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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凝春露

晨光微露,絲絲縷縷的日暉穿過密密的枝椏,照在草叢間。唐甜抱著裝了一半春露的拳頭大小罈子,從樹叢中鑽出來。她和佔(zhàn)緗照小師叔何菀吩咐收露水。露水宜用來煎潤肺的藥,調(diào)和散劑。她們過幾日要進(jìn)宮覲見太后娘娘,小師叔便有心做一副養(yǎng)生丸送給太后。

論到做藥,秋露最佳,唐家山上也積攢了幾罈子,可到這裡只好將就用春露。而收露水也極有講究,不好假手他人,只取百草尖、嫩芽葉尖與花蕊中的,最要耐煩。

提到進(jìn)宮,她去過一次覺得極沒意思,不過這次興許能見到皇帝太后,因而還有些勁頭,不然她這幾天也不耐煩天不亮做這麼費(fèi)神的事了。

唐甜左右看看,也不知佔(zhàn)緗走到哪裡去了。她打個呵欠,轉(zhuǎn)一轉(zhuǎn)酸酸的脖子,慢慢往回走,沿路看看還有沒有未被陽光蒸乾的露珠兒。

走出了柏木林,忽見那鬱商在花苑裡閒晃。大前天唐溟去找那個杜萊,惹得大家在驛館裡坐立不安,三番五次鬧著要去做幫手,都被唐憂呵斥住了。好不容易等他回來了,卻帶了個陌生人來,一介紹還是鬱家人。十七師叔後來說他是唐溟在進(jìn)入度家堡前結(jié)識的朋友,與那個杜萊也是老相識。

唐溟說過這鬱商不是外人,與十七師叔唐憂一樣極愛玩笑的,所以和大家很快就熟了。可唐甜知道鬱商就是那個一招打敗她的劍客,看他就有些彆扭。當(dāng)時他爲(wèi)避開鬱家人而易了容,學(xué)著她先前偷換了別人的花牌,做她的對手,這自然都是唐溟的主意,說是怕她有意外,有意攔著她。唐甜知道是好心,不能參加後面的比武,卻難免耿耿於懷。

這兩日唐溟都和他在一起說個沒完,唐羽能學(xué)那什麼無窮劍,更是高興,加上唐憂唐誠唐諳,末了佔(zhàn)緗也湊了進(jìn)去,幾個人又是切磋又是比劃,談的都是劍法暗器,她想找辛良說說別的,辛良回來卻是要收拾東西暫時搬進(jìn)宮去,好向七師伯學(xué)藥。

後來何菀拉著她和佔(zhàn)緗幫忙做藥,不然她真想跟唐許和宗嚴(yán)去三師伯唐繡那裡頑去。想想這些事不都是那鬱商鬧的?要不是他幫著唐溟打跑了杜萊,唐甜還要給他臉色看呢。

唐甜撅了撅嘴,哼一聲,扭頭要離開。

“咦,這不是六姐兒麼。”鬱商偏偏這時喊她。

唐甜抿抿嘴,轉(zhuǎn)過身來。

鬱商看她一臉不高興,笑道:“六姐兒,你是在找你師姐吧?你小師叔剛纔找她,便先走了,要我遇見你了說一聲。”

唐甜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多謝就想走。

鬱商追上去還要逗她:“我是哪裡得罪了你麼?十四說你笑起來甜甜的,可我至今都還沒瞧見呢。”見唐甜還是愛理不理的,便道:“我看你年紀(jì)小小,卻一點(diǎn)江湖兒女的豪氣都沒有,你這樣子,難怪十四說你……”

他話說了一半又沒了,唐甜知道他是故意留一半,不吭氣斜他一眼,腳步卻慢了。

鬱商確是有意要探探她的意思,因而也不再弄玄虛,笑眉笑顏道:“你知道你那師父現(xiàn)在去見誰了?”

這語氣怪怪的,唐甜就不由問道:“……誰啊?”

“葉三娘子啊。她昨日也來了,六姐兒,她是來找你師父還是你十九師叔啊?”鬱商故作不知。

唐甜一聽,心裡一咯噔,又翻騰開了。

那個葉三娘子真是討厭,毒解了,像把她的矜持和規(guī)矩也去掉了,三天兩頭找了藉口來見唐溟。以前這麼煩人的是鬱家人,現(xiàn)在換成了她。好像救了她是許了她什麼似的。

“唔,她該不會也和那個鬱敏一樣,有什麼企圖吧?”鬱商加上一句,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還送了不少東西來,要謝十四救命之恩,也許是一片好心。”

“呸,黃鼠狼給雞拜年……”唐甜嘀咕著,她倒寧願她真和那個鬱敏一樣壞,卻比她的居心不良好。

“什麼?”鬱商湊過耳來。

唐甜大聲嚷道:“別人的事,我可不會多嘴多舌,我要去給十九師叔送藥了!”

鬱商卻不放過她,笑道:“說得也是,你只不過是十四的徒弟,哪裡能管師父的事?你就等著以後多一個師孃疼你吧!”

唐甜在他的笑聲一直跑回了別院裡,放下小罈子,“砰”把門一關(guān),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偏偏鬱商最後的話在耳邊卻揮之不去。

自那日知道爹怎麼死的,雖不該怪唐溟,可舊事重提人心裡總有些疙瘩。於是對唐溟又有幾分不冷不熱,反正他見了自己總是笑得若無其事的,總不生氣。然而今天這鬱商幾句話卻叫她頓時又不平靜起來。

什麼叫做她“不過是十四的徒弟”?以後還要“多一個師孃”……誰要師孃!

唐甜心裡被這個詞刺了一下,有點(diǎn)疼。

……甜兒,我願意好好照顧你……

這個意思她也不是不明白的;她還明白,就算有她爹的遺願,再好好照顧,弟子和師父,師孃與師父,總是不一樣。

像五哥兒唐誠愛纏著唐溟,像猴兒似的攀著他,自然他小,又是男弟子,她就不能那樣無所顧忌。不然怎麼唐溟輕易不會和她獨(dú)處,十九師叔何菀怎會多次拿話提點(diǎn)她?

她可以裝糊塗,那唐溟可不糊塗。若他真娶了妻,對她還會那麼好麼?

唐甜不是個猶疑不決的,想到對自己不利了就坐不住。“哐”一聲又把門打開,一隻腳才踏出去,就見那走廊斜對面的亭子裡兩個人站在一處,不是唐溟和葉如貞還有誰。

她咬咬脣,放輕腳步走近些,隔了長長一叢大紅杜鵑花,見他們二人時而相對說話,時而俯身看著桌上,好像在寫什麼。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念頭,回去又把那一個小罈子抱出來,快步走到長廊盡頭到處張望。

唐溟擡頭看到她,停了筆道:“甜兒,你怎麼在這裡?”

唐甜心裡一哼,我不在這裡在哪裡,嫌我壞了你的好事麼!

臉上甜甜一笑,只做剛剛看見他們,行了弟子禮,答道:“我和四師姐收露水呀,一會就走散了,正四處找她呢。”

日頭已上來了,她還收的什麼露水,唐溟忍著笑招她過來。

那葉三娘子卻對此有了興趣,問道:“六姐兒,露水也可做藥麼?”

“露水益處卻大,若是百花上露,趁天沒亮,新鮮收了敷臉,可使人好顏色,葉娘子也可用一用呢。”唐甜脆生生說道,歪著臉只做無邪狀。

唐溟知道她的鬼主意,那露水畢竟清寒,葉如貞身子?jì)扇酰粲昧松俨坏檬苄┱勰ィ銛r著道:“甜兒,葉娘子何須用這個。”

葉如貞本還想好好問一問,聽唐溟這麼說,不禁微紅了臉,低頭抿著嘴一笑,真比那盛開的杜鵑花還要嬌豔。

唐甜一看氣得厲害,還沒怎麼呢,這唐溟就這麼護(hù)著葉三娘子,看來那個鬱商說得沒錯,再不理會自己就真要多個師孃了!

她把心裡不快壓下去,故意看著石桌上的一紮帖兒,問這是什麼。

葉如貞解釋道:“父親來信,要宴請武林各派英雄作客,便要我寫請?zhí)也恢?guī)矩,只好向你師父請教。”

難道家裡連個會寫字的人也沒有,還要千里迢迢寫了帖兒帶回去?故意賣弄自己會寫幾個字罷了。唐甜心裡想著。

唐溟笑道:“葉娘子的書法果然名不虛傳。”大宋好文,對才女更多推崇。

葉如貞自然要謙虛幾句,言語間卻可見幾分自得,又拿起唐溟寫下的名單,道:“唐十四爺?shù)淖挚∫轂⒚摚L(fēng)骨非凡,所謂文如其人,卻是不假。想必弟子也不錯的。”

這兩個互相吹捧,唐甜很看不下去,裝作忸怩道:“我字寫不好呢,敢請葉娘子教教我呀!”

葉如貞很願意在唐溟面前賣好,也與唐甜拉好關(guān)係,便欣然點(diǎn)頭。唐甜故作歡喜擼擼袖子,一下擠開唐溟,抓起筆揮毫潑墨。看她姿態(tài)灑脫,那幾行字卻歪歪扭扭,橫也不直,豎也扭曲。

“呃,其實(shí)六姐兒的字頗有……”葉如貞一肚子用來贊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勉強(qiáng)想說一句“頗有豪氣”,那唐甜的筆一歪,一大滴墨就甩在了葉如貞裙上。

不等她驚叫,唐甜立刻跳起來替她抹,口裡忙不迭賠罪。哪知她手上也都是墨,一眨眼功夫葉如貞好好一件霜白織錦繡花襦裙全是墨印,她看著唐溟和一臉無辜惶恐的唐甜,也不好怪罪,只好匆匆喊過丫鬟,披上披風(fēng)回去了。

唐甜對著她背影咧嘴笑了笑,轉(zhuǎn)身又耷拉下頭來,等著唐溟訓(xùn)斥。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動靜,偷眼瞧一瞧,那唐溟正拿著她寫的狗啃一般的字看,抿著嘴兒卻是在笑。

她暗暗一喜,知道無事,卻嘟了嘴道:“我的字醜,要笑就笑!”

唐溟放下紙張,走近了些,看她低著頭,一排碎髮下細(xì)眉兒彎彎,長長密密一排眼睫兒刷下來蓋住了眼,底下只見那嘟起的紅紅小嘴兒。想起她剛回唐家山時那瘦瘦小小的樣兒,只過了半年,竟像變了個樣兒,臉長開了,個子也高了,人長大了許多。

他心裡極軟,替她拈掉髮上一片花瓣,又取了帕子替她擦拭手上的墨,問道:“一早去收露水,可吃了東西?”

他的手暖暖的,唐甜就不動了,搖搖頭。唐溟便牽著她去吃東西,邊走邊道:“你如今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最要吃好,以後收了露水不要到處跑,到我這裡吃早飯,記住了?”

唐甜本來極不喜歡他嘮叨,可今日聽著都是好的,乖乖跟著他走。

兩人走過院門,唐溟瞥一眼坐在牆頭看好戲的鬱商。鬱商使個眼色,大拇指指指自己,得意一笑。

唐甜等人花了五天工夫做藥,哪也沒去,卻是因爲(wèi)出了下毒之事後,那些個負(fù)責(zé)的官員杯弓蛇影,爲(wèi)以防萬一,將比武大會改了章制。剩下的三輪比武,不許無關(guān)人等進(jìn)入觀看。只等前三名與十大高手定下來之後,再在花朝節(jié)那一日一起亮相,來一番武演。

唐羽自見識了鬱商的無窮劍法,又聽他說了一番提升武學(xué)境界的話,便對那勝得容易的比武大會淡了興趣,又遵了師父之命,不要太過搶眼,最後得了第四名。唐諳唐許分列第三和第七,倒是唐誠一路向前,最後因忙著做一件新暗器,草草結(jié)束了奪冠的比試,得了個第二。他們自以爲(wèi)一退再退掩住了鋒芒,卻依然在朝廷和武林中引起震動不小。

等到了聖上召見的日子,已有三批中官來檢查,要他們做好面聖準(zhǔn)備。

唐甜這時再不好做小廝打扮了,和辛良一起換了女裝。她和佔(zhàn)緗辛良坐一輛車,兩人嘰嘰咕咕,取了許多個京城時興的花子,互相貼在臉上額上,金的紅的翠的,一直到了進(jìn)宮的前門才真正安靜下來。

何菀先到了,與師姐莫慈已在宮門前等候著她們。唐家男眷先去天家御書房參見小皇帝,女眷便在中官引領(lǐng)下去見太后。

雖說唐甜她們早見識了京城女子的打扮,卻還是被宮內(nèi)女子的粉妝嚇著了。那一張張小小的臉只怕上了幾斤的粉,遠(yuǎn)遠(yuǎn)就見襦裙紗衣之上白生生一團(tuán)面頂著高高的髻子過來,兩點(diǎn)眼睛一點(diǎn)櫻脣,全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照這麼來說,她們?nèi)藢幙少N上滿臉的花子。

進(jìn)了太后的宣華宮,一排麪糰兒宮女屏聲斂氣站在殿下,隔著珠簾,裡面雖也是站滿了人,都是鴉雀無聲。

佔(zhàn)緗和唐甜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都噤了聲。

等宣她們進(jìn)去,那劉太后面目卻並不兇惡,素色錦衣,高髻上只簪了一根玉簪,手上一隻寶石戒指,只是舉手投足間流露著威儀貴氣。

何菀呈上的“玉露仙壽丸”很得劉太后喜歡,便細(xì)細(xì)問了製法。又聽說另兩瓶春露是一滴滴從柏木的嫩芽和菖蒲花蕊中收得,每日清晨用來洗目,能明目清翳,更加高興。重重賞了何菀和負(fù)責(zé)協(xié)助製藥的辛良、佔(zhàn)緗和唐甜。

28.金勾吻2.大戟草5.百草簡50.將離草15.玉毒牙26.離心計(jì)40.蠍子草40.蠍子草5.百草簡36.百花祭25.軟囊毒16.哈士蟆53.花劍雨78.清霜絕58.蘄州艾39.紅珊瑚1.迷毒解72.反生香78.清霜絕68.冬青樹54.茉莉花74.柳絲腸62.梨葉灸23.玉髓酒5.百草簡42.罌粟花51.唐家山6.獨(dú)頭葫14.鐵梨木63.和合喜73.麻木紫72.反生香29.寒煞掌60.刺簕藤21.四合花78.清霜絕65.魚銅皮23.玉髓酒54.茉莉花50.將離草74.柳絲腸6.獨(dú)頭葫54.茉莉花36.百花祭74.柳絲腸39.紅珊瑚68.冬青樹52.雷公蟲40.蠍子草75.迎春柳6.獨(dú)頭葫1.迷毒解38.雙連翹80.斷臂劍39.紅珊瑚30.蜜甘油83.蓮蓬子29.寒煞掌52.雷公蟲39.紅珊瑚2.大戟草1.迷毒解36.百花祭52.雷公蟲23.玉髓酒33.火炮仗2.大戟草63.和合喜26.離心計(jì)73.麻木紫21.四合花50.將離草56.馬錢子66.杏子林82.芋螺針71.金芍藥22.錦繡臺81.赤蠱丸71.金芍藥23.玉髓酒81.赤蠱丸34.花朝餅68.冬青樹54.茉莉花71.金芍藥31.蠱心香11.玉龍筋62.梨葉灸24.月如絲54.茉莉花12.殘心谷76.郎歸晚18.麥飯石80.斷臂劍5.百草簡54.茉莉花63.和合喜
28.金勾吻2.大戟草5.百草簡50.將離草15.玉毒牙26.離心計(jì)40.蠍子草40.蠍子草5.百草簡36.百花祭25.軟囊毒16.哈士蟆53.花劍雨78.清霜絕58.蘄州艾39.紅珊瑚1.迷毒解72.反生香78.清霜絕68.冬青樹54.茉莉花74.柳絲腸62.梨葉灸23.玉髓酒5.百草簡42.罌粟花51.唐家山6.獨(dú)頭葫14.鐵梨木63.和合喜73.麻木紫72.反生香29.寒煞掌60.刺簕藤21.四合花78.清霜絕65.魚銅皮23.玉髓酒54.茉莉花50.將離草74.柳絲腸6.獨(dú)頭葫54.茉莉花36.百花祭74.柳絲腸39.紅珊瑚68.冬青樹52.雷公蟲40.蠍子草75.迎春柳6.獨(dú)頭葫1.迷毒解38.雙連翹80.斷臂劍39.紅珊瑚30.蜜甘油83.蓮蓬子29.寒煞掌52.雷公蟲39.紅珊瑚2.大戟草1.迷毒解36.百花祭52.雷公蟲23.玉髓酒33.火炮仗2.大戟草63.和合喜26.離心計(jì)73.麻木紫21.四合花50.將離草56.馬錢子66.杏子林82.芋螺針71.金芍藥22.錦繡臺81.赤蠱丸71.金芍藥23.玉髓酒81.赤蠱丸34.花朝餅68.冬青樹54.茉莉花71.金芍藥31.蠱心香11.玉龍筋62.梨葉灸24.月如絲54.茉莉花12.殘心谷76.郎歸晚18.麥飯石80.斷臂劍5.百草簡54.茉莉花63.和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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