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的打開,兩隊士兵從王宮中跑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皮甲,手中握著的木棍頭上安裝著尖銳的金屬槍尖。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氣勢,這些士兵應該就是女王陛下比較精銳的軍隊了。
兩百名士兵在大門前排成了兩排,向著天空舉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口中發(fā)出了整齊簡單的呼喝:“喔啦!喔啦!喔啦!”
雅碧親王笑著對凌玄翼說道:“這是我們鮫人族對於最高級別的貴賓的歡迎儀式,女王陛下十分歡迎凌大當家和韓姑娘的到來。”
一個身高和凌玄翼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從大門中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裙,頭髮是暗綠色的,臉色莊重地對著雅碧親王和凌玄翼行了鮫人族的大禮——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同時躬身,然後站直身體,伸手請他們?nèi)雰?nèi)。
陸雪霽跟在後面,也想邁進王宮,卻被雅波王夫甩了甩寬大的袍袖攔住了。
“怎麼了,父親,我們爲什麼不進去?”陸雪霽走到了王宮門口卻不能進去,看著凌玄翼和雲(yún)微寒的背影,心裡急得像有隻小貓在撓。
“貴客是他們,不是我們。”雅波王夫雖然對於自己是雅碧親王額定的四個王夫之一的身份不滿,但是頭腦還是很清楚,“我們?nèi)质颤N?”
陸雪霽急道:“可是,父親,親王說要讓我覲見女王的。”只有見了女王,才能真正將她親王義女的身份確定下來,俗話說夜長夢多,拖著萬一有什麼意外呢?
雅波王夫看也沒看她一眼,自己擡腿就向王宮一側(cè)走去。他知道,以他這個女兒的性格,絕對不會在這裡鬧事的,她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陸雪霽果然只能追在他身後,匆忙趕上他,對他說道:“父親,我想去見女王嘛!”
雅波王夫冷冷道:“你要分清楚輕重緩急,公務私事是不同的。”
這些天,他有時候會模模糊糊地在腦海裡看到一些畫面,一個溫柔嬌美的少婦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和他在燈下說話。
他隱約感覺到那就是他失去的記憶,是他曾經(jīng)擁有的家庭。那個女童,和眼前的陸雪霽確實有七八分相似。
這個陸雪霽可能真的是他的親女兒。
不過,他是怎麼教導的,怎麼會讓她養(yǎng)成了這樣的性子?貪心、自私,尤其是看不清形勢,分不清輕重。
也罷,他最少也有十來年沒有陪著她,也難怪她會長歪了。這是他的責任,那麼就讓他承擔起來吧。
就在雅波王夫帶著陸雪霽向著雅碧親王在山頂?shù)母≈凶呷サ臅r候,凌玄翼和雲(yún)微寒已經(jīng)並肩進入了王宮的主殿中。
雖然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但是王宮的宏偉卻仍然令人側(cè)目。或者說,正是因爲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所以王宮的宏偉才格外令人側(cè)目。
雅碧親王介紹道:“這是我們菲爾人最擅長的木榫接頭技術(shù),不需要一丁點金屬鉚釘,就可以搭建起如此宏大的建築。”
雲(yún)微寒讚歎道:“真是神乎其術(shù)!”她在上輩子也曾聽說古代有這種技術(shù),可是卻從未見過。這次終於親眼看見了,卻是一座足
以與她前世見過的教堂媲美的高大建築,比她想象中還要神奇。
凌玄翼沒有說話。他知道,鮫人族的海船也是如此,根本不需要任何金屬鉚釘,即使是下海也不會漏水。這種技術(shù),天泰人根本無法理解。
教堂之所以那麼高,無疑是爲了渲染宗教的神聖,令人心生敬仰。鮫人族的王宮中,主殿如此高大,想必也具有同樣的用意。
果然,女王的寶座就在距離地面無數(shù)級臺階之上,一縷陽光從高高的穹頂上投下來,將高踞寶座之上的女王襯托得恍若神靈。
當然,這是對於菲爾人來說,對於雲(yún)微寒這種見多了各種特技炫酷效果的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對於凌玄翼這種心志堅定、自我鮮明的人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雅碧親王上前,雙手交疊按在胸口上,躬身道:【參見陛下,陛下如海域永存。】
女王的聲音有些蒼老:【雅碧親王辛苦了。】
雅碧親王示意凌玄翼和雲(yún)微寒上前:【陛下,這就是天泰滄溟商行的大當家凌三郎和他的未婚妻韓姑娘。】
凌玄翼抱拳躬身,雲(yún)微寒斂衽屈膝,都向女王行禮。
女王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熱情:【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是第一批被公開邀請來到雅圖諾拉的陸地人類,希望我們能夠成爲朋友。】
雅碧親王擔任了翻譯的角色,將女王的話用天泰話說了一遍。
凌玄翼也說道:“非常榮幸能夠來到美麗的雅圖諾拉,我也希望能夠得到菲爾人的友誼。”
兩邊說了幾句外交辭令,終於開始談到正題。
雅碧親王仗著凌玄翼和雲(yún)微寒聽不懂她們自己的語言,對著女王說道:“【陛下,方纔伊賽爾在山腳下用鈞木棍攻擊凌大當家,可是,凌大當家就用他腰間佩戴的那把劍,將伊賽爾手中的鈞木棍削成了無數(shù)段。臣親眼所見,比削水果還要輕鬆。如果我們的軍隊能夠裝備上這種武器,根本就不必害怕長老會的那些士兵了。】
女王的聲音也難免有些興奮:【真的那麼輕鬆?要知道,鈞木棍還是我們軍隊中一多半人使用的主流武器,如果能夠這樣輕鬆地將它們削斷,那麼長老會那些士兵就算是經(jīng)驗豐富,沒有了武器就像被拔掉了牙齒的鯊魚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了。】
雅碧親王非常肯定地說道:【是臣親眼所見。陛下如果想看,可以要求凌大當家當面展示一下。】
女王點頭道:【好,我要親自看看你說的鑌鐵武器的威力。】
雅碧親王扭頭對凌玄翼道:“凌大當家,女王想要看看你的劍有多麼鋒利。你能不能再次將剛纔削斷伊賽爾木棍的場景重現(xiàn)一次?”
凌玄翼點頭道:“好。”
當著女王的面,凌玄翼再次輕鬆地將一根丈餘長的鈞木棍削成了十幾段。
雅碧親王甚至親自用凌玄翼的劍試了試,雖然沒有凌玄翼動作熟練,不能一下子將木棍削成那麼多段。但是她用力砍過去的時候,確實非常容易就將木棍砍成了兩截。
雲(yún)微寒看著凌玄翼的佩劍被他們
這樣粗魯?shù)啬脕砜衬绢^,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提醒道:“雅碧親王,如果用來砍這種木棍,還是用刀比較合適。”
劍本身更適合刺削,而不是砍。凌玄翼是運用自如,用最小的力氣、最合適的角度削斷木棍,可是雅碧親王那就是用蠻力砍。雅碧親王不心疼,她還心疼呢,那可是一把好劍。
凌玄翼道:“我的護衛(wèi)隊配備的就是大刀,更能代表天泰軍隊的水平。”他派人去將護衛(wèi)們佩戴的長刀要來了兩把,讓雅碧親王再次試著砍了砍木棍,果然比用劍省力方便多了。
雅碧親王雖然在海州城中也以裝備親王府的守衛(wèi)和收藏等名義買了幾十把刀劍,但是那都是市面上普通的水準,和凌玄翼的劍不能比,連凌玄翼護衛(wèi)隊的佩刀都比不上。但即使如此,那些刀劍在雅圖諾拉還是隻有最忠誠的衛(wèi)士纔有資格得到。
“這些就是用你倉庫裡的雪花鑌鐵打造的嗎?”雅碧親王拿著長刀,愛不釋手地來回把玩。
“不錯。”凌玄翼點了點頭。
女王對於這些武器的效果十分滿意,但是還是矜持地說道:【天泰人,我們雅圖諾拉周圍數(shù)千裡的海域自古以來都不允許外人進入,你想要雅圖諾拉的海域通行權(quán),需要得到我和長老會的共同許可。】
凌玄翼聽了雅碧親王的翻譯,敏銳地抓住了“長老會”這個詞,不僅僅是女王許可,還需要一個“長老會”許可?這可和雅碧親王之前所說的不太一樣。
他冷冷地看了雅碧親王一眼:“親王殿下,你能告訴我,爲什麼還有一個‘長老會’?爲什麼之前根本沒有告訴我?”
雅碧親王的黑臉有點紅:“凌大當家,其實這個長老會按理說是要聽從女王陛下的指令的,所以我就沒有單獨提起。”
“那爲什麼女王陛下卻特意提出還需要她和長老會共同許可呢?”凌玄翼面色不變,眼神卻開始變得凌厲起來。“按理說”這種詞他很明白是什麼意思,理論上來說長老會要聽從女王陛下的旨意,那就是說實際上長老會已經(jīng)不聽女王的話了。
既然如此,女王要通過的命令,長老會恐怕連原因都不會問就會反對。那怎麼還有得到女王和長老會“共同許可”的可能!
凌玄翼的眼神讓雅碧親王想起了雅波王夫?qū)λf的那番話,讓她後背發(fā)冷的同時也升起了淡淡的興奮。她堅定地站在原位,對著凌玄翼說道:“這個問題,還需要凌大當家和我們攜手,共同努力進行克服。”雅碧親王將手按在自己胸口道,“我願意以海神菲爾娜的名譽起誓,絕對不會欺騙凌大當家。”
凌玄翼冷笑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共同努力的,爲什麼不在海州城就提前說清楚?爲什麼非要將我騙到這裡纔開口?雅碧親王,這就是你說的鮫人族從來都是非常簡單直接的性格?你是覺得我好欺負?覺得滄溟商行好欺負?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將我扣押在雅圖諾拉,讓滄溟商行將你們需要的物資送過來贖人了?”
雅碧親王見平素冷靜少言的凌玄翼帶著怒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知道這次的欺騙真是將他氣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