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回答知道了。
他完全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莫祤嘆了口氣,畢竟是兩夫妻的事情,他們也不好插手,該說的都說了,下面那些事情,都是晏如修的事情了。
這次的聚會實在是不算圓滿,後期晏寧夏也告辭了,到後面整個包廂裡只剩下四個人,莫翎看木安安跟晏如修說話,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從沙上站起來,對著晏如修道:“如修,你出來一下。”
他語氣有點嚴肅。
莫祤一看弟弟又要犯傻,趕忙拉了他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完全不領情,揮了他的手走出了包廂。
晏如修面容沉靜,也跟著走了出去。
莫祤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他這個傻弟弟,人家感情的事情,他瞎參合什麼?
“怎麼了?”
男人擡起狹長的眸子問道。
莫翎憋了又憋,鬱悶道:“如修,你就算再不喜歡晚晚,也不要當著她的面跟別的女人。”
他也知道這些話他不應該說,但是從小都是一塊長大的,他實在有點看不下去的。
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搞在一起,這算什麼事兒呢?看那丫頭那樣笑,他真的有點心疼。
“……”晏如修淡淡的看著他,沒說話。
“你知道嗎?你上次出車禍,晚晚那丫頭守在你牀頭三天三夜沒吃沒喝沒睡覺,如果你不醒過來,我們都擔心她就跟你一塊去了。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你怎麼就感受不到呢?”
晏如修一愣:“她守了我三天三夜?”
他還記得那次車禍,是被商業上的人故意製造出來的。那次也算他命大,那樣連環車禍下來都活下來了。嚇得晏夫人都差點崩潰了,自從那次之後她就不允許他在外面過夜。
他躺在牀上的那段時間,公司也出了幾次內亂,有人趁機叛變,也有人離開了,不過離開的人,他也沒給他們機會再回來。
他在昏迷中,聽到有人在他耳邊一直絮絮叨叨說話,還帶著哭腔,他一邊覺得她聒噪,又覺得溫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木安安哭花了的臉,難道那個在他昏迷中哭泣的人,不是木安安嗎?
就是那個聲音,把他從一片混沌中拉了回來,纔有現在的晏如修。
莫翎看他表情愣愣的,嘆了口氣,對著晏如修道:“如修,你對晚晚好點……那丫頭在你們晏家,過得並不好。她看起來什麼都在不在意,其實心思比誰都細膩。就像我們,她看起來跟我們有說有笑的,其實她根本就沒打算親近我們……以前,我對她做了很多錯事,她到現在,還記著吧……現在我想跟她說聲對不起,都沒有機會。這麼多年來,能走進她心裡的,除了雲笙,也就你了。你不要辜負她。”
“……”晏如修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不是記仇的人。”
莫翎很想抓著他的肩膀搖晃:“是啊是啊她不是記仇的人,那是因爲她只對你不記仇啊!”但是他最後只能無奈的拍了他的肩膀:“你好自爲之。”
他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如果晏如修還不開竅,他就實在無語了。
晚晚啊,哥哥就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他是真的希望木晚晚跟晏如修好好過下去,畢竟他們這圈子裡,像木晚晚那樣深情又一根筋的傻丫頭,只有她一個而已。
大家都希望她能過得好。
晏如修開車送木安安回到酒店,下車的時候,木安安摟著他的肩膀,親暱的親了親他:“莫翎帶你出去說什麼了?”
“沒什麼。”
木安安看他不想說,也不逼他,只是拿手摸著他的肩膀,呵氣如蘭:“我今晚有空哦……”
晏如修自從被莫祤說完那段話之後,心情就有點煩躁,他臉上看不出來,但是也沒心情跟木安安周旋,只是淡淡道:“我要回去了。”
木安安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拒絕,不過那個男人是晏如修,她也只能擺出笑臉:“那明天……”
“我要開會。”
“……”木安安被他一搶白,似乎有點愣了。
在她印象裡,晏如修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那種冷漠又不耐煩的語氣……
“那就等你有空吧。”她很快就揚起笑臉,鬆開手,看晏如修頭也不回的上了車,離開了。
她盯著男人的那輛跑車,嘴脣緩緩咬緊了。
晏如修……
越來越不對勁了。
到底是爲什麼?
難道真的是因爲木晚晚嗎?
莫名的,一直勝券在握的她,有種慌張了的感覺。
事情,似乎在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在展,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生了什麼?
晏如修回了到了易府,女傭上來拿走了他的外套,還想幫忙解領帶,男人推開了她的手。
他表情有點冷,女傭也不敢多做什麼,男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上,女傭們面面相覷——今天她們的少爺,今天吃了?
晏如修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皺了皺眉頭,又打開了浴室的門——裡面同樣沒有人。
他擡頭看向時鐘——指針指向十二點,木晚晚沒回來。
等到他意識到這個現實之後,他心裡的煩躁已經登到了高峰,就連洗了一個冷水澡,都無法消除那種焦躁感。
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
這是一個下雨天,木晚晚坐在地上哭。
她剛剛被莫祤和莫翎支起來的細線絆倒了,書包裡的書散了一地,手上也擦傷了,整個人髒兮兮的,看起來更像一個泥猴子了。
莫祤和莫翎那個時候還是一個熊孩子,自己的圈子突然多了一個看起來不好看,跟自己格格不入的同齡人,變著法子欺負她。
看到自己的惡作劇成功了,莫翎和莫祤兩人搭著肩,互相狂笑起來。
周圍走著的人都是學生,看木晚晚摔倒在地,也沒人去扶,保安一看欺負人的是莫家兩個少爺,也不敢出手做什麼。
那個時候他又在幹什麼呢?
晏如修看到自己撐著傘從學校門口走出來,旁邊是穿著校服的木安安,冷冷從木晚晚身邊走過,連個餘光都沒有施捨給她。
就連木安安,似乎都沒有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是她的姐姐,跟著他有說有笑的走了。
那個髒兮兮的木晚晚,就被他們兩人遺棄在原地,一個人孤零零的哭。
………
他醒了過來,胸腔裡有種難以言喻的焦灼。
他看向指針——三點二十五。
木晚晚,一夜未歸。
而晏如修,破天荒失眠了。
後面又怎麼樣了呢?
木晚晚跟唐雲笙走得近了起來,再後來,莫祤和莫翎跟她也好了起來,到最後,大家都喜歡跟她一塊玩,曾經的欺負,好像就是一個幻覺。
木晚晚以驚人的度融入了他們的圈子,跟那些欺負她的人開始有說有笑,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曾經被欺負過這個事實。
她人也長得越來越漂亮,皮膚粉嫩嫩的,眼睛水靈靈的,長著一副未語先笑的臉,那個瘦猴子的木晚晚,很快就變成白天鵝了。
而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覺得她虛僞。
明明討厭,爲什麼還可以對自己討厭的人笑呢?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他,永遠無法木晚晚曾經的辛酸和苦楚。
而今晚,莫翎突然對他道,木晚晚根本就沒有忘記過去,這讓他有點心神不寧起來。
他說她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他說她根本就不親近他們,他說這個世界上,唯一走進她心裡的人,只有他和唐雲笙……
裡面多了一個唐雲笙。
他心裡莫名有了一種危機感。
爲什麼會有唐雲笙?
他從牀上坐起來,有種牙根癢癢的感覺。
這個時候的晏如修不知道,就是從這個晚上開始,他開始在意起木晚晚了。而當他開始瞭解到自己的心思的時候,事情已經往無法挽回的地步展。
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晏如修才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爲明天一定可以繼續做,有許多人你以爲一定可以挽留,可是,會有那麼一次,你在一放手,一轉身的一霎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變了。太陽落下去,而當它重新升起來以前,有些人,就從此和你永訣。
他和木晚晚,永遠就差那麼一步,然後,萬劫不復。
這一晚,木晚晚是在醫院度過的。
她的心病作了。
告別了唐雲笙,她一個人去了醫院,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可是還是無法查出病因,她吃了止痛藥,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掛點滴,周圍的人都是有人陪的,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邊。
形單影隻。
一晃眼天就亮了,她匆忙拔了針頭,往雜誌社走去。
今早有個採訪,是她必須做的,打開會客室的門,今天要採訪的人已經等在裡面了。
她雙目微微睜大。
怎麼是她?
美豔的女模特翹著二郎腿塗著指甲油,看到她進來,勾了勾脣,笑了起來:“喲,冤家路窄啊。”
竟然是安娜。
那次富豪聚會,她被晏如修抱走,而安娜被男人一個人留在原地,被人看笑話,心裡指不定多恨她,今天這出採訪,看來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