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上,衆(zhòng)臣似乎都有些昏昏欲睡,未央因了前幾日的事情幾日不曾睡好,此刻人雖然站著卻歪在了一旁,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吸了吸鼻子,仔細聽去,竟能聽見了那細細的鼾聲。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不知道哪個公公陰陽怪氣的聲音嚷嚷著。
未央還陷在睡夢中,卻也聽見了這般聲音,想著總算是能夠回去好好睡一覺了,她這樣想著,一聲高亢的“父皇”硬是讓她一哆嗦,未央一下子驚醒,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撲倒在地,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擡頭就看見了沈洛側過身來含笑的眼睛。
未央不以爲意,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聽見那林浩然沒事情扯了一堆亂七八糟的。
她此刻滿是睏意,自然沒有聽清出林浩然所說的。
“父皇明鑑,兒臣最近聽聞不知是誰散佈的謠言,說是兒臣竟然私自用了國庫的錢?!彼穆曇艉榱?,目光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未央。
未央只覺得如芒刺在背,卻不知道這難受的勁兒是從何而來,只當是自己連日未睡好,身子出了毛病了,看來日後沒事要讓白湛幫自己瞧一瞧纔是,未央這般想著,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浩然卻斜眼看著未央絲毫沒有觸動的神情,只覺得愈發(fā)的氣憤,聲音又提高了幾分,“若是有了證據(jù),儘管來揭露兒臣的不是,若是沒有。還請那些心居叵測的人不要自討沒趣纔是,否則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那就是罪有應得了!”
自然不會有人找到了那些證據(jù),因爲他早已連夜燒掉了。
未央?yún)s絲毫未聽進去林浩然的話。依舊昏天暗地地胡睡著。
終於盼到了退朝的時候,林浩然這一番話說的可真夠久的,未央睡眼惺忪地出了大殿,只不過此時早已是日上三竿了,頭頂是灼灼的日光,未央撇了撇嘴,,想著見過老師拖堂的,還沒有見過哪個學生那麼能講的。
“黎大人!”這聲音似乎是在叫自己……
不過未央?yún)s覺得一陣涼風從自個兒背後嗖嗖地刮過,她皺了皺眉。聽著那般熟悉又陰冷的聲音。只不過轉(zhuǎn)過身的時候臉上卻是諂媚的討好?!霸觞N好意思讓殿下喚微臣一聲大人的,微臣實在是不敢當啊!”
還是第一次喚自己微臣,未央吐了吐舌頭。怎麼講是怎麼彆扭。
林浩然卻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人官居一品,這自然是應當?shù)?。?
“呵呵?!蔽囱虢┯驳匦χ?,那席捲而來的睡意早已當然全無,這腦子一清明啊她終於明白了林浩然的用意,看他這般趾高氣揚的模樣,還不是來炫耀他搶了童彤的證據(jù)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到離開昭陽殿的人流一過,林浩然的臉立即就冷了下來,他的聲音實在是令人嚇人。尤其是那般陰森的一張臉,讓未央不由得退後了幾步,直警惕地瞧著他。
“你在怕什麼?”林浩然看著眼前身著官服的少女,那官服看著肥大不說,套在她的身上更顯得尤爲的滑稽,林浩然只這麼看著黎未央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去,只不過大庭廣衆(zhòng),黎未央又身居高位,他終於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手,只是惡狠狠地說道,“黎未央,你那些能夠?qū)⒈就踔渺度f劫不復的境地的寶貝呢?”
“果然是在林浩然這裡!”未央心下了然,看著林浩然的眼裡多了幾個意思。
“怎麼?怕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笑道,“本王這麼做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想著跟本王鬥,在本王眼裡,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什麼老掉牙的威脅人的話,這個太子還真是老土!她當然不相信這般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林浩然會對自己如何的,他既然忍了那麼久,自然也不會急在一時,不過未央還是裝作瑟瑟發(fā)抖的模樣,驚惶地看著林浩然說道,“殿下,小的可是與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一說話完全暴露了平民的本性。
林浩然看著未央的眼裡更添不屑,
他皺了皺眉,不想與她多費說些口舌,只是滿是玩味兒地笑道,“說到這個,本王還是要謝謝白湛纔是,若不是他幫的忙,本王現(xiàn)在豈不是早就成了階下囚?”
他幾個意思?!
未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太子殿下?!币膊恢腊渍渴鞘颤N時候出現(xiàn)的,只是伴著他的聲音,輕車熟路地攬過了未央,將她護在了懷中,白湛語笑嫣然地看著林浩然。
“本王就不打擾二位了?!绷趾迫徽f完便笑著離去,看向白湛的眼睛裡卻有些複雜。
未央蹙著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轉(zhuǎn)頭看著白湛陰晴不定的一張臉,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懷抱,怒氣衝衝地看著他,“是你乾的?!”
“不要動怒嘛!”白湛搖著手中的摺扇,只勉強笑著。
那一刻,未央似乎看不透面前這個亦正亦邪的男子,他一會幫著自己一會又去幫太子,難不成還是雙面間諜不成,那一刻,未央自己也說不清爲何自己究竟是如此的憤怒,“白湛,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湛微挑著眉,想著自己現(xiàn)在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實在是無奈。
未央看著依舊平靜的白湛,心中的怒氣卻沒有散去,她還想著再說些什麼,卻是兩眼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卻僵在原地。
白湛輕輕地將她橫抱了起來,神情莫辨。
等到未央終於清醒了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謝水軒。
白湛低了一杯茶過來。
未央?yún)s沒有蠢到接過杯子來的程度,只是冷著臉瞧著白湛。
“我都知道了?!蓖畢s在這時走了過來,端了新的一壺茶,神情淡漠。
未央?yún)s疑惑起來,“童彤,你不生氣?”
“還好?!蓖懔瞬瑁皇堑卣f道。
“童彤,都是他害得唉!”未央說著氣就不打一出來,更是不明白爲何童彤如此的淡定,難不成她是氣過頭了,還真應了物極必反的道理?
童彤這纔拿了一張褶皺的紙出來,遞給了未央,“這是大伯寫在書中的,被我撕了下來,大伯所寫的關於林浩然貪污受賄的證據(jù),還有他蠱惑皇上的事情,大多全都是他杜撰而成,就算是將它給了皇上,頂多也只能將太子關進宗人府而已,並不能有多大的能耐?!?
“那真正的證據(jù)?”未央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童彤點了點頭,說明未央的話是對的,“如今他只當是毀了我們最後的法寶,自然不會再將注意放在我們的身上,未央,我們可以慢慢找尋?!?
“真是太好了!”彷彿是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未央激動地差點兒挑了起來,不過她歪著腦袋,看著笑得異樣的白湛,又看了一眼依舊淡漠的童彤,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兒古怪。
爲什麼這兩個人好像什麼都知道,自己卻連個p都不曉得,未央越想越鬱悶,“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爲什麼我卻不知曉這些事情?”
“你現(xiàn)在不是知道了?!卑渍啃Φ脣趁?。
“那是你們倆告訴我的呀!”未央的音量高了幾分,“你們是早就知道了,難不成童彤你的那些證據(jù)根本就不是被偷的,這些都是你和白湛說好了的!”
然而,童彤卻搖了搖腦袋。
“那張紙我早已發(fā)現(xiàn),我也知道了證據(jù)的不足,只是它被偷,卻是白湛所爲,我並不知曉,也不知道白湛如何知道書中的秘密?!?
“這些不都是寫在書中了麼,林浩然那傢伙我還是瞭如指掌的?!卑渍康恼Z氣裡透著幾絲顯而易見的不屑,似乎並不認爲這是多麼了不起的大事,儘管在未央的眼中她就是這樣認爲的,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說著差米油鹽的小事情,“不過我倒是好奇上面寫了些什麼的,也不過平淡無奇罷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童家還有另外的證據(jù)?”未央兩手托腮,使勁地想著,卻依舊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你太小看童家了?!卑渍空f這話的時候只是掃了一眼童彤臉上淡然的神色,“童家的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
童彤不置可否,似乎是沒有聽見一般。
未央心下了然,點了點腦袋,不過她真正關心的,卻不再這一方面。
她的眼睛盯著白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道,“白湛,明明是你偷了那本書的,只是我怎麼記得你的輕功沒有這麼厲害,身手也沒有矯捷到這種程度??!你快些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爲什麼童彤會毫無察覺?”
“我麼?”白湛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只是含笑看著未央,想著這丫頭定是沒有瞧見了的那一夜在太子府匪夷所思的景象纔會叫她如此愕然,不過她好奇的樣子著實有趣,白湛忽而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來,“你覺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未央?yún)s翻了一個白眼,她要是知道還會問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