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一輩藝術(shù)家更有幽默感。
安蘇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老爹,他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一天之內(nèi)他竟然能連續(xù)破防三次,梅林都沒讓他破防三次,你們比梅林都牛逼。
珞小黑捧著小肚子喵喵大笑,又用尾巴尖指著安蘇的臉頰,歪著腦袋嘲笑。
卡洛伯爵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他滿臉嚴(yán)肅地盯著安蘇,語氣嚴(yán)厲地道,“還給我在這裡嬉皮笑臉,你看人家太陽家的亞瑟,年紀(jì)輕輕就受精了,年少有爲(wèi)。”
邊境日月星三家一直以來都是競爭的關(guān)係,三位家主最忌諱的就是在其他兩家面前落了面子。
眼見現(xiàn)在太陽家的那二傻子都快要有後了,他晨星家的未來依舊還是遙遙無期,卡洛伯爵心中的不滿自然達(dá)到了極致。
“老爹,您看新聞都不看正文的嗎”安蘇滿臉黑線,標(biāo)題黨真是害死人。
“看完了。”卡洛伯爵面無表情地道,“我看到你要‘日生人’,還有下一回,媽媽生的。所以快去行動吧,我命令你現(xiàn)在便在我面前日生人。”
下頭老登。
斷章取義地讀新聞是吧!
安蘇嘴角微微顫抖著,就該讓亞瑟用閃光蛋把你眼睛也閃瞎。
“剛好,今天有這麼多貴族家的小姐。全都是侯爵起步的名門望族。”
卡洛伯爵平靜地盯著安蘇,彷彿頒佈律令般,語氣不容置疑,
“你今晚先去隨便找兩個結(jié)婚吧,彩禮記得找她們開個發(fā)票,好讓管家和財務(wù)給你報賬。”
哪有人彩禮還走公賬的
婚姻本是一場墳?zāi)梗禄橹贡闶菈炃扒槿ば∵[戲,彩禮便是小遊戲的瓢資。
現(xiàn)在彩禮都給開發(fā)票了,這不等於公費(fèi)瓢娼嗎?
安蘇是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少年,這等違法亂紀(jì)的事情他可不會幹。
這老登實在是難以應(yīng)付.安蘇嘆了口氣,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儀典大廳第一層,如卡洛伯爵所言,廳堂裡有不少的大貴族女孩。
她們面容絕美,大多穿著白色或淺白色的晚禮服,稍微露出雪白的胸脯,纖細(xì)的腰肢搭配著高檔的鳶尾淑女帽,白尾羽製成的淑女團(tuán)扇輕撲末夏的流螢,有的顧盼流轉(zhuǎn),有的冷傲孤高,有的鶯鶯燕燕,或清冷或明媚的少女味道如初春百花般涌出,撲面而來。
真和會所一樣,哪種款型的都有。
安蘇心中暗道。
她們也在暗暗地觀察著安蘇,微微用扇子半掩臉頰,用狐貍般魅的眸子餘光去瞥——她們望著這灰白長髮蒼青眼瞳的少年,便知道他便是那位備受皇室青睞的安蘇.莫寧斯塔,今夜儀式的主角。
女孩們來這場晚會,大抵都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安蘇這小孩,雖只是承襲的伯爵爵位,但那不是普通的伯爵,而是有金礦的伯爵;再加上這少年最近在帝都風(fēng)聲鵲起,甚至連米爾頓皇室親自主持他的儀式,若少年放棄教廷這一邊,轉(zhuǎn)投政治派系,可想這少年在貴族圈子和政界裡必定是平步青雲(yún),如同獨(dú)角獸般一騎絕塵。
與這樣的青年才俊交好,對家族決計沒有害處。
若是憑藉自身魅力將這小楚南折服,不僅讓其繳納彩禮,還做倒插門贅入自己家中,那可是賺大了。
而且,安蘇長得很好看。
她們心中暗道。
有不少女孩已經(jīng)準(zhǔn)備行動了,她們隱隱呈現(xiàn)出猛虎撲食的姿態(tài),要將綿羊給圍困,眼瞅著就要出手時,就驀地聽到身後傳來平靜又優(yōu)雅的聲音,語調(diào)微微上揚(yáng)。
“安蘇先生,好久不見。”
身著高階魔導(dǎo)武裝的皇家騎士推開門扉,被賜福的長矛輕輕地拖曳在地上,聖痕分開了人羣,金鳶花的味道氤氳開來,攪動著浮散在空中的點點燦金光粒,無論是家室再淵源的貴族小姐,也只得主動地散開,因爲(wèi)來者是帝都的第三皇女,更是今天晚宴的主角,被譽(yù)爲(wèi)‘金鳶皇女’的瑟曦.米爾頓冕下。
當(dāng)被神賜福的金鳶花出現(xiàn)時,任何花卉都要退讓。
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便是法洛爾皇室。
彷彿全儀典廳的光輝都聚集在了一處——
瑟曦今天穿著白金色的半身裙,素白的食指與拇指輕輕拈著裙襬,微微上提,淺淺露出雪白色的腳踝,足尖輕點於地,右足微微後退半步,身子重心下移,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而優(yōu)雅的屈膝禮,便也擡起頭來,那深金色的眸子映著安蘇的面頰,她帶著詭譎般的柔和笑意。
“安蘇先生,終於與您在現(xiàn)實世界再會了。”
她也衝著卡洛伯爵行了一禮,遊刃有餘,“晨星叔叔,您也好。”
安蘇看見這瘋女人就煩,自己在奈落世界裡把她給吃了,雖然死了不會留下記憶,但這玩意可不好說。今天晚上這麼大的整陣仗,多半就是瑟曦推動的,這瘋子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只有最好的土壤,才能孕育最美的花香。正如法洛爾這片土壤,才誕生出了您這位青年才俊,安蘇先生。”瑟曦話音一轉(zhuǎn),“我昨日送給您的禮物,您收到了嗎?”
她指的是束金鳶花。
“我可是很期待,與您在現(xiàn)實進(jìn)行一場茶會。”瑟曦露出了完美的笑容,“那探究一下彼此的花道藝術(shù)。”
平和而溫柔的語氣下,是滔天的癲狂與暴虐。
神他嗎的茶會這他嗎就是一場武道會!
安蘇知道,瑟曦的花茶都是用人的屍體做肥料給澆出來的。
探究一下彼此的茶道,我看是探究一下彼此的殺道吧安蘇面無表情地微笑,他和這女人遲早會有一戰(zhàn),但不會是現(xiàn)在。
“這女孩不錯,還知道泡茶,家庭出身也好,一看就很乾淨(jìng)。”
卡洛伯爵偷偷給安蘇傳音,
“你去問問她一晚上的彩禮多少錢,能不能開發(fā)票。”
捏嗎的老登,今晚上就和發(fā)票過不去了是吧!
安蘇算是對卡洛伯爵.或者說邊境三家的狂氣有了一個新的認(rèn)知,周圍的大貴族們都對皇室恭恭敬敬的,就他老爹要給法洛爾皇女開一個價!
開價也就算了,還想要發(fā)票!
他知道邊境與皇室的關(guān)係一直不算融洽,要不是有月亮家的政治關(guān)係居中斡旋,興許中央和地方矛盾早鬧到明面上了。
想來卡洛伯爵他仨年輕時闖蕩帝都的時候,鬧的事絕不比安蘇他仨小。
安蘇微不可查地?fù)u了搖頭,對付瑟曦皇女不能這般做,這瘋女人你越掙扎她越得勁,你越挑釁她越歡喜,想要對付她得從其他層面上來壓制她。
你要探討花道藝術(shù),那我便跟著你探討。
瑟曦的花道是用屍體種花,順著這個思路走下去,安蘇自然也有他的花道。
“皇女冕下,在我看來,種花不僅需要【土壤】,更重要的是要有授粉傳播的媒介。”
安蘇微笑著道,“比如採蜜的小蜜蜂之類的而鄙人也恰好研究出了一種小蜜蜂,可以在您的【土壤】裡進(jìn)行採蜜。我可以將其作爲(wèi)禮物獻(xiàn)給您。”
“嗯“瑟曦略顯困惑地輕嗯了一聲,她疑惑地看向安蘇,思考著安蘇的言外之意。
她的土壤是屍體,而能在屍體採蜜的小蜜蜂是
瑟曦彷彿想到了什麼,某種塵封已久的痛苦經(jīng)歷緩緩甦醒了,她眨巴眨巴眸子,詫異地看向了安蘇。
難道是?
“我將.”
安蘇走近一步,貼在瑟曦的臉頰旁邊,壓低聲音,宛若惡魔的低語,
“【花仙子】和【墮天使】並沒有被毀滅乾淨(jìng),
“我從奈落世界裡各帶出來了一隻。”
“您要嗎?”
安蘇先生你這個.惡魔中的惡魔!
那種就該在鍊金工坊裡挫骨揚(yáng)灰的出生,你竟然把它們帶回現(xiàn)世了!
還要在屍體裡面養(yǎng)蚊子?!
就連災(zāi)疫密教的神選都沒你這般災(zāi)疫!
饒是有病如瑟曦也不得不爲(wèi)安蘇這份純粹的惡意所歎服,這小出生簡直就是幾千年纔出這麼一個。
“它們能在屍體裡授粉採蜜,不是嗎?”安蘇的嘴角裂開冷峻的笑意,在皇女冕下耳畔低沉道,“這就是我的花道了,要我把這些小蜜蜂全送給您嗎?”
聽到這句話,瑟曦耳畔響起了莫名奇妙嗡嗡聲,這聲音彷彿來自靈魂的本源,哪怕記憶被抹除消去,這份本能般的瘙癢卻無法停止。
那是聖人本能在預(yù)警。
“安蘇先生,您可真是幽默風(fēng)趣。”瑟曦皇女差點維持不住笑容,她眼神幽怨地盯著安蘇,由衷地道,“您的花道的確在我之上。”
難得見皇女吃癟,珞小黑又貓立而起,用尾巴尖指著瑟曦,捧著肚子喵喵大笑。
“你還忘記了一件事情,瑟曦冕下。”安蘇貼著瑟曦的耳畔,他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癲狂,乘勝追擊地拷打,“我們在考前似乎有一個賭約,您忘記了嗎?”
皇女有些汗流浹背了。
她想起來了,的確有過這麼一個賭約。
“安蘇先生,您不能這樣。”
就連一向冷靜而高高在上的皇女瑟曦,未來的暴君女皇,此時竟也慌張了起來,從考場出來後,她下意識沒有管這件事情,想著就這麼過去了,但沒想到安蘇這小氣鬼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她那深金色的眸子微微顫抖著,原本那高傲而優(yōu)雅的眼神,此刻竟然出現(xiàn)了動搖,瑟曦輕輕抿著薄脣,素白的手指攥著裙襬又緩緩地鬆開,她側(cè)過臉去,避開了安蘇的目光,
“侮辱皇族,是違背律法的。”她道,聲音低得宛若蟲吟。
“那麼不守承諾,違背諾言,就不違背律法和正義了嗎?”安蘇反問。
安蘇嗓音低沉,他露出了愉悅的笑意。
瑟曦.米爾頓,是你邀請我來參加這場晚宴的,
是你將我拖入進(jìn)這趟渾水的,是你把我架在火上烤的,架在皇室與教堂之間的火烤,
是你先開始的。
那就不要怪我將火燒到最大!再把你給拖下去!
“您是最正義的皇女,您要與您的正義背道而馳嗎?您要背叛您的正義嗎?您要成爲(wèi)不守諾言的邪惡之徒嗎?回答我,瑟曦冕下”
安蘇的話語很平靜,但每句卻都戳中瑟曦的矛盾之處。
“回答我,瑟曦.米爾頓!”
無法反駁。
瑟曦?zé)o法反駁安蘇的質(zhì)問,誠如他所言,皇女冕下是以正義爲(wèi)生,她無法背離自己的所謂信條,她不能違背自己立下的誓言,否則她將稱不上完美的正義。
——平日裡遇到這種情況,瑟曦一般會選擇將對面給殺了,只要約定之人沒了,那麼約定自然也就沒了。
約定沒了,便不用守約,皇女依舊是完美的正義。
可她現(xiàn)在殺不了安蘇,她更不能違背承諾。這一次,安蘇完完全全理解並拿捏了她的扭曲秉性,並加以利用。
但偏偏.那日立下的賭約,是那樣的內(nèi)容。
“您要爲(wèi)難我一個少女嗎?”瑟曦歪著頭,“要不換一個要求吧。“
“我男女平等。“安蘇.西格瑪.莫寧斯塔笑著道。
瑟曦微微咬著脣,她那素白得近乎透明的側(cè)臉,竟隱隱投出些羞怯的紅暈來,周圍的貴族女孩們紛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永遠(yuǎn)優(yōu)雅清冷、永遠(yuǎn)遊刃有餘、永遠(yuǎn)完美無缺的皇女竟會在一個少年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這簡直就是神蹟。
實在是三萬年難得一見,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談?wù)摰氖窃鯓觾?nèi)容。
“您不怕被殺頭嗎?”瑟曦頓了一會,擡起頭來,注視著安蘇,“如果被別人知道了。”
“殺頭?”少年略顯癲狂地笑著,他毫不在乎地道,“若是有人知情了,你會先把他殺掉的,瑟曦.米爾頓。”
這是瑟曦.米爾頓,這位未來暴虐的金鳶女皇,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露出這般動搖的表情。
“安蘇先生,您可真是最純粹的惡人。”瑟曦皇女搖了搖頭,她屈辱地咬著脣,“在儀式結(jié)束後,我會遵守諾言的。”
“既然我現(xiàn)在無法殺掉您”
“故我無法違揹我的【正義】。”
那深金色的眸子注視著安蘇,彷彿要將少年的模樣給印刻進(jìn)眸子深處,她最後看了安蘇一眼,側(cè)過臉去,“儀式開始了,我們一會見。”
在皇家騎士的護(hù)送下,瑟曦走出了儀典大廳,踏上了專屬於皇家的二樓,她那金鳶花般搖曳的影子越發(fā)模糊,在衆(zhòng)人的歡呼聲和讚頌聲中,輝煌的聖光鋪撒而下,神聖的詠歎調(diào)聖歌亦是奏響。
皇女冕下走後,卡洛伯爵滿臉微笑地來了安蘇面前,連忙來打聽?wèi)?zhàn)果。
“結(jié)果怎樣?”
他剛纔在旁邊看半天了,沒想到自家孩子竟然還真有一手,給瑟曦都弄害羞了;雖然他晨星家一直都和帝都不對付,但這都不算是事,誰叫自家孩子有本事,連皇女都能攻略。
簡直就是光宗耀祖。
這手段,不比月亮家的那老傢伙差!
卡洛伯爵滿意地拍了拍安蘇的肩膀,慈眉善目和顏悅色,搓著手等待著安蘇的彙報。
“您的願望實現(xiàn)了。”安蘇看著老爹,平靜地道。
“你今天晚上要受精了!”卡洛伯爵驚喜地道。
“並不是。”安蘇搖了搖頭,“我直接快進(jìn)到了最後一步。”
速通玩家,做什麼事情都是要速通。
他指著高臺之上的、被聖光所籠罩的皇女冕下,聲音很低,但落在卡洛伯爵的耳畔,就猶如千鈞般重。
“你有孫女了。”
——安蘇那日與皇女打的賭是,誰輸了誰就要叫一聲爹(媽)。
卡洛伯爵驚呆了,驚得差點從凳子裡掉下來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他徹頭徹尾地陷入了迷茫中,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有點本事,但沒想到竟然猛到了這駭人聽聞的地步!
這比年輕的自己可狂多了!
瘋多了!
就算是他,諾曼侯爵,安南大公加在一起,也比不過安蘇這驚天動地的偉業(yè)半分!
“你給了多少錢.”
卡洛伯爵不可置信地道,
“皇室竟然還能提供這種類型的服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