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聽見指揮使誇獎,心中一番得意,拜道:“回指揮使話,卑職奉皇上之命,執(zhí)行任務(wù),遇到一道難題,想求助於指揮使。”
指揮使又是一陣奸笑,朱天王實在受不了,雙手捂耳,走到了一邊;小溜子也是捂起耳朵,但依舊站在飛燕身旁。
指揮使問道:“是什麼任務(wù)啊?聽說,你們天行堂最近少了一個正統(tǒng)領(lǐng),是不是皇上考察你的能力,讓你去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啊?”
飛燕一時啞語,沒想到被指揮使一語道破,“呃”的一下,輕輕咳嗽掩蓋自己的窘?jīng)r。
指揮使又笑道:“嘿嘿嘿,你也不用爲難,我知道你們天行堂一向是錦衣衛(wèi)中行事最神秘的,而且只會聽命於聖上,老身職位低微不足掛齒,你就不必說得太多。”
飛燕拜道:“指揮使謙虛了,誰不知道指揮使在朝中地位顯赫,是國之棟樑,但聖上交託的任務(wù)實在不能透露,希望指揮使的諒解。”
指揮使收起了笑聲,冷冷地道:“說吧,想要什麼?”
飛燕道:“卑職聽聞一個地名,名爲‘心田’,希望知道它的所在,請指揮使不吝賜教!”
指揮使冷冷地道:“三天後送上,請回!”
飛燕連拜三下,道:“是!卑職先行告退!”然後倒退了三步,朝小溜子和朱天王一揮手,示意立即離開。
離開了指揮使的小房子,朱天王長舒一口氣,道:“哥,這指揮使是什麼玩意兒啊?那聲音像殺雞一般。”
飛燕一拍他腦袋,惡狠狠地道:“肥賊我勸你小心說話,得罪西廠指揮使,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橫著還是豎著!”
小溜子問道:“哥,你見過這指揮使嗎?”
飛燕搖搖頭,道:“沒有,他很少露臉,即使外出,也是黑紗遮面,看不到面容,可以肯定的是,他跟你一樣,屬於同一種讓人成熟最快的職業(yè)。”
朱天王好奇地問:“什麼職業(yè)?”
飛燕陰笑一下,問道:“有什麼職業(yè),可以讓一個年輕小夥子,一夜之間就滿地孫子叫?”
朱天王仍未想通,疑惑的眼神看著飛燕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小溜子已經(jīng)一臉尷尬地快步走在前面,飛燕看了看小溜子,又看了看朱天王,哈哈一笑,不再理睬朱天王。
朱天王跟著後面,還在想啊想。
三天後,一名錦衣衛(wèi)向百落石園送來一個小錦盒,由小溜子接收,該錦衣衛(wèi)囑咐道:“西廠指揮使命令,務(wù)必交付天行堂副統(tǒng)領(lǐng)之手!”
小溜子恭敬地接過。
此時飛燕正在花園的太師椅上睡大覺,小溜子走到飛燕身邊,輕聲叫道:“哥…”
飛燕雙眼緊閉,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小溜子輕聲道:“西廠來信了。”
飛燕還是“嗯”了一下,半晌纔回過神來,立即坐立起來,奪過小溜子手上的錦盒,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裡面是一小片布卷,布捲上面寫著六個字:“鄭州、川西、哈密”。
飛燕摩挲著錦盒和布卷,疑惑地看著小溜子,道:“這真的是西廠送來的?”
小溜子一臉肯定的表情,不住地點頭,道:“確實是!剛剛一名錦衣衛(wèi)送來的!”
飛燕笑了笑,把布卷放回錦盒揣入懷中,然後站立起來,拉緊了一下凌亂的錦衣,正色道:“小溜子傳令,整理隊伍,收拾行裝,趁今天天氣好,立即出發(fā)!”
小溜子拱手一拜,道:“喳!”說完便要離去。
飛燕左掌一伸,道:“慢著!”
小溜子嬉皮笑臉地,走回兩步,躬身問道:“哥還有什麼吩咐?”
飛燕捋順了一下脖子後面的長髮,道:“吩咐下去,將錦衣和武器收入行囊,便服出行!另外……帶上我的鳥籠!”飛燕笑著給小溜子打個眼色。
小溜子嘻嘻一笑,高聲道:“喳!”
朱天王剛剛拿到他那件度身定做的錦服,正躲在房間裡試穿,那一臉興奮地樣子,就像小孩子過新年穿新衣一般的開心,那雙粗大的手掌,不停地撫摸著錦服,自言自語笑道:“奶奶的,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這回老子總算沒跟錯人,哈哈哈哈!”
這時候,小溜子推開朱天王的房門,正看見穿著錦服的朱天王叉著腰在狂笑,小溜子端倪了一下,感覺莫名其妙,便問道:“我說朱天王,你這是樂什麼呢?”
朱天王看見是小溜子來了,走上兩步,然後轉(zhuǎn)個一圈,一臉期待地問道:“小溜子,看看我,看看我,怎麼樣?”
小溜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沒想到朱天王是第一次穿錦服,只是覺得朱天王五大三粗的樣子穿光鮮的錦服,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另類感,於是說道:“這……我聽過披著羊皮的狼,你讓我看到穿著錦衣的豬!”
朱天王一聽,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舉起飯鉢一般大小的拳頭,喝道:“我要你見識一下披著太監(jiān)的驢!”
小溜子還想笑朱天王那句不合邏輯的話,但朱天王臉色不對,估計想要發(fā)作,立即後退兩步,擺手道:“天王饒命,天王饒命,我是來通知你,飛燕哥說馬上出發(fā)!”然後轉(zhuǎn)身便跑。
朱天王哼的一聲,轉(zhuǎn)身回屋內(nèi)繼續(xù)照鏡子,口中罵道:“走慢兩步,看我怎麼收拾你!”,忽然小溜子在門外道:“飛燕哥說不要穿錦衣,要穿便服!”
朱天王正要追出門去,沒想到小溜子這一溜煙就不見人,朱天王對著大門噴了一口悶氣。
風(fēng)和日麗,萬里無雲(yún)。百落石園後山婆娑的樹影之下,集合了將近二十匹的駿馬,換上便服的朱天王、小溜子和一干錦衣衛(wèi)在馬前等候。小溜子手上還提著個鳥籠,籠子裡的便是那隻綠色鸚鵡。
少頃,一名身穿淡綠色綢緞長服的男子,右手持著一把摺扇來回地扇動著,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趾高氣揚的模樣,施施然地從百落石園後門走出,宛如一個富家子弟——來人正是楚飛燕。
飛燕看見朱天王等人,摺扇往左掌一收,懶聲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小溜子躬身回答道:“哥,都到齊了!”
朱天王不滿地問道:“哥,幹嘛不穿錦服啊?”
飛燕一扇打到朱天王的胸膛,道:“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們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要低調(diào),你沒看到悟空出發(fā)不也是穿便服嗎?懂不懂?不懂就學(xué)著點!”
朱天王胡亂應(yīng)了一下,一臉沒趣地扁著嘴。
飛燕沒再打理他,扇子一揮,高聲叫道:“出發(fā)!”
小溜子問:“去哪?”
飛燕一扇子打到小溜子的額頭,道:“鄭州!”
飛燕正要上馬,忽然樹林中風(fēng)風(fēng)火火奔來一人,高聲叫道:“哥!”
飛燕一看,原來是白頭。
白頭興致沖沖地叫道:“哥,帶上我吧!”
飛燕一看白頭,這頭髮似乎又白了很多,衣服上也是星星點點的白點,皺著眉問道:“你是剛練功回來?”
白頭點點頭,期待地眼神看著飛燕,說道:“哥,我功力又精進了,帶上我吧,我能幫上忙!而且血豹很快就回來了,讓他守著堂口便可!”
飛燕輕搖摺扇,吧嗒了一下嘴巴,將白頭拉到一邊,低聲正色道:“白頭,我呢,這次會先去鄭州,然後去川西,最後去哈密,不知道爲什麼,我有個不好的預(yù)感,你先呆在堂口,等我需要支援的時候,你火速趕來,可好?”
白頭看見飛燕神色凝重,不像撒謊,便低聲問道:“是什麼不好的預(yù)感?”
飛燕皺了皺眉,搖搖頭,道:“現(xiàn)在說不出來,我想會有需要你來的時候的!”然後重重一拍白頭的肩膀,白頭肩膀吃疼,立即挺起胸膛,裝作沒事一般。
飛燕笑道:“不錯,結(jié)實了不少啊!”
白頭自豪地嘻嘻一笑,拱手道:“好的,飛燕哥!你路上小心!”然後低聲道:“有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飛燕一扇打在白頭肩膀上,哈哈一笑,拱手道別,便上馬揚長而去。
朱天王等人也匆忙與白頭拱手道別,追上飛燕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