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趕來的靈師封印了幾百年，但我並不後悔當(dāng)年破了殺戒。”塗青青臉色淡漠的道，“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而且，下手只會比當(dāng)初更狠！”

塗青青當(dāng)初大鬧柳府的時候，柳郎正好不在家，身爲(wèi)罪魁禍?zhǔn)椎乃炊鴥e倖逃過了一劫。

後來塗青青被封印，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更不知道他餘生過得如何。

若是能回到當(dāng)初，塗青青定然要把柳郎找出來，讓他一併到地府重新投胎去！

沒能親手把柳郎給弄死，這事兒對塗青青來說，簡直就是畢生之憾。

姜昭對此不作評價。

不管當(dāng)年到底都發(fā)生了些什麼，只有當(dāng)事人才最清楚事實的真相，旁人也根本無法切身體會當(dāng)事人的感受。塗青青做出了選擇，她也受到了嚴厲的懲罰，這樣就夠了。

姜昭反而比較疑惑的是，好端端的，塗青青怎麼會和自己說起這些舊事？

難道，塗青青今天在幻境中見到的，就是那個什麼柳郎？

塗青青也並沒有等待姜昭的迴應(yīng)，繼續(xù)道：“我塗青青行走在世，自問從未對不起過誰。哪怕那柳家當(dāng)年因我之故差點滅門，那也是他們自己作孽在先，非我之罪。不過，今天在幻境中走了一遭，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是真的虧欠過別人的。”

能夠讓塗青青說出一聲虧欠，可見這裡頭藏著的事兒不小啊！

姜昭瞪大了眼睛看著塗青青，洗耳恭聽。

“當(dāng)年我不過是山中的一隻野兔子，僥倖吃了一株靈草，差點兒沒被折騰死，最後卻誤打誤撞的開了靈智。”回想起自己剛剛成妖的那段日子，塗青青臉上露出了隱約的笑容，“開了靈智之後，我就認識了郎騫。”

這聽著明顯是有故事啊！

姜昭眼中八卦意味甚濃。

塗青青看著她這樣子就想笑。

不過那些以前的事情真的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塗青青今天又在幻境中被刺激了不少，還真缺一個能聽自己回憶往昔的同伴。

想來想去，也就一個姜昭最爲(wèi)合適。

好歹她身邊還能有個耐心聽她講故事的人，她這妖生也不算太失敗吧？

“我剛認識郎騫的時候，他還總是喜歡保持原形，所以那時我並不知道他其實早已經(jīng)修成了人形，修爲(wèi)深不可測。”塗青青嘆了口氣，眼神中卻帶著少有的甜蜜之色，“郎騫性格惡劣，總是喜歡欺負我，還喜歡壓著我修煉。那時我剛開靈智，就跟你們?nèi)祟愔械男『阂粯樱€是個貪玩兒的性子，哪裡真能沉得下心來修煉？”

因爲(wèi)修煉的事情，塗青青不知道向郎騫抗議了多少回，最後都是被郎騫一爪子無情的鎮(zhèn)壓了下來。

狼本來就是要吃兔子的，塗青青第一次見到體型碩大的郎騫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差點兒沒給當(dāng)場嚇?biāo)溃饶_都軟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爲(wèi)了克服塗青青天性中對狼的害怕，郎騫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終於和塗青青交上了朋友。

當(dāng)然，在當(dāng)時的塗青青看來，這所謂的朋友關(guān)係，分明就是郎騫單方面對她的鎮(zhèn)壓！

她是屈服於郎騫的暴力之下，纔不得不交了個如此“可怕”的朋友的！

也因此，郎騫捉著塗青青要求她修煉的時候，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只需要一個眼神掃過來，塗青青立馬就老實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段苦修的日子雖然很難捱，但其實也是塗青青過得最單純無憂的一段日子了。

而且，若是沒有郎騫的強壓政策，塗青青的修煉也根本不可能進展得那麼快。

原本塗青青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郎騫逼著自己修煉的日子了，可後來，郎騫收到了家族傳訊，交代了塗青青一大堆事情，然後就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郎騫曾告訴過塗青青，他很快就會回來。

郎騫還叮囑塗青青，讓她在修煉一事上千萬不要鬆懈，待他回來之後，他是要檢查塗青青的功課的！

就因爲(wèi)郎騫的這一句話，哪怕他不在塗青青身邊，塗青青也絲毫不敢懈怠，苦修一如既往，簡直就是妖界楷模！

她等了一個月，郎騫沒有回來。

半年後，郎騫也沒有回來。

三年了，郎騫仍舊杳無音訊。

塗青青等啊等啊，再也沒有等到郎騫的半點音訊。

她心裡很是失落，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肯出窩。

雖然塗青青以前挺怕郎騫的，但是郎騫照應(yīng)了她那麼久，幾乎是她成妖后的領(lǐng)路人，她早已對郎騫生出了深深地依賴之情。

但既然郎騫不回來了，塗青青的日子還得靠自己過下去。

沒有郎騫盯著，時間長了，塗青青對修煉也沒有那麼上心了。

主要也是因爲(wèi)她的修煉已經(jīng)到了瓶頸，下一步求的就是修煉出人形，這事兒根本就急不來。

久久等不來郎騫，塗青青終於耐不住了，悄悄溜出了山，去了人類城市。

途中，她見到了別的妖怪，見識了不少世面，還看到過妖怪和靈師對戰(zhàn)的場面，知道妖怪和靈師幾乎就是天敵，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那種。

可即便有靈師爲(wèi)敵，妖怪們也抵擋不住人類社會對它們的誘惑。

塗青青以原形之身，在人類城市裡也玩兒得不知道有多高興。

那隻被靈師打殺了的野雞精，就是塗青青在人類世界認識的朋友。

在人類世界待久了，塗青青也就漸漸忘了郎騫這個老朋友。它們作爲(wèi)妖怪，本身壽命就極長，能記住幾個常來常往的朋友就算是不錯的了。那種長久沒有聯(lián)繫的，也頂多就記住一段日子而已，誰還能真的一輩子都記住了？

沒曾想，時至今日，都幾百年過去了，塗青青卻再次和郎騫重逢了。

“進了幻境之後，我想起了一些以前被我遺忘了的事情。”塗青青苦笑道，“原來當(dāng)初讓我開了靈智的靈草，其實是郎騫悄悄種植下來的。那株靈草，是他爲(wèi)他族內(nèi)的一個晚輩準(zhǔn)備的，卻被我給誤食了。郎騫剛找到我的時候，其實就說過這事兒，只是我當(dāng)時靈智太淺，記性也不好，加上他後來再也沒提起過，我也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