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大不了，換個爹

下午快要上課的時候，安澄遇見楚閒。

一上午的課兩人都沒有交集，下午也沒有。安澄想起早上一幕，略爲(wèi)尷尬，便說了聲“好巧。”

楚閒垂首看過來：“不巧。因爲(wèi)，我是、特地、在等你。”

安澄直覺後退一步，“有事？”

楚閒垂眸嘆了口氣，陽光在他長睫毛上一顫一顫：“其實，我是來說對不起。”

“怎、怎麼了？”安澄莫名有些心慌。

“是昨晚勸你送走天鵝的事。本來只是查證它是疣鼻天鵝，所以直覺通知你它是麻煩；可是我說完就後悔了……”

他垂眸認(rèn)真看她。

“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歡它；而且……你不是會隨便丟棄小生命的人。”

聽他這樣一說，安澄心下一口氣終於順了下去。她揚首，面上綻開誠意的笑。

“說、說真的，昨晚聽、聽你那麼說，我還、還有點失望。不過我現(xiàn)在明白了，你、你也是好意。”

楚閒凝視她數(shù)秒，這才放心笑開。將手裡一張紙塞進(jìn)她掌心裡去：“將功補(bǔ)過，我跟表哥問來了照顧疣鼻天鵝的小技巧，希望能幫得上你。”

這正是安澄的迫切所需，她展開看，登時笑靨如花：“太、太謝謝你了！”

楚閒悄然無聲擡首，目光滑過四周，然後緩緩說：“顧靜嫣帶著鴨子來上學(xué)，那你的天鵝呢，家裡有人照顧它麼？”

安澄尷尬地臉有些紅：“沒、沒有。”

她要上學(xué)，爸正籌備診所，家裡沒有第三個人。

楚閒歪頭細(xì)看她的眼睛：“不如……送到我表哥那裡去。他是專業(yè)人士，本來就是做這個的，天鵝會受到最體貼的照顧。”

安澄眼睛亮起：“真、真的可以麼？”

“當(dāng)然，”他笑，垂首低語：“而且，免費。”

安澄興奮得兩眼晶亮，認(rèn)真思考他的提議。他含著微笑幽幽說：“幼鳥膽小，不適合頻繁更換陌生環(huán)境，也不宜見到太多人類，不可以聽見太多人聲。”

安澄一怔。她纔想過接受湯燕犀的建議，帶著鴨紙跟他一起寄宿。

楚閒迎著她的目光：“我表哥有20年的專業(yè)經(jīng)驗。他的話纔是權(quán)威。”

安澄垂下頭去，默默做了個算數(shù)：20＞16。

楚閒輕拍安澄肩頭：“別擔(dān)心，我會陪你一起守護(hù)它。”

三層樓上，銀灰西裝的少年憑窗，冷冷看著這一幕。

放學(xué)後，安澄略作猶豫，還是攀上了樓頂去。

再不想面對那個傢伙，可是也該給他一個答覆。就算是爲(wèi)了鴨紙。

說辭她都想好了——其實，大不了她可以給鴨紙換個爹。

可是出乎她意料，天臺上那片白的黑的翅膀與光影交錯的角落裡，今天卻空無一人。

他去哪兒了？

按照此前的經(jīng)驗，她原本篤定在這裡就一定能找到他。滿肚子的話都做好了準(zhǔn)備，這一刻卻沒了出口的機(jī)會。

她站在天臺上有些茫然。

見有人來，那些紛飛無依的鳥兒們呼啦都朝她飛過來。她尷尬地攤開手臂解釋：“對、對不起，我、我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