無力，直接癱坐在門檻上，整個人都麻木了。
冉二狗讓四九娘把四九看好了，不要出門丟人現眼。
“奶奶。”四九聲音哽咽了，看著奶奶，得來的是狠毒的眼神，她再看向柳青兒，柳青兒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瞧她。
四九奶奶讓他坐，讓四九給他和他兒子倒水。
跟著回來的小月看到四九癡傻地坐在地上，就把她扶回到房中。小月看著四九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四九都沒哭，她卻哭了。
當時四九正在家燒飯，她明顯消瘦了，只是她想通了，被退親了，她還是要活著，死了太不劃算了，只是她不開口說話，也不笑，只是默默地做著事情。
劉阿瓜的兒子看著四九奶奶立馬跪地叩頭喊著祖奶奶，又對四九行禮喊二孃。
這一幕剛好被從地裡回來的冉二狗看到了，冉二狗氣得臉都青了，扯起劉阿瓜就扔出了門，又把他的雞鴨扔了出去。
劉阿瓜的綠豆眼直瞅著四九，對四九奶奶說明了來意，說他是來提親的，誠心娶四九當填房。
四九不知道王家人什麼時候走的，小月哭了之後，四九奶奶過來罵四九，把小月也給轟走了，四九渾渾噩噩地脫了衣服和鞋子躺到牀上。
四九奶奶看著劉阿瓜這樣的架勢，就問他來做什麼。
四九孃的動靜讓四九奶奶也忍不住在四九身上踹了幾腳。
年關將至，已過了臘月半，往年都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了，今年，因爲四九的事情，都沒有心情。這讓柳青兒心裡恨極了，她第一年來冉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四九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全身都痛，最後被柳青兒拖到了牀上，又躺了兩天。
在被退親的第六天，也就是臘月十六，淺水灣死了老婆的劉阿瓜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帶著八歲的兒子來了四九家。
臘月很冷，卻沒有四九的心冷。她滿心歡喜地等著去給王家二公子沖喜，做個美美的新嫁娘，卻不想被退婚了。
這時孫媒婆看到四九的處境，站起來道：“四九姑娘，天下何處無芳草，雖然王二公子退親了，你的大好世界還在那，還是能遇到更好的如意郎君的。”
王家不是來送新衣裳新鞋子的，而是來退親的。
媒婆帶著丁喜六進了磨房，丁喜六看到四九娘立馬喊娘，這可把四九娘給嚇壞了。
冉二狗去縣城置辦年貨順便接冉財富了，四九奶奶和柳青兒在院子裡曬太陽，四九娘喂豆子，四九磨。
臘月二十，四九在幫著磨豆子準備打豆腐，隔壁村的光棍丁喜六帶著他們村的媒婆上門來。
四九被退婚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淺水灣。
當著王家人和村子裡的人的面，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甩了一耳光，四九頓時眼眶就紅了。
丁喜六喊過娘之後，看著四九，兩眼冒精光，就喊娘子。
四九淡淡的看了一眼丁喜六，就繼續磨磨，當對面的人放了個屁。
丁喜六看著這個嬌俏的黃花大閨女，心裡歡喜得緊，在媒婆的示意下，搶過四九娘裝黃豆的盆子，要喂黃豆，還親熱地喊著娘。
四九娘一下子把他撇到一邊，厲聲道：“誰是你娘，給我滾一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