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崔老爺門前轉(zhuǎn)了轉(zhuǎn),便舉步向緊鄰著崔老爺家的小院兒走去。
只聽得裡面嘰嘰喳喳,嘻嘻哈哈的,好像是有好多女人的聲音。
我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現(xiàn)那間小院兒的門扉半掩,輕輕的一探頭,便可以看到在院子裡,懶懶散散的坐著幾個大嬸級的女人。
那些個女人坐在那兒,有的搖著扇子,有的嗑著瓜子兒,有斜倚著桌子,搖著手裡的手帕子,看得出,這是一羣典型的家庭主婦在這裡沒事曬太陽,話閒話呢。
她們嘻嘻哈哈的,也不曉得在研究什麼,個個兒笑得渾身的肉直顫,臉上都泛著潮紅。
哼,怕又是什麼**笑話。
我不屑的一撇嘴。
“哎,”有一個嘴上長著一顆痣的大嬸,瞟了一眼院牆那邊兒的崔老爺家,幫做神秘的對其他的女人說道:“你們說,那崔老爺,可當(dāng)真是前幾日來給崔老爺做活計的小木匠給害死的?”
她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女人們便一個個兒的都來了精神。
幾顆腦袋,此時也已經(jīng)全部聚在了一塊兒。
不用說她們,就連我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這話得看怎麼說了。”一個重量級的大嬸兒搖著扇子,悠哉悠哉的說道,“旁的不說,單說那崔老爺?shù)臓?wèi)人,也是夠一說的。他崔記的綢緞莊一個月的進(jìn)項(xiàng)得有多少?雖說是比上不足,但比下總有餘了?卻還像個鐵公雞似的,一毛都捨不得撥平素裡穿得像個叫花子地便罷了,連那小木匠的工錢都要扣。講好的十五文給五文,哪個人不氣?前兒我就聽他們吵得厲害。好像還動了手。估計這事兒,最起碼也得有八成的可能是那小木匠乾的”
“王嫂子這話也不對,”旁邊又有一個乾瘦乾瘦的女人插話了,他瞪著一雙金魚似的眼珠子,嗡聲嗡氣的說道:“我看那小木匠長相還蠻英俊的,說話也老實(shí),怎麼著也不像是個能殺人地樣子啊?”
“喲,瞧瞧,還英俊呢。還老實(shí)呢。那小木匠纔來幾天哪。連人家老不老實(shí)你都知道了”一個穿著大綠衫子地女人徒然尖聲叫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捅了一下先前說話地瘦女人,臉上掛著淫蕩的笑,揶揄道,“你啥知道他老實(sh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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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衆(zhòng)女人又笑成一團(tuán)。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另一個女人臉上掛著擔(dān)憂的表情,瞟了一眼隔著兩家的牆院。說道:“我還是覺得這裡面有點(diǎn)不對勁。”
這女人穿著一件半舊的短袖對襟兒小衫,家常衣服,坐在桌邊兒,手邊放了一個簸箕,那簸箕裡,放著一些個扒了一半的大蒜,看樣子。這女人應(yīng)該是這個小院兒的女主人了。
周圍的女人們聽得她的話裡有蹊蹺,便也都停止了嬉笑,安靜下來看著她。
“都說是那小木匠害了崔老爺,可是,我覺得這事裡還是有古怪。別地不說,單說這崔老爺新娶回來的那個張氏,原本是個青樓出身的。長得也忒妖道。說話也像含了糖似的,那眼睛好像時時刻刻都想要勾引男人都說這崔老爺最吝嗇。可是,誰見他對那張氏吝嗇了?平素裡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先可著她?成日家打扮得跟個妖精似地”
“是啊是啊”她這一說,別的女人也趕緊附和,一個黑臉膛的女人說:“瞧她那兩步走,簡直像是沒有骨頭是的,往死裡扭把個我家那個死鬼看得口水都要滴下來”
“可不”另一個女人急忙接話道,“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餅,那崔老爺都多大一把歲數(shù)了?那女人怎能不給他戴綠帽子的?”
“說到這綠帽子,”那小院兒的女主人又若有所思的沉吟道,“在崔老爺死地前一晚,我還真聽得他們兩口子吵架來著,我好像聽到說什麼姦夫什麼地,那女人只是哭,那崔老爺卻氣的咳個不住。到了後半夜,卻也漸漸地沒了聲息了。結(jié)果第二天,卻傳來崔老爺死了的消息。你們說說,這事裡,是不是有些蹊蹺?”
這女人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女人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場面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我說劉姐兒,”一個相貌較爲(wèi)周正的女人,一臉警醒的對那女人說道:“這種話,你只當(dāng)今兒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再傳出去了”
“是啊是啊”又有一個女人連聲應(yīng)道,“劉姐姐,需知禍從口出那崔張氏既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想你也要多加註意纔好,今兒這話,我們姐妹們,也自當(dāng)沒有聽見便罷了”
“哎,我纔想起來,我的爐子上還燒了水呢,得趕緊回去瞧瞧。”一個女人立刻站起身來,揮了一下手中的帕子,便要離開。
“可不,我的竈臺上也熱著飯呢。劉姐兒,我也先告辭了。”另一個女人也急忙站起身來,找了個託辭就要往外走。
我聽得她們的談話,知道她們要走出來了,便也急忙一閃身,躲到了那女人外牆邊的小夾縫裡,那前面剛好有一株大樹擋著,可以把我藏個嚴(yán)實(shí)。
這些個女人們,剛纔還神氣活現(xiàn)的,這會子一個個的,都恨不能腳底抹油般的走個飛快,不一會子,那院子裡,怕是隻剩下那個快嘴的女主人了。
我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見真的不再有什麼人走出來了,才躡手躡腳的溜了出來。
回到村裡,就見阿黃在小白的小屋子裡,裡裡外的忙活著煮飯,香氣都飄出了老遠(yuǎn)。
“咦,姐姐回來了啊”阿黃看到我,很是開心,我覺得其實(shí)最適合阿黃的職業(yè)應(yīng)該不是小木匠,而是家庭婦男。他太喜歡照顧別人,太喜歡生活上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了,這樣的一個五好男人,怎麼可能會是殺人兇手呢?
這樣想著,我便更加堅定了要幫他的信心了。
“姐夫怎麼沒有回來啊?”阿黃一邊忙活著炒菜,一邊回頭瞧了我一眼,道:“他昨兒還跟說,把殺害崔老爺?shù)膬词肿阶×耍蛶闳ゲ脙杉乱律涯亍!?
我的心裡,突然沒有來由的一動。
裁兩件新衣裳嗎?
他說的?
那個……表面上根本就瞧不上眼那幾塊布料的死傢伙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