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殿中,小緹比斯飲酒一言不發,卡爾對旁邊的一位大臣道:“迪夫斯曼大人,你把月坦大陸上傳回來的信息告訴奧弗吧。”
奧弗神情肅然,他隱約中感到了一絲不祥預兆。
那位叫做迪夫斯曼的魔裔大臣對小緹比斯行禮後,這才朝著奧弗說道:“三天前,諾森公國軍隊跟神聖帝國十萬大軍在麋鹿谷開戰,根據確切消息,諾森公國埃倫丁公爵戰死,基尼亞斯被光明教廷俘獲,而神聖帝國方面,十萬大軍只殘存不足一萬,查爾斯大帝重傷,生死不明,雙方聖域境界強者戰死多位。”
晴天霹靂,奧弗腦海中轟然一聲,他感覺有些頭暈目眩,身體站立不穩的坐倒在凳子上,雙眼用力盯著地上的一個位置想要是自己穩定下來。
整座塔殿之中除了奧弗之外全部都是魔裔,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傷懷或者同情,厄爾森是魔裔一族數百年來的敵人,看到神聖帝國跟厄爾森征戰,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只不過在場的小緹比斯陛下並未露出什麼欣喜神態,所以這些魔裔收斂很多。
片刻中很多可能在奧弗腦海裡閃過,比如說這是不是小緹比斯的一個計策,或者是埃倫丁玩的什麼陰謀,然而第一個可能立時就被否定,因爲小緹比斯這麼做的意義不大。
奧弗語氣緩慢的盯著迪夫斯曼道:“這是從哪得來的消息,爲什麼雙方第一場戰鬥埃倫丁公爵就會戰死?這不符合常理!”
迪夫斯曼掌握著波茲帝國的情報機構,一向的要求就是精準無誤,聽到奧弗的懷疑,他不禁冷哼一聲,“埃倫丁戰死是……”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小緹比斯伸手打斷,後者沉聲道:“無論在諾森公國一方,還是神聖帝國一方,都有我們埋下的間諜,消息是從雙方傳來的,不會有錯。你父親戰死這是事實,他是跟查爾斯對決而死,沒有任何僥倖存在。”
“跟查爾斯對決?爲什麼他要這麼做?”奧弗不解,戰爭可以慢慢打,埃倫丁爲什麼要去挑戰查爾斯!
小緹比斯道:“你錯了,根據當時的消息,雙方開戰之前,是查爾斯主動挑戰的埃倫丁,這是個無法拒絕的挑戰。”
時間退回到三天前,諾森公國以東五十公里的麋鹿谷。
這座大而平緩的山谷因爲經常出沒成羣的兇猛黃麋鹿而得名,是從東部和南部進攻諾森公國的幾個重要區域之一,因爲地勢西高東低,所以在這裡開戰是對厄爾森家族有力的,特別是這裡還適合騎兵衝鋒。
神聖帝國給了埃倫丁很長時間考慮投降,光明教廷也多次提出只要厄爾森交出基尼亞斯一個人,那麼光明教廷絕不會對諾森公國做出任何威脅性舉動。
注意,光明教廷說的是諾森公國,就是說西斯沒有顧忌神聖帝國,承認了諾森公國的獨立,畢竟嘛,諾森公國一旦獨立,神聖帝國的實力大大受損,對光明教廷有益無害
。
然而埃倫丁則用不予理會的態度表明,這兩件事都是絕對不可能的。接下來,查爾斯大帝就率領了兩萬龍牙軍團戰士,狂風軍團十六萬戰士,總計十八萬神聖帝國戰士向西親征而來,在查爾斯的命令下,各地領主像是努西公爵這種痛恨厄爾森的,紛紛貢獻自己的私軍,一共十萬戰士,陸陸續續朝照耀之路以西匯聚而來。
更加恐怖的是還有光明教廷,在得知埃倫丁拒絕的確切消息後,五萬神殿騎士,其中包括神山上的強者,以及法師團等等出了紅土同盟,聽聞西斯已經對紅土同盟九大公爵下令,隨時準備增兵。
月坦大陸數千年來有過很多反叛的領主,各個王朝帝國都對其征伐過,但是沒有任何一個領主強悍程度能跟厄爾森相媲美,而光明教廷也從來沒有態度鮮明的摻和到某一代帝國的大型征伐之中。
與此同時,諾森公國以北的納爾河南岸,已經建起了諸多防禦工事,以備榮耀防線乘虛而入兩面夾擊,在南岸連綿不斷的大營中,榮耀防線一方的斥候猛然發現,那根本不是厄爾森家族的士兵,駐紮的全都是武裝完善的冰原蠻人!
吃驚的還不僅於此,成片的大營中被分割了一塊小區域,榮耀奉獻的斥候發誓自己沒有看錯,那裡面住的是極爲擅長魔法的冰霜精靈!
難以想象,連接著極寒冰域的冰原上,生活著長久以來兩大敵對種族,居然都在爲厄爾森家族賣命,從阿勒克圖時代之後,厄爾森家族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有了冰原蠻人以及冰霜精靈的協助,埃倫丁得以把絕大多數力量部署在防禦神聖帝國以及光明教廷方面,單純的正面衝擊,埃倫丁有信心把這兩大勢力給打回去,這也是他爲什麼一直都沉著冷靜的原因。
納爾河南岸的訊息很快傳遞到了神聖帝國以及光明教廷,率領第一批軍隊趕到預定戰場的查爾斯坐在沙盤面前沉思一夜,當第二天兩軍對峙的時候,查爾斯越衆而出,遙遙指著埃倫丁道:“我,神聖帝國皇帝,查爾斯·彼得羅,在兩軍陣前向埃倫丁公爵發出挑戰!”
聲音從麋鹿谷中心傳出,彷彿要傳遍整個月坦大陸一般。
無論怎麼說,諾森公國的獨立都是出於埃倫丁對神聖帝國的反叛,如今神聖帝國陛下親征,而且當衆對同列陣前的埃倫丁發出挑戰,這是無法拒絕的。
不僅是因爲當著數十萬大軍,一旦拒絕,就會被認爲是對查爾斯的恐懼,這對士氣是個極大影響,重要的是查爾斯親自挑戰,就說明已然把埃倫丁當成了同等的存在。
然而老韋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阻止道:“公爵大人,您不能下場,這是查爾斯想出來的戰術,放在眼下的情形中,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老韋根說的埃倫丁何嘗看不懂,納爾河的消息傳出來,查爾斯就明白榮耀防線沒法牽扯厄爾森的兵力,埃倫丁能用全部
的力量對抗兩大勢力,魔裔戰爭之後,放眼所有人族領主,誰敢說能勝過厄爾森,彼得羅不敢,光明教廷或許能,但不會冒這個險。
魔裔戰爭對神聖帝國消耗太大,這場征伐查爾斯耗不起,他本想用榮耀防線夾擊或者牽制對方大量軍隊,然後跟光明教廷聯手短時間一舉拿下諾森行省,眼下這個計劃落空,他只能孤注一擲。
查爾斯用自己皇帝的身份脅迫埃倫丁出戰,只要能將其當衆斬殺,那麼羣龍無首的厄爾森再強也是一盤散沙,想要攻破就容易多了。
“我無法拒絕。”埃倫丁對老韋根如此說著,手握跟隨自己多年的暗紅長槍,在衆目睽睽下緩緩來到了空中。
冰原之傲埃倫丁,身披血與火的查爾斯,兩位人類之中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勢力都是絕對頂尖的強者相對而視。
下方,暴熊軍團兩萬戰士,一萬令人望而生畏的銀蓮花戰士,十二萬雪暮軍團精銳齊聲呼嘯,西北大地獨有的戰鬥口號響徹天地。
“厄爾森,突進!!!”老韋根一聲令下,包括猛獁等衆位強者在內的統領隨即高呼,緊接著,雙方三十多萬大軍在麋鹿谷中衝撞到了一起。
天空中,兩位強者相隔百米,查爾斯身後是一片血色迷霧,電光閃爍,遮天蔽日,埃倫丁則瀰漫著濃郁青色光華,兩種顏色,兩個領域剎那間重疊到了一起。
不知是長槍還是大劍劈開了空間,查爾斯與埃倫丁一同衝進了斑斕亂流之中。
麋鹿谷中戰馬嘶鳴,白熊咆哮,血肉橫飛,刀劍折斷,鎧甲碎裂,短短一個衝鋒就是屍橫遍野。
神聖帝國方面雖然人數佔優,但遠遠不如諾森帝國戰士驍勇善戰,魔裔戰爭後稍稍恢復元氣的龍牙軍團對上暴熊軍團根本佔不到一點便宜,這個月坦大陸獨一無二的軍團騎著全副鎧甲的三米白熊,人與熊之間彷彿心意相通,衝殺起來絲毫沒有阻滯。
雪幕軍團對上狂風軍團原本就不落下風,更有一萬銀蓮花穿插衝殺,狂風軍團哪還有半分還手餘地,僅僅是看見大陸上傳說的那一抹銀光就已然生出驚懼,稍稍交手,銀蓮花強大的戰鬥力以及默契的配合根本找不到一點破綻。
這場戰鬥從上午一直殺到太陽偏西,麋鹿谷的土地都被鮮血浸透,雙方實體幾乎覆蓋了十分之一的麋鹿谷,神聖帝國一方傷亡慘重,兩萬龍牙軍團全軍覆沒,僅剩下一萬戰士還在苦苦支撐。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空被一道雷電劈裂,查爾斯大帝的身影在電光映襯下走了出來,他的兩把大劍僅剩一把,準確的說是半把,因爲反握在手中的大劍已經摺斷,他近乎赤著身軀,通體傷痕無數,鮮血橫流,這副樣子卻令下方剩下的一萬帝國戰士癲狂的呼吼起來。
因爲埃倫丁那魁梧的身軀正被查爾斯抱在懷中,垂下的手臂一動不動,唯有一頭微曲的黑髮被風輕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