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大笑,舉止間盡是灑脫,俊逸,不拘小節。
這一次陸木槿到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他面容俊逸,鼻目深邃,但是容色溫暖緩和,與無痕正常時的神情有幾分相似,但又沒有無痕那樣嚴厲、肅殺。
男子到是顯得淡然大氣、榮辱不驚……
而此刻男子也深眸微瞇淡淡看著陸木槿,眼前的太監面色憔悴,其實,看到這與衆不同的太監,男子倒是真的第一次有了不想用太監來稱呼眼前的這個人。
他總感覺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她似乎是侮辱了她似的,可是她看起來的確是個小太監,不過又像是少了些那些傳統太監們身上的那些東西。
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受了些許勞累,但是依然掩不住她眉宇間的淡定自若,似乎無論身處何種逆境,她都能泰然處之。
此刻的陽光懶散,柔柔的照在她白膩的皮膚上,滿頭煥發著金光的鞭子懶洋洋披在瘦而羸弱的肩上,那般的隨意。
一雙美眸幽深而大,看人的時候似能洞悉人心,即使嘴角掛著輕輕的笑,可是她身上清冷的氣質,讓人不寒而慄。那冷清又隱約帶著一種暗隱的威勢,令人無法移目。
這一刻,男子倒是願意相信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而不是一個小太監,因爲現在的他無論從哪裡看,都覺得她和小太監沾不上邊,相反的,倒是越看越像是個奇女子。
雖然剛剛在身後看見她那專注的神情,他本以爲自己邂逅到的是一個調皮的可愛的小女子,不過當她轉過頭時,卻發現她是一個小太監。那時候心裡沉澱的喜悅和驚喜一下子煙消雲散,轉而涌上心頭的是一絲絲的遺憾和不可置信。
她怎麼會是小太監呢,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這位小弟,沒想到圍棋的技藝是如此精湛,真是不得不讓在下佩服!”男子打量完陸木槿,雙手一抱拳作揖般戲謔著衝著陸木槿淡淡的笑道。
面對他稱呼她爲小弟,陸木槿覺得有些想笑,明明是就是個小太監,爲何要說成小弟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他真的喊他小太監,那麼她陸木槿還不得活活的氣死啊。
“公子過獎了,其實我也只是閒來無聊,所以玩玩……”陸木槿收起一顆顆棋子,掩著嘴角偷偷的笑出聲,因爲她實在是憋不住。
“小弟過於謙虛了,好就是好,爲何要隱瞞呢,對了我忘記問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個院子了……”
男子一撩錦袍下襬,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對面,神色泰然的笑道。
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陸木槿隨即淡淡含笑,輕聲道,“我是孫公公新收的徒弟,因此暫時的住在這裡……”
“原來是孫公公啊,怪不得……”男子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陸木槿看的是滿頭迷茫,不過她現在可是沒有心情和他糾纏下去。
陸木槿見他似乎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於是想找藉口溜走,“那個,公子,我還有事情,要不我先走了……”
陸木槿一路顛簸,身子有些倦怠。如今在太陽下曬了半天,連骨頭都有些散架了。可是和眼前的男人說笑,讓她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到了極點。
可是現在的她再也沒有心情來想著身體勞累,她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怎樣才能擺脫眼前這個深藏不露、城府頗深的男子。
“這位小弟,你看你的師傅還沒回來麼,再說見你下棋,我也心癢癢了,要不我們來切磋一盤如何啊……”
男子還沒得到陸木槿的應允,便已經捻起一枚黑子,迅速的擲下了一枚棋子,而另外一手則是緊緊的拉住了陸木槿的臂膀。
見此情形,似乎有些不好退席,於是陸木槿收回腳步,端正坐下,捻起一枚白子,衝著男子嫣然一笑:“那麼公子便請吧……”
他到也不客氣,先下一手。隨後陸木槿你追我趕,兩人下得極痛快。一人棋子剛笑著離手,另一人便捂著嘴角,詭異一笑,接著棋子也快速墜下。
連下幾步之後,陸木槿有些茫然,她實在看不懂黑棋的謀術。按道理她的白棋已經退到絕路,已經開始反殺,可是黑棋不但不阻擋,反而一個勁兒的爲白棋開路。
直到黑棋快要窮途末路時,卻只見男子淡然一笑,峰迴路轉般的落下一枚棋子,將她的白棋包圍,原來她一切都在不知不覺般的中了他的圈套,直到最後請君入甕。
還沒來得及感嘆,便見男子已經抓住陸木槿最後一顆不知道如何放下棋子的玉手,暖聲道,“你可是自願走到我的包圍中的,而你這一個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棋子便交給在下吧,在下一定會用蓕鉬心對待,好生照料……”
陸木槿瞪大美眸,有些犯愣,一時間不知所措,只能靜靜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卻見男子一個箭步上前,使勁兒的一拉。
只見陸木槿一個華麗的旋轉,便穩穩的落入了男子的懷抱,只見男子勾起嘴角,鳳眼一挑,指了指他的胸口,神秘笑道,“你看,這就對了嘛,其實啊,這裡纔是最安全最溫馨最可靠的地方……”
剎那間,陸木槿的臉頰迅速躥紅,微微低下頭有些害羞的想要掙開如此曖昧的姿勢,可是不料。
“放肆……”只見一位娘娘腔的老太監,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這時候陸木槿掙開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懷抱,望著遠處的那位公公,隨著他的步伐臨近,她發現這不就是花公公麼。
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而且還對她大喊大罵的,什麼放肆啊,不就是和一個男人下下棋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奴才參見皇上,不知道閒人再此,打擾了皇上的清幽,奴才真是該死,還望皇上贖罪……”只見花公公一羣小太監們膽戰心驚的跪在了眼前的那個人面前。
“都起來吧,不知者無罪嘛,再說朕似乎還要感謝你給我安排這麼一個有趣兒的……小弟……”眼前的男人依舊一副爽朗灑脫的模樣,呵呵的小聲讓在場的人都少了剛剛那份緊張和忐忑……
而這頭的陸木槿卻是再也淡定不了,她沒有想到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她費盡心思想要接近的皇上。天啊,這不會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吧,要不然爲什麼會有麼巧的事情。
現在的陸木槿整個人都沉浸在一副不可思議和不敢相信的狀態,整個人茫然無神,只是呆呆的傻笑。要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想要接近皇上,沒想到夢想就這在這麼一刻無意識的實現了,這讓她心裡有多安慰和感動嗎。
“你這狗奴才,怎麼見到皇上還不行禮,是不是找死啊……”那噁心的花公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那獨特的腔調讓有些恍惚的陸木槿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我……不……奴才見過皇上……”陸木槿似乎有些興奮過頭,現在連說話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好了,花公公不要嚇唬他了……”接著男子轉過身,望著眼前的衆人說道,“貴妃娘娘的雪貂找到了沒啊……”
“回皇上的話,已經找到了,剛剛已經派人送給貴妃娘娘了……”
“那就好,好了,我們回宮去吧……”說完那個瀟灑的男子帶著衆人好好的離開了她的住處,而徒留在遠處的陸木槿則是傻傻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該死的,這是什麼嗎,纔剛剛見面,怎麼就這樣無情無義的走了,剛剛不是說對她感興趣嗎?怎麼連名字都沒問就這樣走了呢。
該死,真是可惡,早知道他是還是的話,她應該對他施展一點美人心計的啊,現在倒好,人都跑光了,這叫她下次怎麼再去覲見啊。
完了,完了,全完了,好不容剛剛建立的一個美好的局面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沒了,現在陸木槿的心裡是充滿了後悔和遺憾。
於是,整人像鬥敗了的小公雞一樣,怏怏的回到了房中。
可是事情在沒發生之前,說也不知道老天是怎麼樣安排的,所以不要沮喪,也不要悲傷,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第二天,陸木槿依舊像往常一樣無所事事的在院裡自得其樂,一是爲了避免外人的懷疑,二是爲了靜靜的等孫公公的消息。
這一天的晚上,孫公公興沖沖的跑到了陸木槿的住處,驚訝的問著陸木槿,“公子,你和皇上見過面了麼,爲何他今天說是要招你覲見……”
見孫公公滿頭的疑問,陸木槿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了一遍,接著孫公公笑呵呵的衝著陸木槿和顏悅色的道,“公子想必是和我們皇上有緣吧……要不然爲何這次竟然拿這麼輕易的就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呢……”
“拜託,孫公公,你不要拿我開心了,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對帝王有天生的排斥,不知道爲什麼就討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