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治整個人跟著一震。

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慕南辰冷冽的目光睨著他，“一百萬美金而已，何必這麼辛苦。如果你真的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加個零，而且完全不需要服下這種藥。就如同我對梅玉秋的要求，帶上那點虛僞，從她生活裡滾出去。”

“你以爲，只是因爲錢嗎？”良久，凌治低著聲音，自嘲的苦笑，“我跟梅玉秋不同。我承認，之所以答應阿靖，因爲我現在確實還欠著一筆款子。但你以爲我會想不到，如果我找你坐地起價，你能給的更多嗎？她是我女兒，我沒有照顧她的能力，但我知道誰能爲她做到更好！就如同當初我妻離子散時將洛兒會交給他一樣，因爲我知道阿靖不會不管洛兒。”

“你們都很有道理，很會自我催眠。用最感動自己的謊言來包裝惡劣的手段。”慕南辰冷笑了一聲，“梅玉秋當初在我面前也是聲淚俱下，說她只是想讓她女兒有個好依靠，至於其他得到的，只不過是順帶。”

“慕南辰……”凌治緩緩開口，“可是，你和我們又有什麼區別。一樣在她身上有利可圖，一樣的冠冕堂皇，一樣的自以爲是幫她做好決定。”

他臉上一片冰色，目光如同萬年寒冰。

“我們誰都清楚你爲什麼會結婚，從開始到現在，你也沒有給過她選擇。你又怎知她是不是因爲迫不得已？”凌治嘲諷的，靠著牀，“我瞭解我的女兒，她是個重感情的人。梅玉秋的做法不僅傷她的心，更是直接讓她在無依無靠的維城成了孤女。誰在她最艱難最孤獨的時候給她一點溫暖，她都會下意識的依靠。”

慕南辰沒有說話，那種沉默讓整個房間的氣氛都爲之一僵。

“就如同，當初也如此依靠過白焰。”

慕南辰擡了擡眼。

“那時剛到美國，她失去了所有的小夥伴，英文不好，我和梅玉秋作爲新移民非常辛苦的適應生活，根本顧不上她。她在學校受人欺負，回到家裡只有一個語言不通的女傭，整個人狀態非常差。與其說白焰因爲她度過海難過後最艱難的一段，不如說他們是互相依靠，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友誼。”

“現在的你，與當初的白焰又有多大的區別呢。慕南辰，我知道你說這些，是要提條件了。不論是什麼條件，但我希望你給她一個真正的選擇，而不是讓她一直在被動。”

慕南辰冷冰冰的目光移過病牀上的人，快步走了出去。

……

“我臉上真的沒什麼了……”凌洛洛坐在治療室，“夜鷹，這麼半天了，他會跟我爸爸說什麼？”

夜鷹還沒說什麼，突然接了電話。

神色微微一變，瞟了一眼凌洛洛。

掛斷電話後，“少奶奶，二少爺突然有點急事，我們要先走了……”

夜鷹逃似的出去，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無法面對少奶奶可能有的質疑。

老醫生笑呵呵的看著她，凌洛洛一陣氣惱。

那種反胃的感覺又來了，她立刻跑到垃圾桶旁邊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