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十三公主夾了一塊涼拌醃黃瓜吃進嘴裡,咬的嘎嘣脆,呲牙咧嘴的看著倆人,“喲,哥你原來挺無恥的嘛!”
“看看你那是什麼樣子,坐沒坐相,吃沒吃相,母后要是知道了,葛嬤嬤就該來伺候你了。”燕夙修不緊不慢的迴應,拿著帕子,給雲朵擦了擦嘴角攖。
十三公主立刻把盤在了椅子上直抖個不停的左腿放下,朝燕夙修終於露出一個花一般的笑臉,“呵呵哥……咱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就這麼暴力,好不嘞?”
“可以是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得讓父皇母后將婚期,提前到十天以後。”端起茶杯,燕夙修吹了吹,送到雲朵的嘴邊。
“噗——”正在喝茶的雲朵,和正在喝湯的十三公主,一齊噴了償。
噴完之後,兩人又是異口同聲驚叫,“什麼!!”
燕夙修沒理十三公主,帶著滿臉被雲朵噴的茶水,朝雲朵幽幽一笑,“七天。”
“不……不是,燕夙修你這是……是什麼意思。”雲朵差點舌頭打結。
“三天。”燕夙修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微笑。
“……”雲朵終於沒話講了。
就聽十三公主抱著頭,在那裡哀嚎,“哎喲我去,哥啊哥,你乾脆掐死我吧,掐死我吧!”
“那怎麼行,掐死了你,誰當這個媒婆說服父皇和母后,誰又當這個看護,好好的看著你嫂子別跑路呢?”燕夙修目不轉睛的瞧著雲朵的眼睛,笑的那麼風情萬種,還頗帶著點那什麼人畜無害。
“……”雲朵是無言以對。
“……”十三公主更是欲哭無淚,任務實在艱鉅,請問她幼小的心靈怎麼扛得住?
“吃飽了沒有?”摸著雲朵都快吃撐了的小肚皮,燕夙修柔聲問。
雲朵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不好意思的用眼角餘光瞥了對面的十三公主一眼,再狠狠瞪了他一眼,“都快撐死了,你說呢。”
要不是受他要挾,她哪裡能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又不是豬!
燕夙修滿意的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玉箸放進了雲朵的小手裡,“嗯,現在該愛妃餵我了。”
沒等雲朵發作,燕夙修涼涼的斜睨了對座的十三公主一眼,“事情都交代了,還不快去辦。”
十三公主突然忍不住有些同情的看了臉色不好的雲朵一眼,將筷子重重往碗上一擱,衝燕夙修做了個鬼臉,“就會壓榨爾等弱小的大魔王,真討厭!”
不待燕夙修迴應她,立馬就跟小型旋風似地的出了大廳。
“好了,現在礙眼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愛妃也該自在一些了吧?”燕夙修眼含寵溺的捏了捏雲朵的臉,“快給本宮夾菜,本宮已經餓壞了。”
雲朵嘴角抽了抽,什麼叫礙眼的東西,那不是他最疼愛的妹妹麼!
“有異性沒人性的玩意兒……”
雲朵都忍不住給他做出這等評價。
耳朵太敏銳的燕夙修立刻聽到了她的小聲嘟囔,慢條斯理的辯駁回去,“嗯,沒錯,可那都是因爲誰呢。”
“……”雲朵連臉皮都抽搐了起來,“燕夙修,你別老拿我當藉口,說的我好像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女一樣,分明是你自己……你幹嘛!”
腰上突然被他長臂攔腰一箍,她整個人從坐在他腿上的姿勢,瞬間就被他調轉成了斜躺在了他懷裡,被他當成小孩子一樣給抱著。
“愛妃還真以爲,除了娉婷,本宮就成不了事兒,就拿不下三天迎娶你的旨意麼?”捏著雲朵的小下巴,燕夙修妖佞的笑開,拇指摩挲起了雲朵紅潤飽滿的脣,眸色漸漸轉深,“既然愛妃不想喂本宮用膳,本宮也只好主動一點兒,向愛妃索要了……”
拖著長長的,盡是意味深長的尾音,燕夙修的脣,便落在了雲朵的脣上。
十三公主這剛一出了大廳,氣鼓鼓的都快走到庭院大門的時候,方纔覺得不對。
“誒,有沒有搞錯,母后要見的是九哥和我們幾個,又不是我一個,我現在一個人去幹什麼,送死還是找罵?!”
想清楚這麼個理兒,十三公主氣的直跺腳,知道自己這是被自家沒良心的九哥又給坑了,自己傻乎乎的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
一扭身,十三公主想折返回去給自己討個公道,身後卻傳來好一陣的咳嗽,引起了她的注意。
自打有了昨晚的教訓,現在娉婷臺的周邊已經沒有一個御林軍把守了,全讓她的九哥換成了許多的暗影。
所以,現今除了已經被她支使出去的一干宮人以外,這整個娉婷臺內部,也就只剩下她和九哥,以及雲朵姐三人了。
而她的九哥和雲朵姐估計還在大廳裡膩歪著呢,不可能突然跑到了她的前頭,到了庭院裡。
於此,按道理來說,娉婷臺是不可能出現其他人的咳嗽聲。
但她卻真切的聽到了。
十三公主頓時渾身戒備起來,朝著咳嗽聲的來源,貓著手腳,行動無聲的尋了過去。
庭院花草樹木甚多,晚上若不是把院子裡的宮燈全部點亮,是極有可能藏匿一些人而不被發現。
但現在是大白天,周圍又有不少影衛看護,她就鬧不明白了,這一眼就能看清週遭事物的庭院裡,到底是怎麼就進來了人的,又藏在了哪裡。
“你是誰,還不快滾出來,姑奶奶可看見你了!”捏緊了袖子裡藏匿的匕首,十三公主邊高聲怒喝,邊四下的左右環顧。
但,除了花草樹木,仍然空無一人,風聲都那麼寧靜。
十三公主蹙起了眉,眼神凜冽了下去,“再不乖乖的主動出來,就別怪姑奶奶拿出殺手鐗了。”
說著,她將腰上繫著的一隻樣式奇巧的小葫蘆給解了下來,在手裡玩味的把玩起來,“嘖,這可是吞天蜂,還是受過本姑奶奶訓練過的,靈性可大著呢,倘若姑奶奶把它們放出來,你,或者你們,可是要被瞬間吃的屍骨無存的,姑奶奶,可沒跟你們開玩笑。”
吞天蜂,來自南疆的一個小部落。
但凡對毒物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南疆是個很古老神秘,甚至可以說,是很邪惡的地方,有很多名不見經傳的山坳裡,藏著不知多少的煉毒養蠱之人。
吞天蜂這種不按常理採花釀蜜,反而喜食活物肉類的逆天物種,就是南疆的蠱王老怪物培育出來的。
在江湖中的傳聞是說,老怪物剛把吞天蜂養出來的時候,沒差點把自己的一把老骨頭都給栽了進去,成了飼養吞天蜂的養料。
因爲實在難以駕馭,他就將這唯一的一批吞天蜂,轉送給了一個友人。
這個友人到底是誰,沒人知道,但吞天蜂后來在江湖上頻頻出現,不知讓多少的名門大派付諸一炬。
簡直,就是江湖中人的噩夢。
“咳咳……你怎麼會有吞天蜂,你是毒殺宗的什麼人!”
庭院裡,種了許多的木棉花,原本這不是木棉花該開的季節,可娉婷臺的木棉花卻開的一片燦爛,可以說是一派的盛景。
在十三公主彼時的身後,一棵似乎有了不少年歲的木棉花,枝椏繁複交錯,豔紅的花朵開的密密麻麻,一簇又一簇。
而這咳嗽說話的人,正是從這木棉花的樹上一躍而下,到了十三公主身後的。
十三公主瞥了一眼絞在了自己脖子上的火紅赤練,她絲毫都不懷疑,看起來這麼美麗精緻,而軟綿綿的一條蠶絲織就的緞子,不會頃刻絞斷自己的脖子。
赤練白練,都是太柔軟的東西,比起鋒利的兵器,實際非常不好控制,而基本上用這種東西當作武器的,都是女子。
可十三公主聽得分明,在自己身後控制住自己的,分明聲音就是個男人。
“血瓊花,你是血殺宗的人。”還在迅速的排除江湖上有誰在用比白練更加稀有的赤練當作武器的男人有誰時,十三公主眼尖的發現,赤練一端,繡著一朵精美的瓊花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