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冷家別墅。
江婉心灰意冷地推開了臥室的門,透過門縫牀上的春光一覽無遺。
手裡的兩張化驗單倏然掉落在地,一張是HCG血檢報告,而另一張是……
慢粒白血病的診斷書。
牀上那一對狼狽爲奸的狗男女,一個是自己結婚多年的老公,冷逸塵,一個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妹妹,江暖!
江婉咬著牙,顫抖著身子看著面前的兩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江暖臉上透著一絲紅暈,眉眼帶著媚意,無不透露著剛纔的情景多麼激烈。
還有她身上那件性感的紫色蕾絲睡袍,那時結婚紀念日冷逸塵送給自己的禮物!
江婉只覺得胃裡一陣劇烈翻滾,渾身不由自己地顫抖起來。
冷逸塵擡起眼皮,瞥了一眼江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冷聲說道:“你回來了。”
江婉雙拳緊緊攥了起來,指甲嵌進入手心的肉裡,貝齒用力地抵著下脣。
“你……你們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冷逸塵脣角勾起一絲譏諷,“被你看見了也好,江婉,你知不知道,這三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感到噁心。”
江婉一怔,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過往回憶如同洪水一樣涌入腦海。
求婚,結婚,初夜……
難道,那個曾經對自己含情脈脈的冷逸塵都是裝出來的嗎?
“就從來沒有愛過……”
江婉不甘心地問著,可話音還沒落就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從來沒有。”
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用力。
“要不是江家老爺子偏愛你,我爲了和江氏合作,只能被迫娶你。”
冷逸塵說著,目光落回身旁嬌小可人的江暖,眼裡滿是疼惜之意,“這些年,委屈暖暖了。”
冷家和江家是世交,冷逸塵很小就和江家兩姐妹相熟。
姐姐江婉直率高冷,妹妹江暖溫柔似水,他本來也不討厭江婉,直到暖暖哭著撲進自己的懷裡,掀開衣袖,白皙細嫩的肌膚上滿是紫紅色的掐痕。
從那之後,他便對江婉越來越深惡痛絕。
身旁女人蜷縮著身體,怯生生地望向江婉,聲線顫抖地說:“姐姐,對不起,都怪我……”
江婉死死盯著江暖楚楚可憐的模樣,怒火蹭的一下子燒了起來,衝到牀邊一把抓緊她纖細的手腕,“江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暖扯過被子,掩蓋住渾身痕跡的身子,不經意間躲在男人的背後,望向江婉的眼眸裡全都是深深的恐懼。
江暖說著,臉色憋得通紅,身體劇烈地起伏了起來,喘息也變得越來越不暢。
“逸塵哥哥,我好難受……”
冷逸塵緊緊抱住江暖,兩道陰鷙的目光如同利刃一樣射向江婉,“暖暖要是有什麼意外,我要你拿命來還!”
江暖半天才平復下來,眼裡含著淚看向冷逸塵,“逸塵哥哥,我一直不知道怎麼告訴你,我……我生病了,腎衰竭,醫生說必須儘快做移植。”
冷逸塵一怔,心疼地望著江暖,她爲了自己受了那麼多委屈,終於到了享福的時候,怎麼會突然得了重病。
一定是因爲江婉!小的時候她就打罵暖暖,還不給她飯吃,前幾年她更是親手把暖暖趕出了江家。暖暖現在得了重病,江婉一定是罪魁禍首!
江暖的眼眶通紅,喃喃自語說道:“醫生說最好移植直系親屬的腎臟,可我的直系親屬只有爺爺和姐姐,我不可能用他們的……”
冷逸塵輕拍了兩下江暖的香肩,轉身盯著江婉,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語氣平靜地道:“就用你的吧,這是你欠暖暖的。”
江婉瞪大了眼睛看向男人,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冷逸塵這是命令自己把腎給江暖?!
三歲那年,爺爺撿回來一個棄嬰,起名江暖。從那以後,江婉一直把江暖當做自己的親生妹妹對待,何曾虧欠過她一分一毫?
如果沒有親眼看見江暖爬上了自己的牀,如果今天沒有拿到那兩張診斷書,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腎給江暖。
可是現在,她懷了孕,又得了白血病……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把腎給了江暖,她和孩子的命都會保不住的。
更何況,一想到要用自己的腎,甚至是生命,去救這個恩將仇報的女人,她就覺得噁心。
也許,冷逸塵只是不瞭解實情,他如果知道自己懷孕了,知道自己也生病了……
江婉眼裡噙著淚,不甘心地看向冷逸塵,“逸塵,你知不知道,我……”
話音未落,伸向冷逸塵的手被他用力推遠,江婉的身體轉了一圈,由於慣性往後猛然摔去。
孩子……
江婉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肚子,小臂“咚”的一聲砸到了一旁的桌子。
尖銳的桌角劃開她的肌膚,鮮血汩汩地涌了出來。
好疼——
委屈和疼痛夾雜在一起,讓江婉再也忍不住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牀上的江暖輕推著冷逸塵的手臂,裝出一副擔憂的神情,“逸塵哥哥,姐姐受傷了,你快送她去醫院吧。”
冷逸塵疼愛地看向江暖,手指溫柔地劃過著她的秀髮,他的暖暖,對曾經傷害自己的人都這麼善良。
他站起身子,隨手從錢包裡掏出幾張鈔票,朝著江婉扔了過去,語氣裡滿是厭惡,“自己打車去醫院看看,省的在這裡礙手礙腳。”
視線不經意落在江婉的臉上,心臟倏然一緊。
這個女人是在哭嗎?
三年來,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哭。
可惡,自己怎麼可能會憐惜這個陰狠毒辣的女人!
冷逸塵想著收回目光,心裡一狠,厲聲喝道:“還不快滾!”
江婉的心徹底地涼了,呆呆地看著冷逸塵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脣角浮起一抹苦澀。
事到如今,她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冷逸塵從頭到尾都只是利用自己而已。
她幽幽地站了起來,眼神凌冽地盯著男人,一字一頓地說:“冷逸塵,我要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