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方剛露魚肚白,欣蓉便喚醒衆(zhòng)人,立即啓程趕路,雖然這小村落地處偏僻,但是與京城的距離也只是半日的路程,在欣蓉看來,只要西廠擴(kuò)大搜捕圈,此地極容易成爲(wèi)西廠的搜捕範(fàn)圍,能夠在安慰睡到天亮,已經(jīng)算是幸運。
從京城一路南下,路程遙遠(yuǎn),而且爲(wèi)了安全起見,欣蓉等人不敢走大道,必須得抄小路,更何況小莊帶著一個孩子,趕起路來諸多顧忌,停停走走半個多月,才平安到達(dá)山東境內(nèi)。
這日,欣蓉一行人正沿著泰山腳下的小路行走,蔥蔥郁郁的松樹,沿著山體而生,高低錯落,景色壯觀別緻。
忽然,一把女子的呼救聲從樹林中傳出,聲音淒厲,斷斷續(xù)續(xù),似乎正在遭遇強(qiáng)人行兇。
欣蓉一聽,心中不安,便朝徐廣說道:“徐隊長,你們趕緊過去看看!”
徐廣點點頭,領(lǐng)著四名錦衣衛(wèi),快步竄入樹林。
欣蓉正欲跟上,被家僕勸阻道:“夫人,恐防有詐,且等徐隊長回來再說!”
欣蓉一想,覺得也是道理,便吩咐衆(zhòng)人下馬等待,順帶休息片刻。
沒多久,一名錦衣衛(wèi)回來,想欣蓉拱手拜道:“稟夫人,一名婦人遇搶人截殺,被我們救了!”
欣蓉問道:“那婦人沒事吧?”
“沒事,強(qiáng)盜已經(jīng)被打跑了!”錦衣衛(wèi)拜道。
正說著,徐廣已經(jīng)扶著那位中年婦人走出樹林。只見這婦人相貌平平,卻身穿綾羅綢緞,佩戴名貴飾物,想必來自富貴人家,在人煙稀少的山林中行走,自然容易招引強(qiáng)人大盜。
那婦人一見欣蓉等人,便跪倒在地,邊啼哭著邊叩首謝道:“感謝各位救命之恩!感謝各位救命之恩!”
欣蓉將她扶起,安慰道:“沒事了,夫人不用多禮!你一個人在此地出入,需要當(dāng)心一點,趕緊回家吧!”
那婦人擡頭一看,雖然欣蓉和小莊一身粗布糙服,但相貌俊美,衣衫整潔,身邊站著四名勁裝男子保護(hù),還有徐廣等人供其差使,想來不會是普通人,便又立即跪倒下來,哭著拜道:“我回不了家啊,小姐啊,你要替我做主啊!”這哭聲是越發(fā)淒涼。
欣蓉和小莊面面相覷,不禁啞然失笑,一起將她扶起,問道:“夫人,我們都是普通人家,正巧路經(jīng)此地,又有何德何能,替你做主呢?”
那婦人硬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哭哭啼啼地說道:“我知道小姐能夠幫助我的,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
這婦人身形稍胖,力氣也不小,她跪在地上,伸直了雙手,使勁拜下去,柔弱的欣蓉和小莊都抵擋不住,差點沒被她拖倒下來,幸虧二人及時鬆手,那婦人始料不及,這手上勁道一落空,便“啪啦”一聲悶響,拍到了地上,揚(yáng)起灰塵,把她自己弄的真叫一個“灰頭土臉”。
那婦人一個不注意,著了欣蓉和小莊的“道”,“哇”的一聲慘叫,隨之?dāng)E起頭來,緊閉著眼睛,一副怨恨的表情,不停用袖子擦拭臉上的塵土,說道:“你們不幫忙,也不要這樣作弄我啊!嗚嗚嗚……”擦著擦著,又哭起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這麼倒黴!在家受欺負(fù),出門被追殺,現(xiàn)在還被你們兩個姑娘作弄!”
欣蓉的俏臉露出難堪的表情,被這婦人說成是“犬”,還誤會自己作弄她,於是幫忙擦拭了一下,微笑道:“夫人誤會了,好吧,夫人你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如果能助一臂之力的,我們盡力而爲(wèi)。”
那婦人一聽這話,立即破涕爲(wèi)笑,問道:“真的嗎?”
徐廣湊到欣蓉耳邊,輕聲勸說道:“夫人,我們還要趕路,這事……”
欣蓉伸出玉手,止住徐廣的話,道:“我想這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然後對那婦人道:“夫人請講!”
那婦人道:“我是長泰幫幫主的老婆,我叫王芳,剛纔在林中對我不軌的人,不是什麼強(qiáng)盜,他是金沙幫派來的!他要殺了我!”
“金沙幫?”欣蓉一聽這話甚至驚訝,除了她以外,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比他更清楚金沙幫與我之間的關(guān)係,特別是金沙幫幫主宿瑋,算得上是我一手扶植起來的新任幫主。而在黃山腳下,太平湖邊的武林大會,宿瑋也算是認(rèn)識了長泰幫,現(xiàn)在金沙幫的人要殺長泰幫幫主夫人?這其中到底是有著什麼誤會還是陰謀呢?
欣蓉不解地問道:“他們爲(wèi)什麼要殺你?”
王芳恨恨地罵道:“都怪我那臭男人,也就是長泰幫幫主郭大柱,他喜新厭舊,把我看膩了,喜歡上了那個臭女人,於是想要納妾,那臭女人看她那樣就知道不懷好意,是想當(dāng)?shù)谝粠椭鞣蛉耍∥耶?dāng)然不同意,就讓我兒子郭順帶著一些幫中兄弟爲(wèi)我說理,沒想到,郭大柱竟然聯(lián)合金沙幫,壓制住那些支持我的幫中兄弟,還偷偷把我和我兒子關(guān)起來!”
郭順正是在凌麗招親大會上,與白頭一起較量的其中一位競爭者,但當(dāng)時,欣蓉並不在現(xiàn)場,在場的人對這件事自然不甚瞭解。
王芳說道:“就剛纔,我兒子幫著我,讓我偷偷跑了出來,沒想到被看守的金沙幫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直追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刀,估計是要將我滅口了!”說到這,王芳內(nèi)心感觸,又再啼哭起來。
欣蓉聽完,也不禁俏眉緊皺,根據(jù)她的瞭解,宿瑋任幫主之後的金沙幫,是不會再幹胡作非爲(wèi)的事情,而長泰幫幫主納妾,還是屬於他長泰幫幫主的家事,金沙幫怎麼就攙和進(jìn)來,多管閒事了呢?王芳所說紋路清晰,不像有假,看來是空穴來風(fēng),事出有因。
欣蓉安慰著,將王芳扶起,道:“幫主夫人,你不要傷心,我與金沙幫也算相識,按照我對他們的瞭解,金沙幫不應(yīng)該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這樣吧,我跟你回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什麼事,幫你勸勸郭幫主!”
王芳一聽,心中高興,邊擦乾眼淚,邊站立起來,歡喜道:“好!我們馬上走!”
徐廣和四名家僕還想勸阻,欣蓉拉著這幾人走到一邊,低聲說道:“這金沙幫幫主宿瑋與悟空哥關(guān)係不一般!這裡面肯定出了問題,一定要去搞清楚!”
徐廣等人看見欣蓉神情嚴(yán)肅,估計欣蓉的態(tài)度是勢在必行,於是只好拱手遵命。
欣蓉吩咐道:“我們不能暴露身份,一旦問起,就說是舒平山敖家!”其實這也並非謊言,欣蓉確實就是敖家的人。
事情交代清楚之後,欣蓉等人,便隨著王芳走進(jìn)樹林,往長泰幫出發(fā)。
長泰幫位於泰山腳下,依山而建,後面是雄渾壯麗的五嶽之首,前面是人工修建的十畝平房院落,風(fēng)光景緻雖然不如慕容府,但勝在地域?qū)掗煟髿馀畈?
一路上,欣蓉向王芳大概瞭解了一下長泰幫的情況,這長泰幫在江湖中名氣不弱,但武功總體實力一般,算不上頂級門派,不過在當(dāng)?shù)負(fù)碛邪佼€良田,可謂一方富庶,慕名而來的弟子,大多數(shù)都是奔著不愁溫飽的目的,並非仰慕那徒有虛名的長泰腿功,長泰幫幫衆(zhòng)在人數(shù)佔優(yōu),因此,才能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
說到郭大柱,就是那種世襲下來的幫主,資質(zhì)平平不止,還吊兒郎當(dāng),好吃懶做,根本不具備能力將祖上傳下來的武功與事業(yè)發(fā)揚(yáng)光大,如果不是王芳的兄長王靖操持有道,勤兵懇武,招賢納士,守土有方,這長泰幫已淪爲(wèi)人家口中的一塊大肥肉,早就給鄰近那些虎視眈眈的幫派給瓜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