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認識他？”貓膩還未回答，習嬰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把嘴巴湊到她耳旁，“今天早上我去老師辦公司的時候，聽見了關於他的事情，據說，他爸爸是個瘋子，把他的媽媽。。。殺了，就當著他的面。”

”她媽媽拼命保護了他。讓他躲在櫃子裡，沒有被發現。”

“後來，他父親瘋瘋癲癲地跑出去，渾身是血，大家慌忙報了警，才發現躲在櫃子裡的他，或許是被嚇到了吧，他忽然不會說話了，就這樣成了個啞巴。”

“好像他去過很多家孤兒院，但是都因爲打架惹事被開除了，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呆的久一點。雖然很可憐，但像這樣危險的人，貓膩還是不要靠近他了。。。。。。”

心臟猛地觸動了一下，像被匕首慢慢絞著的感覺。這樣的事情，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的可怕。

原來，已經說不出話了啊……怪不得他總是沉默著，怪不得他的眼裡只有破碎的漆黑……

“可是，爲什麼要遠離他？”貓膩擡頭認真地問習嬰，“爲什麼，要我，遠離他？”不是更應該去靠近嗎？告訴他，世界不全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黑暗。還有光亮，我們總會找到。

習嬰看見她嚴肅的目光，不由愣了愣，囁嚅道：“因爲…因爲每個人都這樣啊，今天早上，他一走到老師定的座位，他同桌就哭了，說他是殺人犯的小孩，不要和他坐在一起。他立刻就跑出教室了，一上午沒回來上課，你看，大家知道後，都覺得他很可惡，所以…。所以…我只是勸你，我不想你遇到什麼危險……”

“知道了。”貓膩聽著她的勸告，卻不斷地感到難受，咽喉裡像橫亙著一塊棉絮，發黴了。

“可我不會那樣。”貓膩堅定地回答。

良辰拿著盒飯獨自找到一個黑暗的角落，正要坐下，幾個大一點的男生圍住了他。

他低著頭，側身想要離開。他很小，卻已經學會了忍耐。用卑微的姿態，求得現世安穩。

“殺人犯的小孩！還想吃飯！”領頭的男生王大偉是出了名的壞。王大偉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盒飯，隨手往地上一拋，“給狗吃還差不多！”

良辰低著頭，動也不動，他淡漠地看著被摔爛的飯盒，白色的飯粒四處散落著，一隻小黑狗聞見香味，立刻張口吃了起來。

“看吧，給狗吃也比給你好！”王大偉得意地笑著，似乎做成了一件很驕傲的事情。圍觀的人逐漸增多，議論聲紛至沓來。

啞巴，殺人犯……對他來說，這或許是世上最毒的咒語。

良辰沒有擡頭，冰冷的眼裡劃過一絲怨氣。

王偉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頓時惱怒不已，覺得在大夥面前丟了面子，他一把揪起良辰的衣領，“怎麼樣，不服氣你罵我啊，你喊啊！哦……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啞巴呢……哈哈”

良辰終於慢慢擡起頭，空洞的眼神越來越冷，像一把匕首，要在對方身上捅出幾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