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 各懷心事
一百六十九章各懷心事
秀紅見了齊媽**情狀。明知她是做戲而已,但也不免裝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來,拉了齊媽**手,拱在懷裡掉了兩滴眼淚。
李文正瞧了她們這假情假意的樣子,不免心裡好笑,這果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當(dāng)了*子還要立牌坊,把自己弄成個忠善良義的人來。他便冷下臉兒來道:“齊媽媽,你省省罷。你這一套我實(shí)在看得厭了,這銀票我就擱在桌上,再耽擱一會兒賣身契還不拿來,小心我翻臉不認(rèn)帳了?!?
那齊媽媽聞聽此言,嚇得趕快將懷裡秀紅推開,伸手一把便將桌上的銀票抓在手裡塞進(jìn)了懷裡,臉上堆笑道:“李大公子,這是說哪裡的話呢,馬上就給您拿來了......”
正說著,那龜奴拿著秀紅的賣身契跑了來,交給了齊媽媽,齊媽媽又雙手捧著遞給了李文正。李文林心想這秀紅是我的人了,這賣身契自該歸我所有。便涎了臉走上前伸手正要接,卻見李文正手一收,將那張賣身契竟放在自己袖筒裡。
“林弟,這賣身契就放在我這裡,你寫一張欠據(jù),寫明是你嫖了粉香樓的清倌所欠銀兩一千,什麼時候你將這一千兩銀子還上了,什麼時候你再將這丫頭的賣身契拿走?!崩钗恼榱艘谎勰樕粣偟睦钗牧郑又溃骸澳阋?,我不是心疼這一千兩銀子,只是這銀子本是公帳上支的另有用途的,是一個老客要賣他家的一個古董物件兒,我這兩日才揣著這一千銀子預(yù)備著隨時付給他錢,你如今用去了,這公帳上添了虧空,總得有個說法。雖說這是咱們本家的買賣,也得按著規(guī)矩來。你說不是不?”
李文林被他堂哥一番大道理說的啞口無言,只得連聲稱是,心裡卻罵,用我的名兒贖出來的人,賣身契卻握在你手裡,說出去可不好聽。難不成你也心裡也想沾一沾這秀紅的便宜?他心裡只是這樣想著,嘴裡可不敢說出半個字兒來,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兒。
李文正又瞧了瞧秀紅,正色道:“你也不必哭了,雖說如今林弟答應(yīng)了你要納你做小,只是我們李家是有規(guī)矩的人家。家中的大事還需父親做主,況且林弟又沒有了父母,一切婚事都由我爹說了算,你這事情出於意外,我先暫時將你安置在家裡,只等父親回來後向他說明了此事,由他來安排你的去留,你先隨我們回家,明面兒上就說是買回來伺候林弟的丫頭就是了。至於吃住,就先住在林弟院裡的小單間裡,且先做一陣子通房丫頭再說罷。”
他這裡把各色事宜安排妥當(dāng),李文林雖心下暗恨他插手太過,但也不敢多言語一聲兒。只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李文正屁股後頭走回家去。
他們這邊這一會功夫便生出的這些事來,那邊秋水堂看戲看的正熱鬧的張燕和林娟卻是一無所知,林娟方纔在戲園後頭的花園子裡碰到了李文林,也不知怎的就覺得這會子心裡亂跳得厲害,眼睛雖是望著下面的戲臺子的,但那心思早不在臺上了,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張燕和她是一樣的心思,雖然眼裡看著戲,但是心裡也是在算計著別的事情。只不過林娟想的是李文林,而她想的卻是怎樣將林娟引進(jìn)套子裡來。她撇眼看了林娟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知道這丫頭是動了心思了。心裡不免又是酸楚又是嫉妒,想著李文林那臭賊還真有些對付女人的手段,不過這一時半刻那一會子功夫,只見了幾面而已,連話也沒說上幾句呢,倒把個人兒給勾住了。憑的什麼,不過是副清秀喜人的好臉子罷了,就好比那繡花的枕頭人見人愛,揭了開來裡面卻是一包爛糠皮。
她心裡這樣想著,也不免有些好笑,自己當(dāng)初不就是被這爛糠皮的繡花枕頭給迷上了,若不是那次娘生病家裡無錢,她捧了棉衣到當(dāng)鋪裡噹噹,碰到了李老爺,見實(shí)到了真正的有錢人的氣派,八成自己就還真跟那李文林成了正頭夫妻呢。只是他雖外貌清秀,可內(nèi)裡卻是個無大才乾的人,連李文正的一半兒都比不上,吃喝玩樂倒是無師自通的,跟她**時的那些花樣兒也是層出不窮,定是從那些不規(guī)矩的春宮畫冊上學(xué)來的......
直到旁邊林娟喝茶嗆了嗓子,張燕這才突然醒了過來,轉(zhuǎn)頭一瞧,那林娟正被一口茶水嗆住了,只咳得臉色通紅,她忙伸手替她在背後輕輕捶著,口裡道:“娟妹。怎麼這樣不小心,可有事麼?”
林娟剛纔想事情忘了神,端起茶水來往嘴裡送,也不知怎麼便嗆住了,此時好一通折騰才緩過勁兒來,臉紅脖子粗的道:“燕姐.....我沒.....沒事了......”
張燕心裡冷笑一聲,嘴裡又笑問道:“娟妹想什麼這樣入神?方纔我瞧你眼珠子都直了,這會子喝口茶還能嗆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林娟聞言不禁紅了臉,她這才覺得自己方纔似乎有些失態(tài)。剛纔想李文林這件事情,自己本應(yīng)當(dāng)極力來遮掩住的,好不叫一個人發(fā)現(xiàn)纔好,爲(wèi)什麼還這樣心猿意馬的,只管露出了破綻給人家發(fā)現(xiàn)了呢?她心裡這樣鼓勵了自己一番,便立刻挺起胸脯來正襟危坐著,還將衣襟扯了扯,頭髮摸了一把,表示著自己振作的樣子,對張燕示好的一笑,表示自己沒有事了。
張燕是過來人,心計又是比林娟深沉得多的,見了她這欲蓋彌彰的樣子,如何不懂得?心裡暗罵。果然是個不守本分的小娼婦,不過是文林去花園子裡跟你說了兩句話罷了,還沒有成其好事,入了巷呢,你這沒出門子的女孩子家就這樣走了真魂似的,可見不是個好貨色,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帶著嫉妒和氣憤想事情,自然將事情看得偏激了,看林娟也不順眼起來,只是爲(wèi)了達(dá)成將來的目的,只好在心裡強(qiáng)忍著。用探尋的眼光打量了林娟幾眼,裝做不知道的樣子問道:“娟妹,你這是怎麼了?好象有心事的樣子,若有隻管跟姐姐說來,姐姐替你做主就是了?!?
只這幾句話,讓林娟象失了知覺似的,手上捧著的茶杯,差點(diǎn)兒失手跌落在地上,她趕忙將茶杯放回桌上,有些慌張的將眼光望向看過來的張燕,不知怎麼說話纔好?
張燕向她周身上下又看了看,心裡更恨,但只面上沒有帶出來,便又忍著氣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娟妹?你看看你今天出門兒時還好好兒的,這會子讓茶水嗆住了,剛纔又差點(diǎn)兒打落了茶杯,一副慌張的樣子,莫不是身子不舒服麼?或者是,今日出了什麼意外的事情麼?”
林娟做夢也沒想到張燕其實(shí)已洞悉了她心裡所有的想法,還裝做沒事似的強(qiáng)笑道:“燕姐姐,我並沒有什麼事情?!?
張燕笑道:“可我瞧著你這會兒心神不定,好象犯了什麼事兒似的,莫不是我想錯了?”
林娟心裡極力的讓自己鎮(zhèn)靜著,生怕讓張燕看出了痕跡會怪自己偷著想漢子,她雖沒讀過書,但也知道那是極丟臉被人瞧不起的事情,便低了頭小聲道:“燕姐姐,我只是.....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沒什麼......”
張燕笑道:“既然是身上不舒服,你何不早跟我講呢?何必硬撐了來陪著我來這裡看戲,想必是臺上的戲太熱鬧了,有病的人越是熱鬧越是受不住的,既然這樣咱們就回家去罷。”
林娟也就站起身來陪著張燕出了包廂往外走,剛走出包廂便瞧見表姐樂小桃身邊的一個穿淡青衣衫的丫環(huán)正從樓梯走上來,瞧見她愣了一愣,那神情分明是認(rèn)出她來。林娟也認(rèn)出這就是昨天那一位言語尖利的,不知爲(wèi)什麼就挨近了張燕。胸脯挺了挺,大搖大擺的便挨著那丫環(huán)的身子走下去了。
畫眉眼瞧著林娟走下樓梯去了,心道,這位不就是昨天那位來打秋風(fēng)反被小姐給弄走的林家姑娘麼,怎麼一轉(zhuǎn)眼只一天的功夫兒,便新衣新鞋,全身煥然一新的打扮了起來,而且跟她一起的那個**也是一身華麗,莫不成那林姑娘是給有錢人家的少奶奶當(dāng)了丫環(huán)不成?
她揣著滿肚子的疑問回了包廂,跟喜鵲暗打了個眼色,讓她出來,兩人站在走廊裡時,便將方纔看到的說給了喜鵲。喜鵲卻毫不在意的笑道:“我說你是個無事忙,小姐又不認(rèn)她,她又關(guān)咱們什麼事情,你倒是挺上心的,有那時間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
畫眉眼珠一轉(zhuǎn),臉上便帶了俏皮的笑意,“我哪裡有喜鵲姐那樣的好福氣,心裡有個人還可以惦記著,晚上也有精神成夜的做鞋,只是你那鞋做好了可不要不好意思送出去,若是做一百雙人家不知道也是白費(fèi)勁,要不妹妹我?guī)湍闼徒o他可好?”
喜鵲登時臉上通紅,伸了兩隻手便來撕畫眉的嘴,口裡笑罵道:“我撕了你這小蹄子的嘴,讓你整日裡嚼蛆來編排我!”
畫眉邊笑邊躲,口內(nèi)求饒道:“好喜鵲姐姐,饒了我這一遭兒吧,你瞧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家裡隨著你鬧,要讓別人看了咱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這裡瘋鬧,怕是要笑話,若是讓小姐瞧著了,也會說咱們沒規(guī)矩了?!?
喜鵲停了手,但仍在畫眉腰裡捏了一把,疼得畫眉哎喲了一聲,笑罵道:“你這爛了嘴的小蹄子,什麼時候又講起規(guī)矩來了,便屬你是個最不安分的,整日裡纏著小姐講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兒,想是你看著小姐和七王爺好事近了,也想著弄個小女婿嫁人了。還如花似玉呢,呸,真不要臉?!?
畫眉樂呵呵的湊到喜鵲身邊又笑道:“我的臉皮自是比喜鵲姐姐厚了那麼一點(diǎn)兒,那也因著我是個直脾氣,有話直說罷了,不象喜鵲姐姐,遮著掩著的?!闭f完,捂嘴兒偷樂。
喜鵲又紅了臉,把頭扭到一邊,也不看她,嘴裡只說道:“誰遮著掩著了,我可遮掩什麼了?我又沒養(yǎng)漢沒做賊的?”
畫眉瞧著喜鵲難得一見的羞澀的表情,那臉都紅得快滴出血來,登時笑得彎了腰,捂著肚子笑道:“姐姐說的是,姐姐沒有養(yǎng)漢倒是真的,但沒有想漢子倒是未必,我只問你,是誰做了那好幾雙男人的鞋子偷偷藏在箱櫃裡,還用著個花包袱做賊似的包了好幾層?”
喜鵲紅著臉分辨道:“那是我穿的......”
畫眉笑道:“哦,原來是姐姐穿的,姐姐何時又長了那樣一雙大腳,象兩把大蒲扇似的.....”
喜鵲再也撐不住,也撲哧一聲笑了,伸出兩手又去咯吱畫眉,畫眉最怕的便是有人呵她的癢,登時左扭右閃,抓住了喜鵲的兩手笑道:“好姐姐,我再不敢拿你取笑了,你別咯吱我了。”
喜鵲這才放了手,理了理鬢邊髮絲,紅了臉不去理她。
那包廂門口的夥計很是長眼色,見了這屋子貴客所帶的丫環(huán)站在包廂外玩笑,便忙去旁邊的空房間裡拖出兩條凳子來,送到兩人面前,笑道:“兩位姐姐坐著歇會兒吧,這戲還得一陣才完得了呢。白站累了兩位姐姐?!?
兩人笑著道了謝,便在包廂外的廊下坐了,因著下面鑼鼓暄天的她倆人說話也不怕被人聽了去,畫眉便壓低了聲音在喜鵲耳邊正色道:“喜鵲姐姐,咱們在一處也快兩年多了,厚臉皮說一句,最懂姐姐心事的怕是除了咱們小姐便是我了。好歹咱們兩個在一屋裡睡一處吃飯,我又不是那心思笨拙的人,豈有不知姐姐所想的?”
喜鵲嗔道:“你這死丫頭又知道什麼,只會打趣我亂說?!?
畫眉笑道:“打趣姐姐不過是咱們姐妹玩笑罷了,說正經(jīng)的,那陸侍衛(wèi)確是個不錯的人呢,不光人長得精神,品行也不錯,再者他還救了姐姐,算是對姐姐有恩,姐姐若是真的喜歡他,不如就悄悄的跟小姐說了,將來小姐嫁了七王爺,你兩個又經(jīng)常在一處,若是成了,一個呆在小姐身邊一個在王爺身邊,豈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麼?”
喜鵲紅了臉罵道:“你這蹄子真是諷魔了,都是平日裡小姐給你縱成這樣兒的,如今竟拿我打牙起來了,你若再說我便告訴小姐,給你一頓好打你便老實(shí)了。”
畫眉笑道:“姐姐不必嚇我了,小姐什麼人咱們還不知道麼?她再不爲(wèi)這個打我?到時候怕是讚我想的周到,會誇我也不一定呢?”
喜鵲笑道:“你倒是瞭解小姐的脾氣,這是咱們走運(yùn)攤上了一個這樣明理的好主子,若是換了別家,聽到你這番話,還不把你的皮揭了去呢。”
畫眉笑嘻嘻的挽住喜鵲的手笑道:“若是有人要揭我的皮,我知道喜鵲姐姐必是要來救我的,所以我方纔說的也是爲(wèi)了你好,我也不想跟小姐還有喜鵲姐分開,若是將來你真跟了王爺身邊的人,咱們還是一家人,你也不用搬出府去,咱們?nèi)栽谝惶幾。M不好麼?”
喜鵲笑道:“原來你是擔(dān)這個心,你這就是多慮了,我便是將來有嫁人的那天,也要仍到小姐跟前做個媳婦子伺候著的,你也知道,我和我娘原是小姐救下的,若沒有她此刻我不知在哪個不得見人的地方生不如死呢。所以我娘早跟我商量妥當(dāng)了,小姐將來不管嫁到哪裡去,就算是天邊兒,我和我娘也一定要跟去的。”
畫眉想了一想,半晌才道:“方嬸如今管了吃食鋪?zhàn)?,怕是要跟著小姐過去有些不便,除非她不管事兒了,方能做爲(wèi)咱家的陪嫁人過去,這倒猶可。只是你卻未必能如願,咱們跟著小姐過去是一定的了,只是小姐素來心疼咱倆,若是你當(dāng)真另許了人家,小姐定是要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的,既嫁到了別處,每晚又得回家去睡,小姐難保心疼你不讓你奔波,就使你住在了外頭不用到裡面東奔西跑的伺候,豈不是又得和我們分開了?”
喜鵲道:“若象你說的,你說該如何辦呢?”
畫眉笑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乾脆就嫁了陸侍衛(wèi),反正他也是王爺?shù)娜耍犝f就住在王府裡,你若嫁給了他也一併住在王府裡,伺候小姐和伺候夫君兩不耽誤,豈不是好?”
喜鵲笑道:“瞧你說的,好象我說嫁就能嫁似的,人家陸大哥又不是件物事,你說怎樣就怎樣?。俊?
畫眉笑道:“我剛纔怎麼說來著,你心裡有了他還不承認(rèn),那天你回來我瞧著你看陸侍衛(wèi)的眼神就跟平時不同,別說是我,怕是小姐那樣精明的人早就看出苗頭兒來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只瞧著罷,以小姐疼咱們的心,怕是不用你操心就將這事兒辦得服服帖帖的呢?!?
“你瘋了,我不跟你說了。”
喜鵲笑說了一句,便低頭不語,心裡卻想著找個什麼機(jī)會把做的那幾雙鞋送給陸平,她這裡想著心事,包廂裡的小桃也在想著心事,因此顯得悶悶的。
剛纔她在樓梯處遇到了林娟,見了她一身嶄新的打扮便覺得奇怪,不明白何以一夜之間那林娟便鳥槍換炮,煥然一新起來。
風(fēng)翊宣瞧著她去解手回來,神色便有些悶悶的,不知出了何事,便坐到她身邊輕聲問詢,小桃便將方纔所見之事說了一遍,風(fēng)翊宣笑道:“我說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昨日不還是不認(rèn)你那林家的表妹麼,如今見了她行止怪異,但擔(dān)心起來了,可見你心裡軟嘴裡硬罷了。”
小桃也笑道:“倒不是這麼說,我雖有些小心眼兒,想著當(dāng)年他們做的那對不起我母親的事情纔不肯相認(rèn),但畢竟血緣上那林家也是跟我娘極親的,我家雖然不肯認(rèn)他們,但終究不願意看林家出什麼事情。你也說了,那事情是上輩間的恩怨,總算不到我們這小輩的頭上來,因此那林遠(yuǎn)和林娟倒是沒什麼過錯的,不過是攤了這樣的父親罷了。他們兄妹二人若是真有什麼事情,或是遇上了爲(wèi)難事,若沒個人幫著,怕是吃了人家虧上了人家當(dāng)?!?
風(fēng)翊宣笑道:“你未免也擔(dān)心太過了,你那表弟表妹也不是幾歲的孩童,還怕被人拐了去不成?”
小桃正色道:“話也不是那樣說,我這表弟你上次猜謎會上想是也瞧見的了,是個妥當(dāng)服帖的孩子,那個林娟卻也未必,我昨日見她雖然布衣荊釵,但眼裡卻不甚安分,這點(diǎn)卻和林遠(yuǎn)大不相同。況且她又是個女孩子,我怕她家裡平日窮的怕了,看到人家富貴的形狀便眼紅羨慕,若只是想想也就罷了,若是真的存了什麼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要出大事的。我瞧剛纔跟她在一起的那女人,年紀(jì)也就十出頭,眼睛裡精光閃動,想是個心機(jī)深的,一身的綾羅綢緞,想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女人。林娟怎會認(rèn)得這樣的人?”
風(fēng)翊宣見她確實(shí)有些擔(dān)心,便安撫她道:“你也莫要擔(dān)心,不然我叫隱衛(wèi)跟著她們暗地裡查一查那女人的底細(xì),可好?”
小桃想了半晌,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許是我想得太多了,你那隱衛(wèi)是保護(hù)你安全的,又不是我家的下人,怎麼能隨便就使派人家。這事就先放一放吧,以後再說罷?!?
兩人正說著,雲(yún)平郡主湊過來道:“喲,這一屋子裡四個人,我和十二弟在看戲,你們兩個只顧湊在一起說起悄悄話來,說些什麼呢,我們也聽聽成不?”
風(fēng)翊宣因說的是小桃家裡的事兒,不便和外人去學(xué)說,便笑了一笑,說道:“不過說幾句南北風(fēng)情的閒話罷了,堂姐倒又來打趣我們?!?
雲(yún)平郡主正因著看了好半天的戲有些厭倦了,正想有人說說話,聽得風(fēng)翊宣說起南北邊兒的話題來,正引起了她的興趣,便笑著走過來,也不看戲了,坐在小桃身邊笑道:
“我是沒去過南邊兒的,怕是小桃也沒有去過,聽說那邊兒的風(fēng)情景色和咱們這邊大不相同,那小橋流水倒是秀麗得很?!?
小桃笑道:“郡主既沒有去過那裡,怎知那裡的景色?”
雲(yún)平郡主笑著道:“我是沒有去過,但我未出嫁前,府裡有個伺候過我的丫頭嫁與了一個南邊的生意人,因她伺候得好,她出嫁我便把她的賣身契還了她,她感激得很,因她念著我的恩,便經(jīng)常來府上來瞧我走動。後來有一陣子,她隨著她男人到南方販米,又做了幾樁菜油的生意,頗爲(wèi)順便。幾年下來頗攢了幾兩銀子。後來夫妻二人就在這京城裡開了一家油鹽米麪鋪?zhàn)?,也嫌得了幾個錢。因她覺得來看我時無甚孝敬,便將從南方帶了來的小巧的玩意獻(xiàn)了我,權(quán)當(dāng)盡了份子心。我倒喜歡的緊,有一樣是天然鬆根雕成的如意,雖不值金呀玉的值錢,倒也稀奇古樸有趣,還有沉香的佛像一座,還有些香珠,絨扇,絞綃之類的,林林總總的一大堆,倒是南邊兒出的新巧的玩意。”
風(fēng)翊宣笑道:“你說的那鬆根兒雕成的如意,我在你家也見了,雖說不是金玉珍寶之物,也算得上是奇物了,你不知道那南邊我也曾去過的,那鬆根兒卻是南邊兒的天臺山上的幾百年的老鬆根雕成的,那尊佛像看著象是在南邊兒有名兒的淨(jìng)雲(yún)寺開光請了來的,雖說不如那金玉的值錢,但就這份稀奇也算是好的了?!?
風(fēng)秀林聞言插口道:“皇姐,你沒聽那丫頭說,南邊兒的景緻如何麼?”
雲(yún)平郡主笑道:“你七哥也是去過的,你放碰上他這樣一個現(xiàn)成*人兒不問,倒問我這個道聽途說的,豈不是本末倒置麼?”
風(fēng)翊宣笑道:“我雖是去過南邊兒的,但都是爲(wèi)公事而去,整日裡見那些官員督辦公事還忙得不可開交呢,哪裡有心思去賞花玩景,便是那秀麗的景緻在我眼前過,也沒有入得我眼裡去?!?
風(fēng)秀林笑道:“那可真是可惜,若是今後樂姑娘成了我的七.....是樂姑娘跟了我七哥同去,怕是七哥你就無心公事了,光顧著賞玩美景了?!?
雲(yún)平郡主笑道:“我聽說那裡的景緻勝在細(xì)膩秀麗,和咱們這偉岸壯觀大是不同,她去南邊兒的那時節(jié)正是象現(xiàn)在似的夏天,到處都是池塘湖水,滿池裡的荷花又多,她們多都是花港觀魚的去賞玩,還有那畫槳蕭鼓,真?zhèn)€是來往人羣如梭,絡(luò)繹不絕啊。那沿著堤邊盡是些濃陰柳色,雨霽初晴之時真是遠(yuǎn)近如畫,那裡卻是少有人工點(diǎn)綴,全是天然美景,和咱們府裡雕琢出來的南邊景色一般無二,但只勝在天然二字。這便有了千般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