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病了麼?”
我驚訝出聲,眼中有著不可置信之色。
“郡主,我……”見我這麼發問,小果面色爲難,雙手絞著衣服的一角,輕咬下脣,就是沒說下去。
我收斂了臉上的情緒,目光平靜的看著小果。
再著急也沒用,還不如等待小果的說辭。
小果在我平靜的目光下,坐如針氈,支支吾吾的,就是沒個準頭。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擔心麼?”
我坐在一旁,挪開了視線,挑起了馬車上的簾布,目光悠遠而平靜。
小果勾著頭,驟然間抓緊了手上的衣服,好似哭了一般,用重重的後鼻音來回應我。
“嗯!”
許久,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
“我聽到你快不行了,連忙跑了過來。”
“路上,一直想著,小果真得快不行了麼?”
“我哭著跑回來的。”頓了頓,卻聽見了馬車內細小的抽泣聲。
我默了默,繼續說道:
“跑回院子後,推開你的房間門,卻發現你沒在。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擔心麼?”
“你可知道,我心裡的擔心?!”
我轉過頭,質問著小果。
小果只是勾著頭哭。
莫名的,我靠在馬車上,無聲的流著眼淚。
我覺得,我活的真是夠失敗的。
從四年前的穿越,我就一路的失敗了下去。
在阿呆面前,戰戰兢兢的當一名丫鬟;來到雍墨王府,僞裝成呆子,就是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怕自己捲入到那些是是非非中;在墨賢的面前,還需要時刻準備著一顆強有力的金剛心,來抵禦他不時拋來的打擊;在王妃面前,小心討好,就因爲,我是外來人,我不是她真正的女兒。
這些,都是爲了生存,爲了更好的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古代活下去!
可是,小果這事,算什麼呢?
不說掏心掏肺那樣誇張的詞語,最起碼,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半點兒的私心。
最終,換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真真叫人覺得可笑!
我覺得我她孃的都可以去寫一本書了,名字就叫《史上最窩囊的穿越者》。
哪個穿越者有我混的慘?!從一開始就是喪失了自主權,本主簽了個死契,賣身到了林府;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的進展,生活有了新的展望,阿呆和林府boss們的仇怨越加的深厚起來。最後更是兩者當面對立,爲了保護阿呆,我十分具有奉獻精神的接了那一刀。
好吧,事情的轉折點就此發生。我一躍成爲了令人羨慕嫉妒恨的雍墨王府的郡主。卻不得不小心謹慎的活在王府內,比我在林府過的還要壓抑。
有誰見過我這種一路悲劇下來的穿越者?有誰又見過我這樣活的壓抑活的窩囊的穿越者麼?
一時間,我悲從心來,眼淚如流水一般,在臉上流淌。
既有爲自己穿越來的這段時間感傷,也有好不容易想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對方卻利用我對她的好欺騙了我的無可奈何以及悲痛。
馬車內,一片愁雲慘淡。
我在流眼淚的時候,同時也在關注著馬車內的動向。
雖然我確實很難過,不過,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必須確定他們抓我的目的,以及保住自己的性命。
悲春傷秋有時候,也可以利用一下,作爲遮掩。
其實,我是很想試探小果,到底是爲誰做事的。
見小果一直哭個不停,我歇了那份心思。古語有云:靠人不如靠己。
小果既然是爲別人打工,感情肯定比和我這個呆郡主要深多了。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我不會像小說中的狗血情節一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服小果放了我,或者告訴我她主人的真正身份。
可能麼?明顯不可能。
所以,還是靠我自己吧。
可是……
“這條路是通往哪裡的?”我擰著眉,目光有著焦慮之色。
在彭城的半年多時間裡面,我也很少出門。主要是怕王妃說我不夠矜持,性子太過野了點。畢竟是住在別人家,總得顧慮多點。
何況,我本身就是一個路盲。
所以……
我藉著抹眼淚的動作,輕輕扶額。
“誒媽呀,這該怎麼辦?”暗自在心底哀嚎的我,餘光瞥向小果那邊,眼睛不停著擠著,不想眼淚停歇下來,手還小心的從袖口中拿出一包以前沒用完的“癢癢粉”。
攤開“癢癢粉”,我看了看小果,轉過頭的時候,心裡祈禱著:“各位大神,觀世音菩薩、如來佛主、玉皇大帝、女媧娘娘、瑤池聖母、彌勒佛……一定要讓墨賢他們看到啊,要是我得救了,回去後,絕對會好好孝敬你們的。”
祈禱了一番,咬咬牙,我一邊看著小姑,一邊把手上的粉末一點一點的灑落在了馬車外面。
等撒完了粉末,我隨手把紙一丟,再次祈禱了下,我重新噙著眼淚,思量著待會要怎麼做。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們抓我幹什麼呢?
儘管,我有著雍墨王府的郡主身份。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那層身份,虛有徒名。
如果是綁架我,爲的只是要挾墨賢的話。我想,他們是打錯了算盤。
墨賢根本就不會在意我,否則,前段時間,他也不會召回放在我院子裡面的那兩個護衛了。我也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直接被綁架了。
最讓我納悶的,是他們佈置了大半年的時間,就爲了抓我?
這點,是讓我最想不通的。
試想,有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在雍墨王府內安插人手,並且搶奪人呢?
我這樣想著,自嘲的笑了笑。
突然,我的嘴角僵硬了,一個念頭,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不會吧……
一時間,我的全身都僵硬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
小果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忙湊到我的身邊,想拉著我的手,又不敢,怯怯的看了我一眼,叫喚道:
“郡主,郡主你沒事吧?”
叫了好幾聲,我才感覺自己的血液又重新流動起來。
看見小果眼睛裡的擔憂之色,我淡淡的說道:
“沒事。”
說罷,身子往角落的位置靠了靠,拉開了和小果的距離。
小果瞧見我的這個小動作,眼神黯然,慢慢的退回到了剛纔的位置。
我用頭,抵住自己膝蓋,蜷縮在了一塊,好似這樣,才能更加安全和溫暖一般。
很不相信,會是那麼一個結果。
我有些茫然,更多的,是雀躍的期待。
可是,我又不是特別的確信,我需要一個真實有效的答案,來安撫下自己那顆“砰”“砰”直跳的心。
良久,我正了正自己的嗓音,輕聲說道:
“那個人是誰?”
小果擡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難色,輕咬著下脣,沒有說話。
我想,她是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即便,我說的那麼不清不楚。
但是,更多的,是失望。
小果,果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呵~”我自嘲一笑,暗道,還是高看了自己的影響力。
正沮喪著搖頭,忽然,一抹光亮,從外面穿透了進來。
下意識的,我擡起頭望向馬車外,心神震動,嘴巴咧的大大的,心裡的驚訝脫口而出:
“木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