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在殿內(nèi),中間有大白虎擋著,看不見對面的人,只能聽到他帶著幾分怒意的聲音,卻依舊惑人:“再不讓我可就動手了。”
“難道連你也被這樣的女人給迷住了嗎?”大白虎有些難以理解,但更多的還是嫉妒。
青石不理她,只重複著一句話,帶著濃濃的威脅:“讓還是不讓?”
兩相僵持間,大白虎恨恨的拍了一下爪子,大地震動,於果差點沒站穩(wěn),直接撲地上去,還好扶上了一旁的柱子,穩(wěn)住了身形纔沒有丟人。
下一刻,大白虎還是化爲(wèi)了人身,妖嬈的身段背對著於果,瞪了一眼青石,懷揣著滿腔的憤怒,甩頭走了。
看見那一身青衣的人,於果當(dāng)即笑開了臉:“謝謝你啦。”
青石微微一笑,美得惑人。
“今天天氣這麼好,我?guī)愕教庌D(zhuǎn)轉(zhuǎn)吧,妖界的美景,有很多你都還沒見過吧?”
話一出口,他便發(fā)覺有些不妥,不過好在於果並沒有注意。
與他並排走著,於果好奇的轉(zhuǎn)臉看他:“青石,你是什麼妖?”
青石一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微暖,輕聲道:“蟾蜍。”
“啥?癩蛤蟆??”於果驚詫出聲。
“咳咳……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那個……”尷尬的輕咳兩聲,她有種想抽自己的慾望。
怪只怪這面前的男子實在太美了,根本不會有人將他與醜陋的癩蛤蟆聯(lián)想在一起。
然而,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一隻癩蛤蟆也能化成一個大美男。
青石不僅沒有生氣,面色反而更暖了幾分:“沒事。”
於果呵呵乾笑,一時間,有些不敢說什麼。
“我?guī)闳ノ壹易桑俊鼻嗍粗膫?cè)臉,眸光復(fù)雜。
他原以爲(wèi)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卻沒有想到,再見竟已經(jīng)人是物非。
“恩,好。”於果胡亂的點頭。
青石的本體是蟾蜍,所以住的地方也是潮溼的河塘,不過即便是陰冷潮溼的地方,卻也被佈置的美輪美奐。
碧綠的河塘,豔紅的荷花,青翠的荷葉,周邊綠樹茵茵,一切美的都像是水墨畫一般。
在河塘的正中間,有一大片青翠的荷葉,其上建著一座房屋,讓人很難想象,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然而,這樣的景色,卻入不了於果的眼。
來到自己的地盤,青石顯然很是放鬆,他轉(zhuǎn)臉看向於果,以爲(wèi)會見到一臉的驚歎和新奇,卻沒想到,竟會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人。
“這……是你家?”於果直勾勾的盯著那碧綠碧綠的河塘,眼中忽閃著莫名的神色。
見她如此,青石有些不解:“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於果搖搖頭,一步步的後退,眼裡載著幾分驚慌。
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到那碧綠的河水,腦海裡彷彿有什麼一閃而過,她下意識的感到異常恐懼。
“你怎麼了?”
不明白她突然的反應(yīng),青石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們,我們離開這裡好麼?”反握上他的手,於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自河面收回目光,看向青石的眼中有著幾分懇切。
青石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卻是答應(yīng)著:“好,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採朵蓮花。”
他帶她來這裡,其實就是想爲(wèi)她摘一朵豔麗的蓮花,想象著她手捧蓮花時,肯定很是純美。
見他要下水,於果心中的恐慌更是深刻,下意識的一聲尖叫:“不要!”
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靠近河面,慌亂的搖著頭,大睜的眼裡含著深深的懼怕。
“不要,不要過去。”
青石終於意識到她的驚慌,回頭掃了眼碧綠的河水,若有所思。
“你之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他微微低臉,試探性的問她。
於果搖著頭,大睜的眼睛毫無神采,沒有焦率。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下水,千萬不要下水。”她慌亂的重複著兩句話,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有灰濛濛的一片,全被恐懼和驚慌覆蓋。
青石心疼的攔她入懷,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哄著:“好,我不下水,你冷靜一點。”
他不知道她之前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麼,爲(wèi)什麼會失了所有的記憶,爲(wèi)什麼會怕成這個樣子,他唯一知道的,妖王易滄溟,好像清楚些什麼。
妖王的議政大殿內(nèi),一衆(zhòng)妖界的大臣元老,都聚在一處,個個臉上都帶著幾分凝重。
“王上,不能再等了,現(xiàn)下,魔君連形體都有了,若是再等下去,殺他怕是更難如登天!”大妖尊沉沉的道。
易滄溟就坐在上首,慵懶的靠著椅背,微閉著眼眸沒人猜得透他的想法。
底下衆(zhòng)人皆仰臉看他,等著他的最高指令。
良久,他才仿若嘆息般的開口:“本尊還沒有取得那修仙者的信任,明明幻妖已經(jīng)將她的記憶全部抹去只記得本尊一人,卻爲(wèi)何,她還是沒有因此而愛上我。”
他睜開了眼,雙眸中隱藏著幾許挫敗。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尤其是大妖尊,眼裡竟染了幾絲笑意。
他想了想措詞,這纔有些猶豫的開口:“世人皆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王上想要讓那修仙者愛上您,怕是還得下足一番功夫才行。”
易滄溟擡眸看他:“大妖尊可有什麼辦法?”
大妖尊考慮了一會,遲疑道:“世上女子都喜愛珠寶首飾,不如王上送她幾樣稀世珍寶如何?”
易滄溟無奈的閉上眼,不鹹不淡的反問:“你以爲(wèi)這個法子本尊沒有試過?”
早就試過了好不好?
他假扮成易明安的時候不就送了她一串藍(lán)色的水晶手鍊麼,然而當(dāng)再見時,她的手腕上卻只有一枚玉簫,不見了他送的那串手鍊。
其實那串手鍊於果並沒有取下,只是被她系在腳裸上了而已,若易滄溟留心點觀察,便能看見她腳裸上的藍(lán)色晶瑩。
一句反問,爲(wèi)難了底下一衆(zhòng)妖王殿的大臣們。
他們妖界又沒有這些個男情女愛,只有獸慾和發(fā)泄,想了就一起,不想就分開,妖界子民們的相處方式,是屬於那種比較自由,卻也混亂的。
所以在他們的眼裡,人類的男女感情就是個麻煩。
“或許,可以試試美人計。”突然,大臣中提出了一個餿主意。
易滄溟眼皮一跳,底下有其他大臣發(fā)出疑問。
“什麼美人計?”
前者撓了撓頭,出口的話裡有拍馬屁的嫌疑。
“你看咱們王上的容貌如此俊美,即使比起妖界的第一美人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易滄溟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聽不出喜怒的問:“她天天對著我這張臉,怎麼也沒見她愛上本尊?”
半餉沒有迴應(yīng),易滄溟嘆了口氣。
見妖王煩憂,又有一妖開始極力的出主意。
“不如王上學(xué)一學(xué)蛇妖勾引人的法子,去勾引那修仙者吧,以王上的容貌,必能功成!”
他的話音一落,整個大殿突然陷入了寂靜。
易滄溟狀似輕鬆的問:“你是說,要本尊跳豔舞?”
此問一出,出主意的妖大臣終是聽出了妖王話音裡的危險,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冷汗也自額上點點溢出。
他怎麼吃了雄心豹子膽,爲(wèi)了得到賞識竟連跳豔舞的主意都敢給妖王出。
扭腰擺臀晃大腿,時不時還要扯下一層衣物,撩撥的看者血脈膨脹……
一代妖王怎麼能跳那種舞,他這不是找死麼!
易滄溟睜開了眼,掃向跪在地上的妖大臣,就在後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突然充滿興味的勾起嘴角,笑意盎然的道:“倒可以試試。”
聞言,底下衆(zhòng)大臣都傻了眼,就連大妖尊都不敢相信的擡眼看著上首的易滄溟。
“王上,您……”
妖王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想誅邪劍想瘋了?
易滄溟揮了揮手示意衆(zhòng)人不要多言,轉(zhuǎn)而手指悠閒的點了點跪著的妖大臣:“你去給我找?guī)讉€技藝高超的蛇妖來,本尊要好好學(xué)學(xué)。”
後者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卻在看見妖王認(rèn)真的眼眸時,才恍然回神,當(dāng)即應(yīng)了一聲,匆匆消失在殿內(nèi)。
於果哪裡也不願去,只想賴在櫻花林裡,不知爲(wèi)什麼,只要一聞到櫻花的芳香,她的心裡就會升起一種莫名的安寧。
坐在櫻花樹下,青石就站在一旁,默默的陪著她。
之前的恐慌已慢慢平靜,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枚櫻花瓣,粉嫩嫩的顏色彷彿可以蕩平她心中所有的煩躁和不安。
看著她終於揚起的笑容,青石眼裡佈滿了複雜。
他當(dāng)然知道她爲(wèi)何如此喜愛櫻花,爲(wèi)何如此喜愛這個地方。
暗歎了口氣,他又一次的在心下問著自己,他這樣隱瞞,到底是對是錯呢……
“你喜歡做這個妖后嗎?”青石輕聲詢問。
於果一枚一枚的撿著花瓣,想著回去要做個香囊,將這些掉落的花瓣全部收集起來,這樣,她就可以時時刻刻的聞到櫻花的芬芳。
聽到頭頂?shù)膯栐挘胍膊幌氲拈_口:“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