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夜的長槍瞬間便與姬前的火鏡碰撞在一處,溫度攀升,海水沸騰,漫天紅光閃現,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漂泊。
姬雲風目光一凝,殺氣迸發,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姬浩天頭頂,而後一腳踩下。
“砰!”一聲爆響,血漿飛舞,姬浩天的頭顱直接被姬雲風踩得稀巴爛。
“不……”姬前失聲大叫,可是已經爲時已晚,姬浩天已經魂飛魄散。
姬雲風冷笑一聲,看著姬前道:“姬前,你就等著死吧!”話完手中紅光閃爍,一道火符出現在手中,符咒之上散發著一股浩大的威壓。
“聖王符咒?”姬寒衣一愣,盯著姬雲風說道。
姬雲風微微一笑,道:“正是!”話完雙手掐訣,全身白光閃爍,手掌一揮,符咒飄上天空,姬雲風手臂一震。
剎那間,火光漫天,符咒帶著兇猛的火焰勁氣向姬前衝去。
姬前大驚失色,此時神無夜與他糾纏在一處,根本無法脫身。
姬前手中火紅色的鏡子閃爍耀眼的紅光,而後形成了一道屏障擋在身前。
“轟隆!”一聲巨響,符咒直接貼在了火幕之上,而後猛然炸開。
姬前瞬間被那火光所淹沒。
“啊……”一聲絕望的痛嚎響起……
片刻後,火焰消失,無數塵埃落下。姬前已經化作了這天地間的無數塵埃,隨風飄揚。
“塵歸塵,土歸土!人是否真能長生?”姬寒衣看著平靜下來的海面悠悠道。
姬雲風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道:“痛快!”姬浩天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塊石頭,這次姬浩天死了,那塊攔路的石頭搬開了,他怎能不痛快。
姬寒衣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神無夜笑了笑,道:“我這打手收工了吧?”
姬雲風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神無夜道:“多謝了。”
神無夜還以微笑,道:“不用!”
姬寒衣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隨後便回到了船艙之內。
隨後,一行四人繼續踏上東行之路。
幾天過去了。
姬寒衣站在甲板之上沉默不語,這幾天幾人經過了無數小島,閒暇之餘也會去查探一番,但是卻並未發覺有什麼奇特的。
姬寒衣目光閃爍,沉默不語,看著天邊那輪冉冉升起的紅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陣馨香傳來。
姬寒衣精神一震擡頭看去,只見遠處一座小島出現,小島周圍雲霧漂泊,一片粉紅之色,而那香味好似花香。
神無夜擡頭看著那小島微微一愣,脫口道:“桃神島!”而後眼中盡是驚色。
姬寒衣一愣,道:“怎麼了?”
神無夜深呼一口氣,看著遠處的小島道:“看來這次我運道挺好!”
姬寒衣眉毛一挑,並未說話,等待神無夜的下文。
“傳聞桃神島之上有一棵桃神樹,其樹的果實有悟道之效,但飄忽不定,來無影去無蹤,和傳說至中間高的菩提樹一樣,不知道會在哪裡出現,如今卻出現在了這個地方!看來我們當中出現了與桃神樹有緣之人。”
姬寒衣沉默不語,靜靜看著遠處的小島。
船隻離桃神島越來越近,神無夜三人一臉興奮之色,討論著桃神樹之事。
姬寒衣面上則沒有什麼變化,目光平淡的看著桃神島。
片刻後,船隻靠在了岸邊,姬寒衣四人踏步走出來到桃神島之上。
前方是一片桃林,桃樹開放著嬌豔的花朵,片片花瓣飄揚,一股香味瀰漫在此地。
姬寒衣擡頭看著小島沉默不語,從幾人的交談中姬寒衣得知這桃神木的果實與瑤池聖地傳說中那顆蟠桃樹一樣所結果實均是仙珍靈藥,修士吞服之後有悟道之效,便與感悟天地大道,有助於修爲的提升。
神無夜三人轉頭看了姬寒衣一眼,道:“走吧!上去看看!”話完神無夜三人便向前走去,可是三人剛剛走出數步,五行之中一片漣漪浮現,三人瞬間消失。
姬寒衣平靜的看著這一幕,並未多說什麼,一般神奇之地都有結界,而這桃神島自然也不例外,桃神木是仙珍和菩提神樹是一個級別的東西,自然可以選擇見誰不見誰,對於桃神木姬寒衣還真沒有什麼渴求,索性便站在了岸邊,沒有走上去。
這一生,他已經有了太多機緣,如果這桃神木也是如此,他自己都不信了。
突然,一陣香風襲來,片片花瓣向姬寒衣飛來。
姬寒衣伸出手掌接住花瓣,漫天花瓣隨風飄舞,美輪美奐,如同人間仙境。
姬寒衣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一女子出現,女子一身白衣,容顏傾國傾城,一頭銀髮隨風飄揚。
姬寒衣一愣,喃喃開口道:“茉月……”雙目無神,隨後笑了笑,搖頭道:“何方妖孽?”伸手向前一揮,一道白光向前衝去。
突然,那女子直接化作煙霧消散。
於此同時,一綠衣女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女子容顏嬌美,身材完美無缺,烏黑秀髮隨風舞動,女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月茉!幻象散去吧!”姬寒衣笑了笑道,掌指間白光瀰漫,絲絲白光涌出向那幻影衝去。
女子直接化作縷縷白煙消散。
姬寒衣嘆息一聲,轉身便欲離開。
“那不是幻象,是你的心!”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
姬寒衣淡漠一笑,道:“本心又如何?幻象又如何?人生本就如此,一切皆是幻象,到頭來皆是化作天地的塵土!”話完便一步步向船隻走去。
“你只想船隻渡你,你爲何不自度?”
“我如何自度?命運的轉輪推著我往前走,我沒了選擇的餘地,有心逆了這道,可這道卻無時無刻不在擠壓!人說人定勝天,我說天定勝人,我雖逆天而行,只是不願意屈服於這天,是成是敗皆靠命運,我命由天不由己!也許這便是命!”姬寒衣開口道,說話間沒有停下腳步。
“你相信命運?”
“我如何不信?自從我誕生的那一刻就陷入了陰謀之中,究竟是這天道不仁?還是這世道不仁?抑或人道不仁?我疑惑。”姬寒衣說道。
“天地人三道皆不仁,你要做的只是求生存!”
“我還活著,但我想活得更好!”
“不,你已經死了!兩百年前的那一天你就已經死了!如今的你只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不是你主動掌控命運,而是命運掌控著你!”
“是世俗掌控著我!”姬寒衣說道。
“是你的心掌控著你,你不知道你應該拋卻世俗,還是該遵守世俗,你不恥公道,你卻自陷於公道!”
“聰明反被聰明誤?”
“人就是如此,天地給了他們太高的智慧,但卻他們卻把智慧變成了一把劍,狠狠刺傷自己,也狠狠刺傷天地!或許天地在自毀!”
“人太貪婪了,天地無法滿足!”姬寒衣悠悠說道。
“萬物皆貪!”
“萬物皆有欲,拋卻了欲便成就了道,拋卻了欲便得了永生!”
“拋卻六慾,廢去七情?自在與天地?這也是另一種欲,求自在之慾。”姬寒衣說道。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你不要了,你自然就不會這般糾結了。你不要了,你自然便自在了!你不要了,你自然便快樂了,你不要了,你自然滿足了。”
“一切都是野心?一切都是慾望?四大皆空,視天地爲一縷青煙?這便是仙之道?佛之道?永生之道?”姬寒衣道。
“拋卻了過往,拋卻了現實,拋卻了意識,化爲天地一抹塵埃,造就自己的世界!這時你自然永生!”
“我拋不掉,我也丟不掉,我也不願化作一粒塵埃,我也不願化作一方世界!只願有情人做有意事,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度過一生!難道這也不行?”
“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一切皆看你!與世隔絕,無慾,無望,無神,無識、無意,無色,無味,無享受,眼中無天,心中無地,天遮不了你的眼,地埋不了你的心,諸天神佛在你心中也是一縷青煙,你看他是青煙,他便是青煙,你看他是神,他便是神,一切皆看你如何去看。”
“相由心生,命由己造?我拋卻不了世俗!無法脫離塵世!”姬寒衣說道。
“仙之道即心之道,勘破世俗,與世隔絕你便是仙,仙,一人一山爲仙!仙不是長生於世,而是看破塵世!”
姬寒衣心中有些明悟,的確一人一山便是仙,山中人便是仙,仙與人的不同,只是他們看透了世俗,拋卻了過往,忘卻了情.欲,化爲了無想無識之人,與天地作伴。
“你死了,這片天地自然在你的世界消失了,那便是與天地同壽!後人愚昧,妄自揣測仙之道,長生不老,此乃妄談!”
“活在自己的世界,在自己的世界中永生,這便是仙?這便是永生?與世隔絕!我滅,天地即滅,我生天地即生,天道在我,我便是天道?”姬寒衣自語道。
“你是天,也是地,你自己有自己天地,何必侷限於這片天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天地。天地滅,你便滅。與天地同壽!”
姬寒衣淡淡一笑,擡頭看著這片湛藍的天空,搖頭苦笑一聲,道:“永生,永生,原來這便是永生之道?長生不老,只是幻想,真仙只是山人?一人一山,山中人便是仙!”
“或許真的存在長生不死之道,但那不是仙道,只是他們有無窮的是時光,他們是不死!他們就像那塵埃一樣,不死不滅永存世間,就算天地毀滅,他們依舊存在!這是長生,這不是仙,長生與仙不可歸納於一類,所有人追求的只是長生之道,神明之道,不是仙之道。”
“羽化爲仙,天地同壽……”姬寒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