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貍癱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臉，一動不動，許久之後，他緩緩擡起頭來，講道：“我答應你！”

石應宸驚喜過望，“當真？”對於父親的突然轉變，石應宸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莫非是有什麼陰謀？

“我用人格保證！”

看著父親信誓旦旦的表情，石應宸沒有發現什麼破綻，他仍然不放心，繼續追問：“你確定會善待蘇慕冉，允許她嫁進石家？”

“想娶隨便你，難不成我還會允許我的孫兒成爲別人家的孩子！”這句話，他的確沒有說謊。 孩子生下來必須姓石，但那個女人有沒有命活著，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老狐貍在心裡暗暗盤算著……

他思前想後，突然意識到，自己並沒輸。

這個蘇慕冉，他可以暫時留著她！

首先，蘇慕冉是他手上的砝碼，他還需要用蘇慕冉來控制蘇慕涼，以達到消滅蘇氏全族的目標。

當然，最重要的是，石應宸對她用情太深，如果來硬的，他真擔心兒子會做出自殘的事情來。

曼珠沙華臉上浮現出得意的微笑。

——

離開殺手組織總部，石應宸在心中暗暗思索。以孩子爲護身符，先保住蘇慕冉，待到時機成熟，他一定帶她遠走高飛，去一個父親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就這樣一路思索，一路走，不知不覺，他竟然走到了家門口。忽然想起買西紅柿的承諾，他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便扭頭直奔菜市場。

人頭攢動的菜場中，石應宸步履維艱。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很新奇，陌生的阿姨推推攘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子。石應宸眉頭微皺，就算在千軍萬馬中，他也不曾這樣窘迫過。怎麼辦呢？

他知道，只要自己拔出手槍，朝天空放一槍，眼前的這些亂象將會在頃刻間消失。但是他爲什麼要那麼做？

這種平淡的生活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嗎？

他再次陷入幻想，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就可以無憂無慮地拉著蘇慕冉的手，自由地穿梭在熙攘的人羣中，在一大堆黃瓜、土豆、西紅柿中挑挑揀揀，跟攤販爲了塊八角錢討論來討論去……也許他很快就能知道娃娃菜與大白菜的區別，而蘇慕冉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不再把菜炒糊，不再糖鹽不分……

石應宸想，他和蘇慕冉，最終也會像菜場裡的這些爺爺奶奶一樣，在人生的終點，享受著那一份淡然。

嗯，一定會的。

正在胡思亂想，這時，迎面跑來一個三四歲的孩童。

小男孩跑的很急，石應宸沿著他奔跑的方向上看去，喔……他知道了，小男孩在追一條小黃狗，那條小狗看上去很眼熟，有點像……蘇慕冉養的球球。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石應宸的胳膊已經抱住了小男孩。

“哥哥……”小男孩一臉懵懂。

石應宸微笑著，他聽見自己說：“你去找媽媽，我幫你追小狗。”

“真的嗎？”小男孩眨眨眼睛，“你追不上的，它跑的可快了！”

“我追的上”，石應宸摸摸小男孩的頭，“告訴哥哥，你的小狗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字正腔圓地回答：“它叫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