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齊說:“醫(yī)生說要做一個心臟搭橋手術……但是,不用擔心,據(jù)說手術的風險不大。只是我覺得要同你們兩個人商量一下,所以,我們回家再說吧。”
顧東發(fā)說:“那我們這就回去吧。”他最討厭醫(yī)院裡的消毒水味,所以平時能不來就不來。
顧君齊轉(zhuǎn)首看向宋微然:“你不是還有會,我們先走了。”
宋微然告訴她:“回去好好跟他們說一下,最好是手術。對爸的病有好處……”他看了顧東發(fā)一眼,接著說:“你們回去吧。”
顧君齊連同兩個人一起離開。
沈青青站在診室門口:“原來宋夫人是這個模樣。”
宋微然轉(zhuǎn)身:“你不是已經(jīng)見過了。”
“怎麼能一樣,那天我是客人,看到的是她的熱情。然而,今天我看到的是她對你的冷淡。”她動了下脣角:“宋夫人似乎不太高興呢。”
宋微然告訴她:“別瞎說。”他轉(zhuǎn)身離開。
沈青青叫住他說:“不是說要是手術的話,我們兩個人一起。”
宋微然若有所思擡眸:“術業(yè)有專攻,你在國外潛心修道這麼多年,不需要我,一個心臟搭橋手術你也會輕鬆搞定。”
沈青青微微的一彎腰,略顯調(diào)皮的說:“謝謝宋總垂愛,簡直三生有幸。”
一路上顧君齊沉默開車,關於顧東發(fā)的病情,一上車她就跟兩人說明白了。顧東發(fā)的冠心病早就診斷過,也曾有醫(yī)生勸他做手術,只是顧東發(fā)不肯,總覺得問題還不到那種嚴重的地步。
其實就連宋微然都勸過他,可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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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孫青在後座上連哄帶騙的,就是爲了要他聽醫(yī)生的話。
顧君齊一心盯著前方。
顧君齊一心盯著前方路況,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將人送回家去,才說:“媽,你和我爸再考慮一下,醫(yī)生既然說有必要做手術,我覺得還是聽醫(yī)生的話好。今晚回家我再問一問微然,要真的有必要,我就跟那邊約定時間做手術了。”
孫青說:“行,你回家問問微然。要是醫(yī)生的話有道理,我們馬上做手術。這次由不得你爸了,他再頑固,可真就成老頑固了。”
顧君齊這才笑了聲:“你看到爸氣鼓鼓的,快別說他了,你們上去吧。”
顧東發(fā)問她:“你不在這裡吃午飯?”
“不了,還要回店裡去。”
這幾天煩心的事情很多,所以一直沒有心思忙設計稿的事。據(jù)“忽夢”規(guī)定交稿的時間越來越近,她不得不多花些時間在這上面。
不再聊下去了,駕車離開。
“盛妝”在江城的黃金地段上,算是江城最繁華的購物中心,名副其實的寸土寸金。
所以一般到了這個時候,人來人往一派繁華景象。
顧君齊停好車後下來,只聽到一陣尖銳的叫聲:“顧君齊,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女兒的命……”
她下意識回頭,忽然一個不明物體直直朝她的臉上砸過來,打得她一陣頭昏眼花,落地後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裝了半下水的礦泉水瓶子。她錯愕的擡頭,一個怒不可遏的女人撲打上來。
一邊歇斯底里的罵她賤人。
顧君齊的腦袋一陣陣的發(fā)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張林的母親。
張母聽說顧君齊在這裡開
店,刻意趁看護不注意逃了出來。她的目的是想殺了顧君齊給張林報仇,這如沸油一般滾燙的仇恨,快將她給折磨瘋了,總要尋求一個一了百了。
顧君齊的臉頰狠狠捱了一計,事發(fā)突然,任誰都會反應不及。
張母說:“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爲小林報仇。她死了,你爲什麼還活著?那個遇害的人爲什麼不是你……我要你現(xiàn)在就去死……”
周圍已經(jīng)迅速的圍了很多人,但是沒人上來拉架。因爲分不清是哪種爭執(zhí),如今街面上正室毆打小三的戲碼不斷上演,羣衆(zhòng)大都是選擇圍觀看笑話。有的人已經(jīng)掏出手機津津樂道拍個不停。
張母再度揚起的手腕被人攥緊。她掙扎不動,所以尖叫出聲,被憤怒衝昏頭的模樣,像個十足的瘋子。
韓敬修一邊握緊張母的手腕,阻止她再行兇,一邊冷著臉看向顧君齊:“捱打不會還手,也不知道躲著點兒嗎?”
如果不是他恰好撞到這一幕,今天肯定沒她的好果子吃。
但如果是別人,顧君齊不見得無力招架。只因爲這是張林的母親,所以她心裡的震撼一時間就像捆仙索一樣將她困製得牢牢的,哪有還手的餘地。
顧君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眼裡的情緒非常複雜。
韓敬修頓時忍不住再去苛責,知道這些天來閒言碎語像子彈一樣打在她的身上,他該做的就是伸出一隻手來將她拉到身後去。
轉(zhuǎn)首叫來助理,讓他將張母帶到一邊去,並聯(lián)系張家協(xié)調(diào)解決這件事。
接著帶顧君齊衝出重圍離開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顧君齊抽出自己的手。
“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這附近談生意,剛好路過。”韓敬修停下身來問她:“這幾天你怎麼樣?”
顧君齊悽楚的笑笑:“千夫所指。”
雖然大家知道她沒有能力強姦殺人,但是,卻成了致張林死亡的主要誘因。只因爲酒是跟她一起喝的,分開前兩人也的確大吵了一架。
顧君齊知道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如果張林最後不是遭人殺害,而是醉駕導致的交通事故,按理她還有賠償?shù)呢熑巍H缛魪倪@個角度上去看,即便如今她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一樣罪責難逃。
韓敬修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很快就沒事了。”
那天幾人散場之後,他接到朋友電話,就直接搭當晚的飛機去了外地,哪裡知道幾天的時間,江城竟然發(fā)生這麼大的事。他惋惜張林的時候,更擔心顧君齊。她敏感善良,易碎的玻璃心,從她的作品中就能感覺到。所以,張林的死對她的衝擊一定很大。
顧君齊被打了那麼一下,臉頰火辣辣的,心裡更是。但不是最焦灼的時刻。
她倔強的擡起頭說:“我沒關係,相信過一段時間,等衆(zhòng)怒一平,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了。”
韓敬修看她驚魂未定,拉她去附近的店裡喝東西。
顧君齊捧著一杯熱奶茶感嘆今日的流年不利,上午一個沈青青無形中已經(jīng)給了她一計重創(chuàng)。沒想到不等徹底回過神的時候,又被張母圍追堵截。
喝了幾口,整個人微微縮在椅子上,胃裡忽感一陣痙攣。
韓敬修問她:“怎麼了?”
顧君齊老實說:“胃疼,想吃東西。”
韓
敬修微微皺眉:“沒吃飯?”
她淡淡的:“嗯。”了聲。
韓敬修拉她去吃東西。
附近有一家四川飯館,做出的川菜極爲正宗。道道菜裡都加了辣椒,辣得顧君齊噝噝吸氣。
韓敬修看她的鼻頭都辣紅了,給她倒了杯水:“喝點兒水。”
顧君齊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接著吃。
總覺得這樣纔會爽快一點兒,否則這一天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她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說:“我覺得自己是個倒黴鬼,莫明其妙就變成了居心叵測的人,其實那天晚上我真的是爲了感恩才請你們吃飯的。”
哪知道那成了張林臨行前的最後一頓飯,爲得是讓她黃泉路上可以做個飽死鬼一樣。
韓敬修靜靜的注視著她。
顧君齊一邊吸氣一邊說:“現(xiàn)在好了,即便我沒那個功能,也成了強姦殺人的罪魁禍首。張家無時無刻不想吃了我,我知道,除了張家,我的婆家人更加咬牙切齒……”
到現(xiàn)在她都不敢著簡白的面,知道會被她中傷得體無完膚。如今的她,沒有那樣的承受力。彷彿一隻鴕鳥將頭埋進沙坑裡,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說到最後,無力吐槽,有些恐懼是沒辦法說給別人聽的。
顧君齊低下頭繼續(xù)吃東西,明明已經(jīng)飽了,還是想機械的吞嚥。
韓敬修最後說:“不是告訴你了,很快就沒事了。”
“沒事?”顧君齊冷笑,“這是唯一一件讓我覺得連睡覺都失去魔力的事,睡前什麼樣,醒來依舊是什麼樣,糟糕的局面已經(jīng)鑄就,得不到半點兒緩解。”
韓敬修靠在椅背上,他吃過飯了,所以一心聽她發(fā)泄心中的不良情緒。發(fā)現(xiàn)她今天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滿腹牢騷。
最後顧君齊吃了很多,胃裡脹得滿滿的,一點兒都吃不下了。否則她會將那碗水煮魚的湯也喝掉,然後就能光明正大的淚流滿面。
好在理智尚存,不至於在韓敬修面前太過掉價。發(fā)泄完後,安靜下來。
韓敬修付的帳,進來之前就說了他請客。
狂吃之後,再由別人買單,多少也能緩解不良情緒。
出來後顧君齊直接回店裡去了。
鍾家宜聽說了先前的事,給她泡了一杯咖啡後就靜靜的退了出來。
顧君齊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整整一個下午。
回去的路上韓敬修告訴助理:“將今天張母毆打顧君齊的視頻買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去,藉此招開記者會。”
助理很警覺:“韓總,你招開記者會做什麼?”
韓敬修靠在椅背上淡淡說:“替顧君齊澄清事實。”
助理當即一臉的不贊成:“韓總,你這幾天不在江城不知道,張林的死引起了很大反響。事態(tài)惡劣的程度引發(fā)了公方和媒介的極大關注,否則輿論不會這樣無理取鬧的怪在顧君齊這樣一個不相關的人身上。這就是一盆髒水,誰都不想沾。好在顧君齊是個女人,風頭一過也就沒事了。但是,如果你將此事攬到身上,那就麻煩了。到時候只怕會有人刻意拿這個做文章,散佈對你不利的言論,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韓敬修意態(tài)堅決:“叫你安排,你就去安排,明天早上九點準時招開記者會。”
助理勸說無果,只得應承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