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靖聲音低沉，“老師，對慕家我從來沒有過任何一絲動搖，但洛兒她是我堂妹，我看著她長大的。?”

“我當然知道。”茶具收拾到一邊後，他拿出一塊潔淨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手，這才擡起眉眼，“所以我纔要保護她。”

擦過了手，看著凌北靖的眼神，他方纔繼續解釋。

“一直到上飛機的前一刻才攔住，不是因爲先前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只是讓慕家的人誤以爲她已經去了美國。你以爲你堂妹到了美國就能安全嗎，以爲在美國慕天赫就沒有半點辦法？既然她是你不肯傷害的堂妹，又爲什麼要冒這個風險。”

凌北靖站在套房的壁燈下，影子拉得老長，修長漣漪的黑眸微微闔動。

“老師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我安排了另一個女孩上機，讓慕家的人以爲她去了美國，而實際上她卻身在維城。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不是更好？”莫問清潤的聲音解釋。

“我知道這些。”凌北靖的走近了一步，“我是說，您明知道我不肯傷害她，爲什麼……要讓慕家的人以爲是她將那個養女推下去的。”

莫問推著輪椅，緩慢的到了窗前。

大開的窗簾，室外則是維城中心城區的璀璨燈海。

“我有多少年沒回來過，自己已經數不清楚了。”他低低的聲音，說著答非所問的話。

“維城的變化真大，你看那邊。”他伸出右手的手臂，指著東南方向，超長的射燈打在湖面上，湖邊的歌劇院在燈光下顯得極其瑰麗，“二十多年前，那邊可不是這樣的。以前我最大的願望便是在這湖邊蓋一棟房子，因爲瑤瑤和阿彤都特別喜歡那個地方。”

“季姨？”

莫問點了點頭，“那時候她跟阿彤形影不離，是最好的朋友，我一度很嫉妒，甚至懷疑過她喜歡我到底是因爲我，還是因爲我是阿彤的哥哥。”

凌北靖沉默了。

很少聽到老師說起莫彤，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但他知道，莫彤是老師的妹妹，是白焰的母親，在白焰不足一歲時就死在慕澤端的手裡。

季姨待白焰如子，不是沒有緣由的。

“阿彤就死在湖邊，就是歌劇院的位置。”莫問臉上掛著慘淡的笑。

“老師，這筆債我們會討回來的。”

莫問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我只是讓你知道，這就是慕家的人，這就是慕家的人如何對待慕家少奶奶。既然你很清楚不能讓你堂妹繼續留在慕家，那麼與其拖拖拉拉，倒不如一次死心。你說呢？即便你今天沒有派飛天帶走她，我也不會讓警察，讓慕家的人將她帶走的。阿靖，難道對老師這一點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

……

漫長的一天過去，後面兩天反而顯得極其平靜。

凌洛洛被安排在維城最豪華的酒店裡，拉開窗簾就能看到熟悉的維城鬧市區。

甚至她可以看到慕南辰那間私人公寓所在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