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撿到寶了,這個愣頭小子居然還沒嘗過女人滋味。
玄命看她越笑越放肆,悶悶不樂的託著她放到地上,背轉過身,擋住下半身的尷尬。
“哎呀,這有什麼害羞的啊。”他臉紅了哎,好可愛哦。緋閒繞到他前面,仰著小臉看他。“玄命,你是住在山上的人啊,這點男女常識都不懂。”
“嗯,我在山上住了十幾年。”
被她說中了?“你從沒下過山麼?”
“沒有。”
“你住山上幹麼?”
“練功。”
不該說的話,他口風倒真嚴。緋閒看他一副不願多提的樣子,也不追問了。
出雲山莊依山而建,除了大的很誇張之外,緋閒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就是個普通的有錢人家嘛,怎麼會跟武林扯上關係?
帶著滿肚子疑問,她和玄命潛進山莊,轉了半天連個守衛的影子的都沒見著。
緋閒往後院走去,玄命突然攔住她。
只見前方一個錦衣男子矗立夜色之中,臉上表情冷冰冰的,比董紫楓還要命。緋閒見他無聲無息的出現,知道他功夫不弱,壯著膽子挺胸上前一步,問:“閣下可是出雲莊主?”
男子冰冷的視線掃過她的臉,落在玄命身上。
呼,居然對她視而不見!緋閒掐著腰,擋在玄命前面,再問:“喂,大冰塊,本姑娘問你話呢,你聾啦。”
玄命低頭看著身前的小人兒,對著男子,朗聲說道:“你是出雲莊主?”
冰塊男子點了下頭,動作之細微,只有玄命的利眼才能看到。
玄命對緋閒說:“他是,你有什麼話要問嗎?”
緋閒不服氣,憑什麼玄命問,他理,她問,他就不理啊!自大的臭男人。“我不問啦,咱們走。”
然後只聽,一聲冷若冰棱的男聲傳來。“擅闖出雲莊者死。”聲未至,人竟先至!緋閒見閃躲不及,閉上眼睛感嘆,完了,死定了!
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倒是聽到劈劈啪啪的打鬥聲。緋閒趕緊睜開眼睛,玄命背後的巨劍出鞘,跟那個冰塊男人打了起來。
哇,她的男人深藏不露啊!瞧他的架式,跟董紫楓有得拼,嘿嘿,這麼說他一定能打敗無名了?撿到了啊,撿到寶了啊。
緋閒興奮的忘了自己處於敵陣,拍手叫好直嚷嚷。
一會兒,莊子裡聚集起人來,把緋閒團團圍住。
哎呀,糟!這麼多人,她可打不過。
不待緋閒多想,守衛舉著兵器衝她砍來,緋閒抽劍接招,卻疲於應付,咬著牙硬撐。那個冰塊的功夫看起來很高的樣子,她不能害玄命分心,拖他後腿啊。
可是,憑緋閒的功夫怎麼對付得了這許多人?
沒打幾回合她便受了傷。
玄命用力揮劍,將錦衣男子逼退,便飛至緋閒身邊,攬著她的腰施展輕功逃走。
錦衣男子揮手製止手下追捕,轉身對藏身於樹上的白衣人冷道:“這樣你可滿意?”
“我滿不滿意不重要。”白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重要的是緋閒能不能把握這次機會。”說完,笑了起來。
“哼。”錦衣男子甩了甩袖子,帶著一身的冷寒走了。
緋閒受傷的消息傳回摘星樓,千醉和瑤瑟向傾城請命去救她。
“她目前下落不明,你們去了也幫不上忙。”
“可是,總比在家乾等強啊。”
傾城思索了一下,看了看她們焦急的表情,驀然一笑。“你們的感情幾時這麼好了?”以往她們湊在一起不是貶損對方,就是大打出手,吵得她不得安寧。
千醉和瑤瑟互看一眼,極有默契的異口同聲。“我們想看笑話!”
“笑話就不必看了……”傾城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無名在哪?”
問無名幹嘛?千醉指指鏡糊邊。“亭子裡喝酒呢。”
傾城抿起脣,眼中聚起算計的精光。“我去尋緋閒,你們倆個呆在樓裡。另外……幫我辦一件事。”
無名棄了馬,跟她同坐車,反正騎馬也走不快,他何苦在外面頂著太陽?
傾城有些訝異,騰出外面通風的地方給他,自己憋在悶熱的車裡。無名不悅,又找不到理由跟她換。看她日漸難看的臉色,心情煩透卻只能裝作毫不在意。
終於到了一個小鎮,車伕把車趕到一間小客棧,無名跳下車往裡走,卻聽車伕在後面驚呼。“姑娘小心!”
無名回頭,見傾城倚著馬車,虛弱的喘息,非得車伕扶著她才能走路。心疼的感覺在胸口蔓延,而他選擇漠視。
落坐後,他吩咐小二上些酒菜,準備二間客房。
小二笑著說,客房只剩一間。
傾城進來,剛好聽到,她看了眼無名,心知他不會願意跟她同住一室,便問小二,可還有乾淨的地方,能湊合睡上一宿?
小二說有,傾城掏了銀子給他,讓他去收拾一下,一會帶她去住下。
“那地方可不能住姑娘這樣的人啊。”小二看著美的不像話的傾城,難掩關心。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呢,怎麼能讓她住那種破柴房?
“沒關係,只是一晚,你去收拾吧。”傾城遣走小二,坐下。
小二不甘不願的走開,又有些輕蔑的瞪了眼無名。雖然他戴著嚇人的面具,可他一點也不怕他,對女人不好的男人,算什麼男子漢?
傾城倒了杯茶,往無名跟前推,推到一半,似是想起什麼,撤了回來。只把茶壺和空杯子放到他面前。
她就這麼怕他藉機羞辱她?無名心頭冒起一股火,對傾城小心翼翼的舉動極爲惱怒。
小二上菜,把好吃的擺在傾城這邊,只給無名面前擺二個饅頭,臨去前,還挺著胸瞥了無名一眼。
傾城把菜推過去,不動筷子,只是喝水。
他倒要看看,這副委屈模樣她能裝多久!無名風捲殘雲的把飯菜一掃而光,吃的太急不小心噎到。
傾城趕忙把自己的水給他喝,結果他又不領情,給揮到地上。客棧裡所有人都盯著他們這桌看,傾城的表情微僵,懸空的手仍停在那裡,上面清晰可見一個紅色手印。
無名冷冷的盯著她,漆黑的眸子全是邪惡的意味。
傾城避開他的目光,淡然的站起,招呼小二領她去休息。
客人壓低聲音,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大夥兒都好奇,這個男人爲何對那名有驚世之姿的女子態度不善?
無名一掌拍散木桌,向周圍掃視一圈。
再無人敢出聲。
原本的酷熱太陽天,到了夜裡竟下起暴雨。
傾城在柴房睡了一夜,無名不知道她睡的好不好,反正,他一夜無眠。
一連趕了幾天路,她本就虛弱的吃不消,今天又沒吃東西,住在那種又冷又潮溼的地方,一定會生病……無名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她醫術高超,總不至於把自己弄病了吧。
雖是如此,天亮的時候,無名就出了房間去樓下等她。傾城面色如常,瞧不出哪裡不適。無名放下心,又擺出冷漠的模樣。
備好乾糧,他們又上車出發。
在路上,傾城一直倚著車壁假寐。
昨夜的雨一直下個不停,道路泥濘,馬車晃的厲害,一不小心車輪陷進一個大坑,無法前進了。
無名下車,去幫車伕推車。
傾城拉住他,從包袱裡找了件外衣給他。
她伸出的手有一瞬間的遲疑,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無名看了看衣服,沒有接。
車輪陷的很深,無名過去時,車伕無奈的嘆著氣。無名讓車伕去前面架馬,他在後面推。
風急雨驟,豆大的雨點落在身上很快溼透。
一把紙傘,擋去了急雨。
無名回頭,傾城高舉著傘,只顧給他遮雨,自己全都淋溼了。眼見清絕傲然的她一身狼狽,他本應感到高興纔是,可是他只感到了心痛。
無名一臉冷漠,他扭過頭,不想看到她委曲求全的樣子,更不想因此爲她心痛。
馬車被無名推離泥坑,他徑自上車,傾城在他後面,收了傘,上車時,因爲前沿被雨水弄溼,有些滑,一個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無名攬住她的腰,把她安穩接住。手上滾燙的觸感,讓他眉頭一皺。
傾城坐上去,拿出乾布讓他擦拭。無名接過,眼神卻不時在她身上打轉。傾城擦著頭髮,淋溼的衣服被風一吹,有些清涼,她不便換衣服,只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便倚著車壁又合上眼睛。
她臉色無異,可身上爲什麼那麼燙呢?無名暗暗思忖,從客棧出發,她就一直閉目養神,難道是身體不適,沒有精神,不想被他……發現麼……
他有些擔心,可她既然不願讓他發現,自是不需要他的關心,他何必多此一舉?想到這兒,無名硬下心腸,決定漠視到底。
雨實在下的太大,車伕建議去前面的小村莊借宿。農家小宅,沒有多餘的屋子,只能騰出間存放雜物的屋子,勉強讓他們避避雨。
無名謝過農家。
車伕正打著傘扶傾城下車。車伕說,他就在馬車上對付一宿。無名沒有異議,傾城後面進了茅草屋。
傾城把草聚到一起,鋪了厚厚一屋,然後拿乾淨的衣服墊在上面。聽到無名進來,她從草墊離開,到小屋的另一個角落坐下。
“你爲什麼不睡這邊?”無名終是沒有忍住,開了口。
“餐風露宿我習慣了,你……”傾城想說什麼,怕他生氣,於是改了口。“你不用管我。”
一股怒氣竄上心頭。
不管她,他當然不用管她!她生病關他什麼事?她願意把舒服地方讓給他,他高興都來不及。折磨她本來就是他的目的,這不正好中他下懷?
無名用力躺下,閉上眼睛。昨天一夜他就沒睡,正好可以舒舒服服休息會兒。
可惜,無名仍是睡不著。
雨點拍打茅屋的聲音特別清晰,時而還能聽到傾城輕咳的聲音。
無名假裝熟睡,所以即使躺著睡不著,他也不能翻身,難過的要死。
下半夜時,傾城咳的厲害起來,她怕吵到他,推了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