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瘋女人
“身邊人的應該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吧?畢竟從病發到猝死,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好奇地繼續追問道,事情或許比我想象中要複雜。
冷敖頓了一下,認真地看了我兩眼,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道:“其實……最怕的就是誤診,而且很多時候,心臟病發作並不是直接在心臟,有可能只是後背痛,或者是別的地方不太舒服,等到真正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就算有醫生在場呢?”我當然不放過任何追問的時機,繼續用這個問題麻煩冷敖。
“那得看是什麼醫生?一個口腔科大夫,他未必有感覺靈敏的人發現得早。另外,還是一個時機的問題。我說過了,這樣的急病,只要發現的早,只要吃一點兒藥就可以補救過來,會出現些許的小問題,可一旦錯過了時機,那幾乎就是瞬間要人命的事情?!崩浒讲粠Ц星榈乩^續道。
那如此一來,是不是可以基本上排除潘婷見死不救的嫌疑了?甚至可以說,她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蕭天是突發急?。恐八麄兎蚱拗g鬧的矛盾,又讓她和蕭天之間有了隔膜?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是清白的。我微微嘆了口氣,所有的事情都沒那麼絕對的。
“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就在我低頭沉思的那一瞬間,冷敖的聲音裡多了那麼一絲溫度,他淡淡道:“你不會真的以爲,所有的人都沒看到那一幕吧?你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就是個謎題。秦鳴難道一點兒都不好奇嗎?你打算先解開我們心中這個謎團嗎?”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還有,我提醒你一下,我是憑著自己的實力考到本單位的,更何況,我很喜歡這份工作,這和我的過去沒有什麼關係。最起碼我認爲是這樣的?!边@個男人太過危險,更讓我沒想的是,一向對世事毫不關心的他,怎麼會突然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
冷敖的目光依然還是冷冷的,凡是他的目光掃過的地方,瞬間就能結冰。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道:“我想起了一個人,雖然我只是見過一次,甚至都想不起來她長什麼樣子。但那雙白白淨淨的手,還有虎口那個地方的痣……你跟她很像,最起碼,你跟她的那雙手很像?!?
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用手,不錯,虎口那個地方的確有一顆痣,只是兩年前我已經去做了處理,淡到幾乎已經看不見。可他又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我?我感覺自己的後背一涼。只聽冷敖淡淡道:“那可是個觀察力驚人的女子,不僅如此,凡是到她手上的案子,沒有解不開的??上В娺^她真容的人並不多,幾年前的那場意外,更是讓她人間蒸發了。關於她有很多種傳說,有人說她自殺身亡,也有人說是她的家人爲了保護她,很少讓她跟外人接觸。我只是說你跟她很像,但是你不是她。你只不過是在仗著自己的小聰明在辦案,要是有一天,你的直覺不靈了怎麼辦?”
“要不要賭上一把?我的直覺一向很靠得住。”我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撐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不過他說的那些話,已經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塞滿了我的胸口。
冷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掃了一下,原本就冷的我感覺露在外面的胳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冷笑道:“是嗎?那就不妨試試吧。祝你好運?!?
他的反應真是奇怪。我皺了皺眉頭,他是這裡的法醫,應該沒有錯的,在那之前,我跟他沒有應該任何的交集,爲什麼他總是怪怪的?或許,有時間了可以認真地調查一下。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去見一見蕭天的養母,那個曾經在我們樓下出現過的女人。
秦鳴比我想得還要周到,等到我出現的時候,他已經開好了介紹信,火速帶著我趕到了精神病院。
跟外面的世界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跟我想象中不同,蕭天的母親看起來很正常,除了目光有些畏懼生人之外,似乎跟常人沒什麼不同。
“你們跟她說話的時候儘量壓低聲音,她不能受外界的刺激。她現在只是看起來很正常,但思維方式跟常人不一樣,有時候也會偶爾發狂。你們從她的口中,大概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笔捥祓B母的主治大婦朝著我們開口道。
“是誰送她來這裡的?她一直都在這裡嗎?”我好奇地追問道,看起來是不會有錯的,那天就是她出現在我們家的小區下面,在下面吵嚷了好大一陣子。只是那個時候,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是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更沒想到她會是蕭天的養母。
醫生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是她的兒子。不過據她自己說,那是她抱養的兒子,登記的名字叫蕭天。他幾乎每個月都來這裡來探望她,這是很難得的。一般情況下,送到這裡來的人,幾乎都把家人的耐心折磨得差不多,除非有明顯好轉,否則是絕對不會有人來探望的。她的狀況更嚇人,除了偶爾歇斯底里地砸東西之外,睡著了之後,還會拿起任何可能的東西,毫無目地地攻擊任何靠近她的人?!?
“除了蕭天之外,還有什麼人來看她?”我繼續問道。
大夫仔細想了一會兒,“平時來這裡的一般都是她的兒媳。除此之外……還來過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孩子。對了她說過自己的名字,叫什麼琪什麼琪的……哦,對了,是碧琪!”
碧琪來過這裡?我和秦鳴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你們的治療……我是說對她,你們都採用什麼樣的方式?”我繼續追問道。
大夫認真地翻了一下自己的本子,“通俗地說,我們目前是用藥物讓她平靜下來,類似於安定之類的。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心理的疏導?!?
“殺了我。他們想殺了我?!蹦莻€婦人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我們,突然眼前一亮道:“你們是警察嗎?你們是來調查我的案子了嗎?我沒有殺過人,絕對沒有殺過人。我兒子說過的,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是清白的,你們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