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夜未眠的樑妍熙坐在病房裡,無聊又煩躁。
兩個監視她的警察始終都坐在沙發上,寸步不離。而自從昨天鍾情走了之後,了無音訊,現在樑妍熙完全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程航到底怎麼樣了,心裡惶恐,坐立不安。
“寵兒,我們來看你了。”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樑妍熙尋聲望過去,竟然是易簡席和凌辰逸。
她歡喜的趕緊坐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們終於來看我了,鍾情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
易簡席愣了愣,“她不是一直都在這裡照顧你嗎?”
“可是,她……”樑妍熙的餘光落在一旁的警察身上,壓低了聲音,“她不是找你去了嗎?”
易簡席不解的看向凌辰逸,“我沒有見到她,你呢?”
凌辰逸聳了聳肩,“我也沒有啊!會不會是鍾情臨時有什麼事耽誤了?”
樑妍熙抿了抿紅脣,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預感,“那……他怎麼樣了?”
凌辰逸突然大聲的咳了起來,壓過了易簡席的聲音,“他逃了,爲證明自己清白,你不用擔心。”
樑妍熙吃驚的挑著眉梢,從警察從中逃跑,不管有沒有罪,都會被通緝的啊!
樑妍熙還沒來及開口說什麼,易簡席的電話突然嗡嗡作響,是他的線人打來的。
他壓低聲音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嘰裡咕嚕一陣,易簡席臉色一片煞白,手機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後蓋都撞開了。凌辰逸詫異的看著他,易簡席什麼話都沒說,突然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凌辰逸趕緊扶著他,看著一旁的警察都站了起來,凌辰逸急忙掩飾道:“我都說了讓你好好休息幾天再出來!你看看,腿上又沒勁了,老毛病又犯了!還在這裡是醫院,我扶你去看看……”
兩個警察見狀,相視了一眼,又坐回了原位。
樑妍熙緊張的看著易簡席,不安地說道:“簡席,是不是有了他的消息?”
凌辰逸也是一臉的擔憂,可是易簡席雙眼突然泛起了淚光,什麼話都沒說。
“鍾情……鍾情!”
易簡席呢喃著,突然推開了凌辰逸,像是瘋子似的衝出了病房。
“喂!小心你的腿啊!”凌辰逸嚷嚷著,急忙追了出去。
兩個警察覺得事有蹊蹺,都懷疑是程航和他們聯繫了,其中一人立刻也跟著追了過去。
樑妍熙掀開被角想要追出去,可是身上依舊沒什麼力氣,又礙於有警察在這裡。
可是沒過一分鐘,剩下的這個警察接了一個電話後,撇下樑妍熙就急匆匆跑開了。
樑妍熙心裡的疑惑更濃了,警察之所以盯著她,是因爲她是程航的妻子,程航肯定會和她私下聯繫,可是現在兩個警察都走了,加上易簡席的反應,更是加深了她心裡的不安和對程航的擔憂。
“到底出什麼事了?”
樑妍熙皺著眉頭急忙下了牀,病房的門突然嘩啦一聲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她循聲望過去,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沉重緩慢
的腳步,一步一聲,像是鐵錘似的敲打著樑妍熙的心鼓。當那個男人緩緩擡起頭來,對上樑妍熙視線的剎那,她瞠目結舌,眼角立刻涌起了晶瑩的淚水,一顆心剎那間停止了跳動。
“寵兒。”男人摘下了黑框眼鏡,勾嘴壞笑著,“好久不見了!”
樑妍熙的身子,瞬間僵硬。
……
醫院外是陰雨連綿的天,一雙黑色的皮靴踩過泥濘的水坑,大步走在碎石的小路上。
被烈火焚燒過的廢棄工廠,只剩下光骨頭矗立在他的眼前。
程航壓低了棒球帽的帽檐,頷首快步走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徘徊在工廠外,裡面半是昏暗半是刺眼,一眼望去,各種廢棄的雜物,什麼人都沒有。程航蹙了蹙眉,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工廠,那日火災的畫面,在他腦海裡記憶猶新。
可是他站在工廠的正中央,環顧四周,依舊什麼人都沒有看見。
難道,是那小子在騙他?
程航咬了咬牙,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在廢棄物後面露出了一雙腳。
他微微瞇了瞇眼,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繞過廢棄物,鍾情渾身是血的躺在他的眼前。
程航目瞪口呆的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鍾情的肩頭,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穿透了他的全身。程航錯愕的半跪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鐘情,她臉色蒼白如雪,身上早已經沒有了血氣,毫無生命體徵。
他氣惱的一拳砸在地上,擡眸間,忽然發現壓在鍾情身下的一張紙條。
程航將紙條抽出來一看,凌亂潦草的字跡,寫著“下午2點,盛帝寫字樓天臺見”。
“樑昊天!”
程航齜牙咧嘴的將紙條揉成一團,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後起身掉頭跑開。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沿著另一條小路開來。
凌辰逸開車還未停穩,易簡席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了下去,等待他的,卻是再也不能呼吸的鐘情。易簡席跪倒在鍾情的面前,一聲悲痛的嚎叫,凌辰逸追了進來,頓時茫然的站在易簡席的身後,砰地一聲,整個人都癱倒了。
“鍾情……鍾情!啊!!”
“簡席!簡席!冷靜……你冷靜一點!”
凌辰逸緊緊抱著易簡席的肩頭,卻被已經惱怒得癲狂的易簡席奮力推開了。
凌辰逸順勢側身倒在地上,卻發現鍾情的拳頭裡緊緊的握著什麼東西。
“簡席……簡席你看!”
凌辰逸推著易簡席的胳膊,他痛哭流涕的順著凌辰逸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緊蹙。
“是鍾情留下的死亡訊息嗎?”
易簡席咬著牙扳開了鍾情的手,她的手心裡一枚金光璀璨的鈕釦。凌辰逸湊過去一看,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鍾情被殺之前,緊緊揪著兇手衣服的模樣。易簡席細細打量著這枚鈕釦,發現鈕釦上的圖案十分眼熟,這是專門定製的。
這個圖案,應該是--盛帝集團的LOGO!
易簡席頓時猛抽了一口氣,盛帝集團,難道……難
道是樑昊天的鬼魂嗎?
“你看!”
凌辰逸發現了被程航揉皺的紙條,兩人相視一眼,皆是一驚。
“這個王八蛋!就讓我去會會他!你留下料理……鍾情的後事!”易簡席突然面目猙獰的站了起來,“我要親自爲鍾情報仇!”
“簡席……”
凌辰逸連話都來不及說,易簡席已經怒火中燒的跑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沖刷在泥濘的山地裡,連雨水都是紅色的,像是血。
程航開著車駛過血色的山路,一直盤旋而上,將車停在了盛帝集團的停車場,然後他毫無遲疑的坐著電梯一直到了天臺。冷風呼嘯而過,天臺上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漫天的飛沙也只有刺鼻的塵埃,這裡荒廢的太久了,竟然也有了死亡的氣息。
“程航。好久不見了,我的老朋友了!”
樑昊天突然從天臺外走了進來,一身高級定製的意大利西裝和鏤空鉤花皮鞋,純色的領帶彆著鑲鑽的領帶夾,好像只是和程航來談一筆交易似的。
程航雙手插在褲兜裡,趾高氣揚的看著他,冷笑道:“你果然還沒有死!”
“反正一開始,我的死亡報告就騙不過你。”
“假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我可以像幽靈一樣飄蕩在你的身邊,無論什麼時候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你還看不見我,我偷笑,我嘲諷,我算計,你統統都不知道,你說,我的好處是不是很多?”
程航恍然大悟,“KING爲什麼會知道我的每一步,都是因爲你。”
“嘖嘖嘖,你這才明白,虧我在你的身上用了這麼多功夫。”
“是啊!你用你一輩子的時間來對付我,從算計念珺一家人開始,你就是爲了報復我!”
樑昊天揮了揮手,“不是報復你,是報復你爸!我要你們程家,斷子絕孫!”
“寵兒的流產,也是你?”
“像你爸那種卑鄙無恥的人,根本不配有後代!”
“閉嘴!”程航怒吼道,“像你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臭蟲,纔不配活在世上!”
樑昊天狡黠的一笑,也不生氣,微微嘆了口氣,繞著程航一圈一圈走著,“看來你並不知道你爸爸是個什麼人,可悲啊,當你知道真相後,或許你會後悔自己身上流著他的血!”
“你有屁快放,少故弄玄虛!”
樑昊天仰頭大笑,“和你爸一樣輕浮!看在你快要死的份上,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的爸爸,是強-jian犯,是殺人犯!”
“你胡說!”
樑昊天冷笑著,眼眸中的殺氣越來越濃。
“當年,我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我們很恩愛!那時候,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們的婚期!她是你爸的秘書,可是……可是就是你爸,居然在酒店裡,強行對她施暴!還美其名曰,是對她的愛慕!也就是那晚之後,我的女友懷孕了,懷上了你這個雜種!”
樑昊天一記冷眸射向程航,殺氣騰騰的目光猶如離弦之箭,刺得程航遍體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