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沈易安想了想,最後還是擡腳去了皇帝的寢殿。
天色已晚,皇帝也不在御書房了。沈易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寢殿裡畫著什麼。聽到公公的傳來的話之後,皇帝這才停下筆:“讓他進來吧。”
“父皇安好!”沈易安一進門就趕緊問好。臉上帶著笑,讓皇帝一下子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今天怎麼想起來進宮了?”皇上狀若無意的問道。
“兒臣新得了一塊上好的玉如意,聽聞婉月妹妹一直在尋,所以就趕緊送了進來。”說著,沈易安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婉月妹妹自小生活在宮中,雖然吃穿用度一樣不少,但是到底是比尋常女子多一些敏感,作爲(wèi)兄長,我也理應(yīng)多呵護些。”
聽了這話,皇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父皇政務(wù)繁忙,兒臣就是來給父皇請個安,再不走宮門要落鑰了,兒臣就不打擾父皇公幹了。”說著,沈景行就要走。
“慢著。”聽聞沈易安就這麼要走了,皇帝終於還是沒有沉住氣,喊住了他:“今日美食街暴動的事情你可知道?”
皇帝說完,就盯著沈易安的臉一個勁兒的看著,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蹙了蹙眉,緩了緩之後,纔開口:“兒臣進宮的時候略有耳聞,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哦,”皇帝雖然明白沈易安一定是裝的,但是卻沒有點破:“有人攔了瑾瑜公主的儀仗,伸冤說顧念謀財害命。”
“顧念?”沈易安眉頭微皺,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衝著皇上就跪了下來。
“怎麼?”皇上瞇了瞇眼睛:“你想爲(wèi)她求情?”
“父皇,”沈易安道:“兒臣曾經(jīng)與她有過感情,按理來說,確實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幫她一把。但是兒臣更加想知道,爲(wèi)何我大煬的子民有冤不去報官,反而在大街上攔下來自烏月國的瑾瑜公主的儀仗。”
“因爲(wèi)她即將是你的王妃。”說著,皇帝終於正色了起來:“若她沒有被朕指婚於你,恐怕也不會被人當(dāng)街?jǐn)r住,又哭又鬧,擾人清靜。”
聽了這話,沈易安的頭埋得更低:“兒臣知錯,這件事兒臣一定徹查到底,絕對不會讓瑾瑜公主受到半點委屈!”
沈易安這話說得很有技巧,皇帝一下子就想起了上一次東宮發(fā)生的事情。沈澤辰到現(xiàn)在還臥牀不起,每日都在關(guān)心著自己的命根子是否還能有反應(yīng),而這一切,都是拜瑾瑜公主所賜。
“算了,”皇帝突然興致缺缺的揮了揮手:“你回去吧,這件事不用你插手。”
聽了這話,沈易安動了動嘴脣,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順從的應(yīng)了一聲之後,就退了出來,徑自離開了皇宮。
“你說,”沈易安離開之後,皇帝喃喃自語:“朕這個三兒子,到底像誰?”
回到景瑞王府,沈易安這纔算是鬆了口氣。緊接著,馬上讓府中人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親自送去了驛館,說是安撫瑾瑜公主今日受到的驚嚇。
聽說沈易安來找自己,瑾瑜公主又驚又喜。驚的是怕他發(fā)現(xiàn)今天的事情是自己動的手腳,喜的是可以見到沈易安了。
“瑾瑜公主,”見到盛裝打扮的瑾瑜公主,沈易安臉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一臉的皮笑肉不笑:“聽說今天有我大煬子民驚擾了公主,特意前來陪個不是。”
聽了沈易安冷淡疏離的語氣,瑾瑜公主的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發(fā)緊:“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
“什麼?”
“我說!”瑾瑜公主氣急,一把把沈易安送來的禮物揮到地上:“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客氣嗎?我馬上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看著歇斯底里的瑾瑜公主,沈易安只覺得心中好笑,卻並沒有安慰的意思:“公主多慮了,我是讀書人,繁文縟節(jié)學(xué)得多了,對人就親近不起來。”
這還是瑾瑜公主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
“繁文縟節(jié)繁文縟節(jié)!”瑾瑜公主氣得原地直打轉(zhuǎn):“你讀書讀傻了吧!”
她很清楚沈易安是爲(wèi)什麼對自己冷淡的,但是身爲(wèi)公主,她就算是知道,這麼丟臉的事情她也說不出口。
“公主見笑了。”沈易安依舊是淡然一笑,對瑾瑜公主的說法不反駁也不贊成,態(tài)度十分明確。
終於,瑾瑜公主繃不住了,氣得上去就衝著沈易安吼了起來:“我曾爲(wèi)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是你自己說的長大了要娶我,但是你卻心屬他人,我求皇帝給我賜婚只是爲(wèi)了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我沒有錯!”
“本王也沒有說公主有錯。”沈易安說著,抿了抿嘴脣:“只是當(dāng)初說要娶公主殿下的,恐怕不是本王。”
“怎麼不是你!我記得清楚的!就是你!”說著,瑾瑜公主一頭扎進了沈易安的懷抱,緊緊的抱著他,頭上的珠釵也勾住了沈易安的衣服:“就是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你來娶我,可是你爲(wèi)什麼不來!你不來就算了,怎麼還勾搭上了一個寡婦!”
“公主,”沈易安用力推開瑾瑜公主,只聽棉帛撕裂的聲音,他胸口的衣服上已經(jīng)被瑾瑜公主的珠釵掛開了一個口子:“你貴爲(wèi)公主,還是烏月國皇室的掌上明珠,應(yīng)當(dāng)擇良婿婚假。我對朝政不感興趣,將來也只想做一個閒散的清閒王爺,恐怕和公主殿下不合適。”
“不合適?”瑾瑜公主一聽這話,當(dāng)即就炸了:“我已經(jīng)等了你這麼多年,還爲(wèi)了你不遠萬里來到煬都,甚至求來了賜婚的聖旨,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們不合適?沈易安,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聽了這話,沈易安瞇了瞇眼睛:“原先有,現(xiàn)在沒有了。”
沒頭沒腦的兩句話讓瑾瑜公主有點懵,繼而反應(yīng)過來之後,後退了一步,噙著淚,眼神之中帶著恨意:“我告訴你,我不會退婚!我一定會嫁到景瑞王府!成爲(wèi)你的王妃的!”
“希望你以後做事情之前,先考慮清楚怎麼做才能不被人這麼快就發(fā)現(xiàn)。”
依舊是一臉冷淡疏離的表情,這一次,沈易安說完了這句話,甚至連道別都沒有,只衝著瑾瑜公主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瑾瑜公主恨得一陣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