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側躺著，面對著面，中間只是隔了一隻手那麼寬的距離，彼此呼出的溫熱氣息都能感覺到。

她的呼出的鼻息熱熱的，有些急促，紊亂，柔若無骨的手指在他臉部的輪廓上輕輕滑動，每一根手指都帶了滾燙的熱氣，手指劃過的地方，彷彿有電流淌過。

“黎墨凡……”她輕輕笑出聲，看著他的目光竟然帶著孩子般的天真，手指最後落到了他的脣上，“你還愛我嗎？”

她在笑，說出來的話也跟玩笑似的。

但黎墨凡心口還是猛的顫了一下，認認真真的回答，“顧念晨，我愛你。”

他對她的愛，從來就沒有變過。

從頭到尾，他愛的女人，也只有她顧念晨。

“我不愛葉世軒。”她忽然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像小貓咪尋求溫暖一樣，往他身邊挨近了一些，見他沒有反對，又捱得更近了一些。

“墨凡，我沒有辦法，爲了顧家，我不能不嫁給葉世軒。”她說著說著哭起來，埋在他胸口，眼淚很快就將他的衣服打溼了。

她抽泣著，委屈又傷心的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家衰敗，我不能讓爸傷心難過，他爲了顧氏，花費了太多太多心血，我不能讓他多年的心血被毀掉，我是顧家的人，我不能不爲自己的家庭做出犧牲。”

“念晨，你……”黎墨凡驚訝的看著她。

她喝醉了，神智不清的狀態下，思緒竟然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時候。

“墨凡，你怨我怪我都沒關係，是我欠你的。”

“我辜負你對我的感情，所以老天爺要安排我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墨凡，我明天就要結婚了，讓我補償你，好嗎？”她醉眼朦朧的擡起頭，眼裡蒙著一層水霧。

黎墨凡的記憶被她拉回了那個荒誕的夜晚。

她結婚的前一夜約了他出來，竟說爲了補償他，她願意將她的第一次給他。

他將她冷嘲熱諷了一番，憤怒而又失望的離開了。

“墨凡，不要拒絕我……”顧念晨的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他的脣齒間……

這一夜，兩人徹夜無眠——

第二天。

顧念晨從沉沉的睡眠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厚重的窗簾拉著，房間裡光線昏暗，宛若夜晚，她渾身痠痛的醒來，怔愣了好一會兒，竟然不知道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

房間裡有一股並不屬於她臥室裡的香味。

身體痠痛的彷彿被碾壓過無數遍，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

她忽然才反應過來，她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都還不是最要緊的，更讓她驚恐無比的是，她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是一件男式的襯衣。

有人給她洗了澡，又換了一身衣服。

陌生的地方，痠痛的身體，男人的衣服……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很好的暗示了昨晚發生過什麼。

她從牀上跳了起來，落地的一瞬間，雙腿竟然在打顫。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她此刻所在的地方是Z城一處高檔公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