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宛心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正巧碰上了好幾日未曾見到的燕子。如果不是見到了燕子,她恐怕都要將這個人完全給忘記了。
“二小姐!”燕子行了一禮。
“燕子,原來是你啊!有事嗎?”她覺得有些奇怪,這消失了好幾天的人又找她是幾個意思。
“二小姐,真的很抱歉,這段時日我姐姐病了,我一直在照顧她,所以就沒有時間爲(wèi)小姐做事。”
“你姐姐得的什麼病?有沒有找大夫給瞧過?”
“謝謝二小姐的關(guān)心,我姐姐的病並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她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睡也睡不安穩(wěn),人就堅(jiān)持不住了。”燕子一說起她的姐姐,眼睛就泛紅了。
“哦?不吃東西可不行,人是真的會垮掉的。其實(shí),我身邊的丫鬟已經(jīng)夠用了,你無需陪在我的身邊,多多照顧你姐姐纔是正事!”
“這不行,是將軍給我下的命令,我輕易不敢違抗。”燕子很堅(jiān)持地說道。
“那我就去讓父親收回成命,讓你好有時間去照顧你的姐姐。”
“不,這真的不行!將軍吩咐的事情我一定要坐到的。若是二小姐不嫌棄,就讓我留下來吧?”
“好,既然你如此堅(jiān)持,又是父親推薦的人,那麼我就讓你留下來。但是,有一點(diǎn),我的臥房不能進(jìn),你最多隻能呆在花廳。”一個不知道底細(xì)的人,其實(shí)她用著也是不放心的。
“二小姐,請放心,燕子雖然粗鄙,但是這點(diǎn)規(guī)矩還是懂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小姑娘的表情還是透露了她心底的很多情緒。莫宛心看得分明,卻也並不點(diǎn)破。
“懂就好,那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她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可以退下了。
燕子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你還有事?”
“二小姐!”燕子“撲通”就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麼?”她不解地看著面前人的舉動。
“二小姐,求您救救我姐姐。”燕子說著,就不住地磕頭。
“你姐姐生病了,能救她的應(yīng)該是大夫吧?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救你的姐姐呢?”
“二小姐,我姐姐說您一定能夠救她,她,她想見您一面。”燕子仰起頭,看著她,央求道。
“燕子,我與你姐姐素昧平生,該是扯不上絲毫關(guān)係的吧?”她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這燕子的姐姐畫眉怕是個事端。
“可是,可是姐姐說只有二小姐才能夠救她,所以,所以我就來求您了!求求您了!救救我姐姐吧。”她一邊說,一邊仍舊磕著頭,頭皮都磕破了,有血絲滲出來。
“你快起來,有什麼話就好好說。你好歹也是父親派來伺候我的,讓人看到了,只怕是要以爲(wèi)我這個做主人的苛待你了。”對於這樣有話不好好說的丫鬟,她真是敬謝不敏。
“燕子不敢,只是小姐若是不答應(yīng)去見我姐姐,我就跪著不起來了。”
“這是誰給的膽子,一個下人,竟然膽敢威
脅主子嗎?”莫二小姐的臉色瞬間變了,她還從未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下人。
“燕子……燕子不敢,請小姐恕罪。”燕子心中覺得委屈,她不是什麼丫鬟。將軍救了姐姐和她,讓她們在大營中生活下去,可從來沒有說過讓她們做什麼丫鬟的。不過是姐姐爲(wèi)了報恩,才一直幫著打理將軍府。可是,將軍夫人和小姐一來,她們的身份就變得非常的尷尬。原本也算得上是半個客人,現(xiàn)在這算是什麼呢?姐姐還不是就因爲(wèi)這樣才生的病!
“你做都做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說實(shí)話,我身邊伺候的人已經(jīng)是足夠了,不需要再添新的人。若不是父親讓你來,我根本就不會收下你。但是你不要以爲(wèi)你是將軍派來的,就能在我這兒搞什麼特殊,我也只會善待那些衷心於我的人。對於想在我這兒出什麼幺蛾子的人,我是不會姑息的。”
“二小姐,我自然願意聽命於小姐。可是,我姐姐她……”
“我想既然將軍讓你來伺候我,卻把你姐姐留在正屋裡,那就是讓她伺候夫人的。這是個好差事,夫人心善,此次帶來的貼身丫鬟也不多,你姐姐若是能盡心盡責(zé)照顧好夫人,或許就能提個大丫鬟什麼的,這怕就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不過,你姐姐體弱多病,有福也未必能享。你呢,還真應(yīng)該好好勸一勸你的姐姐,不要東想西想的,該吃吃,該睡睡,這樣才能將身體養(yǎng)好了,也纔有機(jī)會在夫人面前露臉不是?”她原本並不想如此說話,可是架不住有人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二小姐……”
“好了,你也別在我跟前跪著了,我呢,是真乏了。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就再準(zhǔn)你三天假,好好照顧你姐姐。”她打斷了燕子的話,不想再聽她廢話。這姐妹二人玩的是什麼花樣,她一看就懂。不過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一對姐妹而已。
如果父親真的對這畫眉有意,早就納了,還會等母親來邊疆才提及麼?那麼多年,父親都很少回將軍府,而是一直住在前寨,這就很好地表明父親根本無意於此。或許,在父親眼中,那不過是戰(zhàn)場上救的一對孤女,見她們無處可去就好心帶回營地而已。
倒是這姐妹二人想得太多,以爲(wèi)能傍上將軍這棵大樹,所以一直賴在將軍府,明面上是幫著看家護(hù)院,暗地裡怕是早就做著成爲(wèi)將軍夫人的春秋大夢了吧!
如今正主子來了,美夢碎了,才茶飯不思,生生把自己給熬病了,是想讓父親憐香惜玉不成?竟然還想從她這兒入手,是以爲(wèi)她年紀(jì)小,好哄騙麼?真真是可笑!以她兩世爲(wèi)人的經(jīng)歷以及在後宅浸淫那麼多年的功力,這小丫頭的心思,她是一目瞭然。居然讓她親自去見那個癡心妄想的姐姐,真是以爲(wèi)她好欺負(fù)呢!而她之所以現(xiàn)在不把這燕子趕走,不過是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得她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小動作,影響了父母之間的感情。
“小姐,剛纔怎麼碰到燕子從我們這兒出去?”端著食盒的晨露走了進(jìn)來,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對啊!你這人是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都不守好門戶,隨隨便便就讓人進(jìn)
來!”
“小姐,我是去小廚房拿我們的午飯了。可我是記得鎖門了,只是沒鎖院子的門。”晨露一臉委屈,她這還不是爲(wèi)了小姐考慮麼,只有暮雨做的飯菜纔對小姐的胃口啊!
“你呀,就知道吃!看來還是得讓暮雨和清霜早一點(diǎn)回來,現(xiàn)在燕九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她們在那裡照顧了。”
“燕掌櫃的傷已經(jīng)好了嗎?”晨露聽到燕九的傷好了,雙眼裡滿是亮光。
“怎麼,這麼關(guān)心燕掌櫃?”她有些頗不是滋味地問道。
“當(dāng)然了,燕掌櫃可是好幾次都救了小姐的命!而且我還想跟燕掌櫃切磋切磋武藝呢!”
“就你這幾斤幾兩重還想跟他切磋武藝?”她不無嫌棄地看著晨露。
“小姐,沒得這麼小瞧我的,我這幾天一直在練習(xí),進(jìn)步了不少呢!”
“你啊!什麼時候?qū)⑿宰邮帐眨煤枚ㄏ滦乃紒恚铱淳湍芫毘闪恕I洗挝医o你看的縹緲步法的口訣都背下來了嗎?”
“小姐,我差不多背出來了,就還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晨露用兩根手指比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樣子,然後話題急轉(zhuǎn),“小姐,今日午膳,暮雨可是做了不少好東西,您看,有茄子煨肉、佛跳牆……”
莫宛心搖了搖頭,晨露什麼都好,忠心耿耿又能吃苦,可就是吃貨的本性改不掉。
就在主僕二人用午膳的當(dāng)口,房間的門上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你去看看是誰來了。”莫二小姐夾起一根小青菜放入嘴裡,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晨露打開門,訝然道:“燕子,你怎麼又來了?”
“晨露姐姐,我家姐想要求見二小姐,能不能幫我們通報一聲?”
“小姐在用午膳,現(xiàn)在沒空見客。”晨露直接就擋回去了,開玩笑,在吃飯的時候來打斷人家,簡直不能忍。
“可是,可是我家姐生著病,她特地過來拜見小姐,就不能通融一下麼?”
“又不是我家小姐讓她來的!燕子,這點(diǎn)規(guī)矩你該懂纔是,主子吃飯的時候是不能隨意來打擾的。你們?nèi)羰窍胍姡驮谠貉e等著,若是等不急,就先請回吧。”
“燕子,我們等等又何妨?”說話的是畫眉,那聲音溫柔得掐的出水來。
“姐姐,你正病著,今日又沒有吃什麼東西,這樣等下去怕是又要暈倒了。晨露姐姐,求您給通報一聲。”燕子的聲音裡帶著哭音。
“我話說得明白,你們好自爲(wèi)之。”晨露並不通融,返身將門又給關(guān)上了。
“小姐,是燕子和她的姐姐畫眉。真不知道她們這個點(diǎn)過來是做什麼?”
“我聽到了,就讓她們等著吧。”對於這種居心叵測之人,她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這一頓飯,莫二小姐吃得慢條斯理,足足比平時多出去半個時辰。
“小姐,你若是不想見她,我這就把她們趕走,省得礙小姐的眼。”
“晨露,你向來待人很好,這次是怎麼了?不幫她們求情,反倒是要趕走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