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成即將升遷的消息越傳越多, 似乎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之前因爲虧了十兩銀子，消停了幾天的姜雨霏，又蹦躂起來。
這天, 她特意來到溫如意的鋪子裡。
“溫如意, 這次, 你嘴硬不起來了吧。”
姜雨霏這天換了一身新衣裳, 看起來是今年流行的花樣, 應當是花了一些錢做的。
溫如意看她這得意洋洋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於是她一臉懵懂, “嘴硬？張夫人說笑了，我開門做生意, 怎麼會嘴硬？”
姜雨霏看溫如意不像是裝傻, 氣得咬牙, “你難道沒聽說？這滿鄞縣城裡，可是人人都知道啊。”
“什麼？我這成日在繡莊悶頭繡花做衣服, 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啥？”
姜雨霏看溫如意疑惑的樣子不像是作假，便擺出架子，“你還真不知道，也是，別人看你可憐, 同情你, 不忍心告訴你罷了。我便同你說了吧, 我哥哥, 就要升官了, 而且是官升兩級，很快他就要離開鄞縣, 去知府衙門那裡做寧波府同知了。知府同知，那可是正五品！”
姜雨霏語氣誇張，看著溫如意，想要看她震驚懊惱的模樣。
結果溫如意麪無表情，“哦。”
姜雨霏等了半天，溫如意就給這個反應，她這一套炫耀拳腳打進了棉花裡，溫如意屁都不給放一個，叫她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你，你裝什麼裝？我知道你肯定後悔死了，你現在一個被休女子，又和孃家不和，一個人在外面多辛苦，若是願意做我哥哥的妾，便吃香的喝辣的，什麼也不愁……”
“哦，那隻能說我沒這個福氣了。”溫如意的語氣照樣不鹹不淡。
姜雨霏本來是來嘚瑟的，結果反而鬱悶了，“你就嘴硬吧，你現在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那日你氣走了我母親，我母親說了，除非你親自去磕頭求她，她才允許你再次入門爲妾。”
“……”
溫如意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姜家一家人的想法還真是出奇的一致，他們怎麼就認爲她上趕的想去姜家當妾？
“那可不行，我不能當妾，去年我同姜知縣和離的時候，平道長不是說了嗎？我和姜知縣命格不和，若是在一起，不但會影響姜知縣的命格，我自己也會受損。”
“這，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過去了那麼久，我哥哥也升官了，自然你們命格有了變化，之前命格相剋的說法，應當不算數了。”
其實姜雨霏等人心裡清楚，當時平道長這樣的一個說辭，不過是幫了姜雲成，周知府一個忙，好讓溫如意騰出位置給周曉蝶。
命格相剋這個說法，本就不是真的。
“怎麼就不算數了呢？我和姜知縣一分開，姜知縣就飛黃騰達，顯然平道長說的很準。而且後來平道長也私底下同我講過。我這個人命格很硬，不但和姜知縣命格不和，而且是不能當小妾的命。一旦我做了小妾，就會暴斃！”
姜雨霏傻了眼，“你該不會相信這種話吧。”
“平道長的話，姜知縣都信，我能不信？看來我這人就是孤獨命，當知縣夫人命格不和，當小妾又註定暴斃，算了，我還是安安分分的經營好我的鋪子吧。雖然很可惜不能給姜知縣當小妾，但至少小命保得住吧。”
“……”
溫如意都這麼說了，姜雨霏還能說什麼。
雖然溫如意這理由聽著實在無可挑剔，可姜雨霏總覺得心口一股悶氣，彷彿這溫如意壓根看不上當哥哥小妾一樣。
她憑什麼看不上啊？！
清明節後。
甄凡語來鄞縣姑姑家拜訪。
忠德伯夫人甄氏一見甄凡語，立即道，“我正想去派人請你來，你自己到來了，正好，你快去勸勸你表妹吧。”
甄氏愁眉苦臉的，甄凡語見了心裡一驚，“崔瑩怎麼了？”
“她可真是不知好歹！這事情，我都不知道同誰說。你姑父這幾日身體不好，我怕給他知道了他惱火，便一直瞞著，可崔瑩那丫頭死活不聽我勸，我都急死了。”
“姑姑，到底怎麼了？”甄凡語焦急問道，他趕在清明節後來姑姑家，就是想要證實一下溫如意的那些話。
“這話，我只同你說，你把崔瑩當妹妹，只想她好，是不是？”甄氏還是很謹慎的，畢竟這件事可不能泄露出去。
甄凡語點頭，“自然，我沒有兄弟姐妹，自小就把崔瑩當我妹妹。”
“唉，前幾天中秋，我們帶著崔瑩回老家祭祖，哪裡知道，路上偶遇了一個書生，崔瑩那孩子，平時眼光高的很，這家公子看不上，那家公子看不上，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喜歡上了那位書生。”
“……”
看來，這和溫如意說的，已經吻合了。
溫如意一個平常婦人，自然是沒辦法安排這件事的，她竟然能提前預知還未發生的事情，甄凡語一時間思緒混亂，無心再聽姑姑說話了。
“凡語啊，你的去幫我勸勸崔瑩，那書生又不知道什麼來歷，根本靠不住，這種不經過媒妁之言的婚事，我是絕不同意的……”
“好的，姑姑，我這就去看看崔瑩表妹。”
甄凡語心裡想著事情，急於見到崔瑩，很快就到了崔瑩院子，崔瑩見到甄凡語，立即拉下臉，“你若是來給我母親當說客的，那就免了吧。”
“……你結識的那位公子，是姓蔡嗎？”甄凡語立即問道。
“對啊，我娘同你說的？表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麼識人，蔡公子不是像娘想的那樣，他也並非來歷不明……”
崔瑩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蔡公子的來歷，可甄凡語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滿腦子只想一件事，溫如意說的，難道是真的？
她真的做了一個預知將來的夢？
崔瑩的婚事這件事，甄凡語倒是不擔心，按照溫如意的預見，崔瑩最終和這位蔡公子結成連理，而這位蔡公子其實本就出身富貴，只是不願考取功名而已，和崔瑩還算般配。
他現在擔心的，若溫如意的預見是真的，那麼，將來這天下，當真是太子的嗎？他們這些追隨三皇子的人，最終會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