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寒冰心急如焚地看向北堂沛麟,只怪他技不如人,殺不了那妖女,救不了殿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是怕死,就算是要死,也該死得有價值,若是死在那妖女的手上,他絕不甘心。
北堂肆對寒冰使了下眼色,轉(zhuǎn)向巫女沉聲說道:“放了他,我留下!”
巫女放聲笑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不過,如果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他?!?
北堂肆皺眉,想了想問道:“你想要我手中的兵權(quán)?”
巫女搖頭,走到他的身邊,踮起腳尖附在他耳側(cè)低聲說了一句,他驚得瞪大眼睛看著她,厲聲回道:“不可能!此生,我絕不再娶旁人!”
“哦?”巫女輕笑,“那你是要看著你的心腹死在你的面前嘍?!闭f完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寒冰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寒冰見她竟以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的主子,不禁氣惱 萬分,衝她大聲吼道:“妖女!要?dú)⒁獎幭ぢ犠鸨?!我寒冰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巫女大笑,狂傲的笑聲彷彿毒蛇般纏人,令人心生畏懼,寒冰卻始終高昂著頭顱,毫無懼意地緊緊瞪著她,她則好似在看一件玩物般打量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說我是挖了你的五臟六腑喂狗呢,還是讓你一刀刀將你凌遲?或是將你放到油鍋裡煮上一煮?看你長得挺俊俏,還真是有些不忍心呢?!?
“你這個毒婦,妖女!要?dú)⒈銡ⅲ瑖余率颤N!”寒冰回答得乾脆利落。
“啪!”寒冰的臉上被重重甩了一巴掌,頭側(cè)到一邊,口腔內(nèi)一陣腥甜的血?dú)庥砍觯旖菨B出一絲鮮血,他甚至沒看到她出手,只覺耳邊一陣風(fēng)颳過,頓覺臉上火辣辣地一陣疼痛。
“你話太多了,如果你還想要你的舌頭,就給我乖乖閉嘴!”巫女凌厲的眼神掃過他,最終落到北堂肆的身上,看著他有些不耐地問道:“二皇子殿下,你考慮得如何了?”
北堂肆的目光穿過御林軍靜靜望向寒冰,玄色外袍衣袂在秋風(fēng)中翻飛,清冷而寂寥,卻有一種王者與生俱來的威嚴(yán),俊朗如刻的面容此時卻有些蒼白,薄脣緊抿,劍眉緊蹙,緊握在手中的劍垂在身側(cè),那一刻,天地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他的迴應(yīng)。
良久,北堂肆的嘴脣微微動了動,艱難地吐出一句:“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你放他離?!倍潭淌畮讉€字,放佛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竟也有被人威脅的時候,真是無奈到心酸。
巫女見他應(yīng)了下來,心中暗喜,他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是他最大的弱點(diǎn),想要他低頭,也只能利用他這個軟肋。
寒冰見狀,衝開御林軍的阻擋,抽身來到北堂肆的身前單膝跪下,言辭懇切道:“殿下,若你因爲(wèi)屬下而答應(yīng)那妖女的要求,那屬下只有一死謝罪!”
北堂肆低下頭看著他沉聲道:“寒冰,記住,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準(zhǔn)你死,你就不能死,若你還當(dāng)我是你的主子,就趕快給我離開這裡!”
寒冰擡頭,見北堂肆給他遞了個眼色,心中立刻明瞭,他的主子在想什麼,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沉默片刻後,說道:“屬下遵命!”
北堂肆點(diǎn)頭,繼而看向巫女,巫女會意,素手輕擡,御林軍隨即向兩邊分散開去,讓出一條道,寒冰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北堂肆後,轉(zhuǎn)身迅速離去。北堂肆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暗暗鬆了口氣,眼底涌動著不明的情緒。
十月,秋意微涼,花落香殘寒煙舞,暗香浮動近黃昏,一秋寂寥,滿眼蕭瑟。暮色輕放,誰人執(zhí)手看斜陽?
若水坐在湖邊呆呆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胸口突然一窒,皺眉間,手中的海棠花滑落水中,激起一圈漣漪,緩緩沉入水底。
“阿水?”銀面郎君站在若水身後笑著叫道。
若水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問候一句:“你來了?!?
他輕輕將一件斗篷給她披上,一陣暖意傳遍她的全身。
“我來向你辭行的,阿水,我要回北懿去了?!彼叩剿纳磉呑?,風(fēng)拂過,她的髮絲輕掃他的面龐,他嗅到她淡淡的髮香。
若水聞言愣了下,她都快忘了,他不是南毓人,離開這裡是遲早的事吧,可聽到他說要離開,心中竟有些悵然,她在這世上無親無故,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他也算的上她唯一的一個朋友了吧。轉(zhuǎn)過臉看向他,不經(jīng)意問了句:“一定要走嗎?”
話問出口,兩人俱是一愣,若水垂下頭,有種想要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她如何變得像個嬌羞小娘子般扭捏!他要走便走,與她何干?銀面郎君則是一臉快意地笑著問道:“你捨不得我?”
若水嗤笑一聲:“你想太多,我只是覺得沒了你給我試藥,實(shí)在可憐那些小白鼠?!?
某君聞言一臉挫敗,無奈道:“哎,風(fēng)流倜儻,人見人愛的我居然連只小白鼠都不如,阿水,你好狠心哪?!?
“沒個正經(jīng)。”若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銀面郎君漸漸收起笑意,認(rèn)真地看著若水說道:“阿水,你隨我一同回北懿吧,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若水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有什麼不放心的,在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一個人,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他問。
“囉嗦?!彼荒偷卣f道。
他輕嘆一口氣,知道她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便不再多言,沉默片刻後,忽而笑道:“阿水,明日我便回北懿了,今晚,你的時間留給我,如何?月娘那邊,我會替你擺平?!?
“行啊!不過,本姑娘不勝酒力,你可不準(zhǔn)坑我?!比羲@次倒是豪爽地答應(yīng)了,就當(dāng)是爲(wèi)他餞行吧,也不知道下次見面要到何年何月,或許就再也不見了。
“呵呵,不會?!彼p笑,眼底卻閃過一絲狡黠,不坑你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