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五阿哥哭了

康熙猛地回頭：「保成， 你也閉嘴?！?

小孩看到他阿瑪閉上嘴巴， 感到很稀奇，阿瑪怕瑪法？歪著頭看了看他額娘，想著額娘剛纔說的話， 又看了看傳說中的瑪法，不禁皺眉。

康熙見狀， 便問：「弘晅， 怎麼了？」

弘晅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衝石舜華伸出胳膊：「抱抱?！?

「不行的。」石舜華道，「你必須選一個最喜歡的東西，額娘才能抱你去吃飯?！?

東暖閣里人不多，除了還沒方幾高的弘暖和弘晗， 便是康熙、樑九功， 太子夫婦， 張起麟和石舜華的宮女阿鼓。

太子從未抱過弘晅，而弘晅跟張起麟和阿鼓不熟， 康熙和樑九功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弘晅只能悻悻收回手， 一屁股坐在毛毯上看看哪個東西好。

康熙忍不住跟著弘晅的視線動，見他盯著小弓箭：「弘晅，想好了再抓， 不然沒飯吃?！怪钢男《亲?。

弘晅癟癟嘴， 盯著弓箭看一會兒， 發(fā)現(xiàn)不如他哥哥的弓箭大，想了一下就往旁邊看?？吹揭槐緯?，弘晅眼中一亮，這個他認(rèn)識，每次四哥拿這種東西坐在他身邊，他就別想睡覺。

康熙見狀，不禁扶額，這麼多好東西，怎麼偏偏看上了《論語》呢？還不如抓太子的私章。

啪嗒！

康熙循聲看去，只見《論語》掉在桌子底下，弘晅十分淡定的收回腳。

「撲哧！」康熙笑噴。

弘晅轉(zhuǎn)過頭，又咋了？

康熙：「沒事，沒事，繼續(xù)選?！?

太子好生無語：「汗阿瑪，把玉璽收起來吧。萬一這小子再來一腳……」

「保成，你不用擔(dān)心。」康熙道，「他踢不動。」

太子張了張嘴，想說一隻腳踢不動，他可以用兩隻腳。話到嘴邊意識到真說出來，顯得他巴不得玉璽掉地上，便什麼也沒說。

弘晅勾頭看到他阿瑪又閉上嘴，轉(zhuǎn)向康熙，阿瑪真怕瑪法欸。既然這樣，那他就不抓阿瑪指的東西了。

往四周看了看，弘晅找到了大傢伙，爬過去就想抓起來，然而大傢伙紋絲不動。

弘晅眉頭微蹙，又推一下，也沒推動。算了，算了，不要了。

「弘晅，怎麼不拿起來？」康熙睜大眼，等著弘晅選玉璽，卻見他又看別的，頓時忍不住了，「把這個拿起來，朕給你準(zhǔn)備很多很多好吃的?！?

弘晅仰起頭，滿臉委屈，我也想拿起來，我也很餓，可是我搬不動它啊。

「太子妃，他這是怎麼了？」康熙指著弘晅，「怎麼還快哭了？朕說給他吃的，又沒說要揍他?！?

石舜華嘆氣：「汗阿瑪，他手太小，拿不動玉璽。」

「弘晅，兩個手拿起來，拿起來遞給朕?！箍滴醯?，「很多好吃都在等著你。」

又拿吃的騙他？弘晅很想說不吃，可是肚子好餓啊。

小孩盯著玉璽看了一會兒，決定趴在毛毯上，使出吃奶的勁抱起玉璽。

康熙看到玉璽離開毛毯，面露喜色。一見弘晅的手顫巍巍的，眼看著要掉下來，連忙接過來，不吝誇讚：「弘晅真厲害。太子妃，快去帶弘晅吃飯?！?

「汗阿瑪，您這是連哄帶騙?！固拥馈?

康熙：「你也騙了，太子妃也哄了，朕爲(wèi)什麼不能哄？」

太子語塞：「這樣抓出來的東西，您覺得能算數(shù)嗎？」

「能！」康熙轉(zhuǎn)手給樑九功。

樑九功把玉璽放進(jìn)盒子裡：「太子爺，奴才斗膽問一句，這會兒已巳時兩刻，五阿哥怎麼還沒用飯？」

太子：「一旦讓他吃飽，他什麼都不抓?！?

「所以，您和太子妃故意不讓他吃東西，也屬騙啊?！箻啪殴Φ?。

康熙連連點頭：「說得對。朕走了。」

「汗阿瑪——」

康熙扭頭：「別說了?！?

「兒臣的意思您別到處說。」太子道，「弘晅如今才一週歲，以後會長成什麼，也得他五六歲的時候才能看出來?！?

康熙：「朕知道?！?

今年是康熙五旬大壽，據(jù)太子所知在京的大學(xué)士諸臣已準(zhǔn)備了「萬壽無疆」屏風(fēng)。東宮也準(zhǔn)備了東西，是刻有萬個壽字的落地自鳴鐘，足足有康熙高，東西如今還在石舜華莊子上。

太子正是怕康熙收到「萬壽無疆」屏風(fēng)，和萬壽自鳴鐘時一激動，把今天的事給禿嚕出來。

五月端午，早朝，太子都沒聽有人說弘晅抓週抓個玉璽，懸著幾個月的心纔算放下。

石舜華聽到太子心裡不再惦記抓週那天的事，偷偷笑夠了，才吩咐宮人擺飯。

吃晌午飯的時候，石舜華跟太子說：「妾身上午使小順子給十三弟送糉子，十三弟跟著小順子過來，說是八妹的婚事訂了，隆科多的嫡長子?！?

「孤聽索額圖說過?！固拥?，「八妹如今還小，公主府還沒動工，欽天監(jiān)也沒合算好日子，汗阿瑪纔沒給他倆賜婚。」

「公主府？」石舜華問，「城裡有地方了？」

太子：「早年查一次逾制，查出幾處宅子。不過，如果先給八妹修公主府，十三弟和十四弟估計還得在南三所住兩年。」

「十一弟和十二弟都還沒搬出去，婚事還沒定下來——等等，八妹是十三弟的親妹妹，怎麼著也得十三弟先成親？」

太子：「按規(guī)矩應(yīng)該這樣，可內(nèi)務(wù)府真找不出合適的宅子，十三弟又不願意委屈，那隻能先把八妹嫁出去。十一，十二，八妹，緊接著十三，十四，這兩三年間得辦五次婚事？修五處宅子？」

「是呀，怎麼了？」石舜華問。

太子：「一個人的養(yǎng)家銀子按照最少二十萬兩來算，一百萬兩。幸好這些年沒打仗，汗阿瑪除了去塞外，去江南也沒怎麼揮霍，國庫有三四千萬兩。

「要是擱十多年前，養(yǎng)家銀子加上修葺宅子，給他們買莊子和聘禮嫁妝，一年再跟噶爾丹交兩次手，國庫又該去個七七八八了。」

「可現(xiàn)在不是以前?！故慈A提醒道。

太子搖頭道：「但那些都是民脂民膏?！?

石舜華想嘆氣：「妾身聽說，咱們大婚時內(nèi)務(wù)府差不多用掉七八十萬兩，那時還沒另外修宅子，也沒補給您莊子呢。要是給您置辦這兩樣，一百萬兩都不夠。您當(dāng)時怎麼就沒攔著點？」

太子一窒：「你，你——」

「我什麼？」石舜華道，「您有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看看小五那個懶貨，早上吃多了，這會兒不餓，還在睡呢?！?

太子：「孤吃好再去揍他。」

未時左右，太子放下筷子到東廂房，撩開繡簾，就看到他小兒子撅著屁股趴在牀上玩。太子走到跟前，居高臨下，問：「你餓不餓？」

「不餓。」小孩都不帶擡頭的，繼續(xù)擺弄手裡的九連環(huán)。

太子彎腰抱起他。

小孩驚呼一聲：「阿瑪！」

「拿上他的鞋?！固优ゎ^跟嬤嬤說，「去正堂?！?

小孩很煩：「阿瑪，不餓?！?

「不餓也得跟孤出去?！固拥溃刚旄C在房裡，你也不怕發(fā)黴。」

在西廂房陪李佳氏用了晌午飯的弘晉和弘晰看到小孩光著腳丫子，抿嘴笑了笑，躡手躡腳到太子跟前，就撓小孩的腳心。

「啊！」弘晅打了個激靈，低頭一看，擡腳就踢：「壞人！」

弘晉用剛剛撓過他的腳捏他的臉：「剛睡醒？」

「趴在牀上玩呢?！固愚D(zhuǎn)手把小兒子遞給大兒子，「你抱著。這小子看著不大，怎麼這麼重？」

十歲的弘晉如今已是偏偏少年，個頭快到太子肩膀，常年練武的原因，拎兩桶水走一里地都不帶喘氣的。抱著弘晅，輕鬆寫意，「小五，跟哥去上書房好不好？上書房可好玩了。」

弘晅瞥他一眼，騙我沒去過??？繼續(xù)擺弄小小的九連環(huán)。

「被鄙視了吧。」弘晰看熱鬧不嫌事大，「弘晅，大哥騙你，揍他！」

弘晏漱漱口走過來：「他不餓的肚子咕咕叫都懶得說餓，叫他揍大哥？你還是把他的九連環(huán)奪走掛在大哥耳朵上，他興許還有可能朝大哥臉上抓一把?！?

「就你鬼主意多。」弘晉瞪他一眼，「快兩點了，還不去上課?！?

弘曜扒著弘晏的肩膀：「不著急，師傅罰也有你和二哥跟我們作伴。」

石舜華不禁嘆氣：「您們幾個在一塊去，我這個腦袋就嗡嗡響，幸虧咱家還有三個不愛說話的。弘暖和弘晗，還有這個小懶貨都像你們一樣，這日子就不用過了。弘晉，把弘晅給我?！?

「額娘，四叔說京城的小子都是又猴又貧?！购肱腙线^來，「一個人就能演一出象聲。」

弘晏睨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居然敢打趣你哥，小心以後在婆家受了欺負(fù)，我不幫你出氣?！?

「你四叔什麼時候又來了？」太子問。

石舜華：「還是她倆生時那天。四弟非把她倆接到府上過一天，說是蹭蹭福氣，來年生個閨女?！?

「說起來四弟妹也不是不能生，怎麼生了弘輝就沒影了？」太子很好奇。

石舜華：「緣分沒到?；蛘呃咸鞝斔?。再說，也不是四弟妹一人，他府上這幾年添的也都是阿哥?！?

「額娘！」弘晅一驚。

石舜華嚇一跳：「怎麼了？」

「三哥！」小孩指著弘晏。

石舜華順著他的手指，看到弘晏手裡的九連環(huán)：「你逗他做什麼？還給他，都給我去上書房?！?

「喊三聲三哥就給你?！购腙痰?。

弘晅轉(zhuǎn)頭看向石舜華，額娘，你幫我要。

「是你自己沒拿穩(wěn)?！故慈A道，「不是我給你三哥的，自己弄掉的東西自己要回來?！?

弘晅看向太子。

太子輕咳一聲：「小五，阿瑪也幫不了你?！?

「三哥，三哥，三哥?！购霑t伸出手。

弘晏遞給他。然而，小孩拿到手裡就感覺手裡一空，再一看，「四哥？！」

「喊四聲四哥?！购腙谆沃胚B環(huán)，「回頭我去宮外給你買好吃的?！?

弘晅一聽到宮外，雙眼放光，很是痛快的喊四聲四哥，就說：「我去。」

「可以。但是你得自己走，不能叫任何人抱你?！购腙渍f。

小孩想也沒想，立刻答應(yīng)。

翌日下午，哥幾個放學(xué)就命奴才備車在東華門外等著。

弘晅邁著小短腿，走到一半走不動了。眼巴巴望著兩丈外的四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以及奴才，小孩咬咬牙，又走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癟癟嘴就要哭。

「額娘聽見你哭就不準(zhǔn)你去了?！购腙痰?。

不哭也不去了啊。小孩想到哥哥們一刻鐘前重複過的話——不準(zhǔn)任何人抱，淚眼朦朧。

弘晉走上前，弘晏拉住他，小聲說：「大哥，不準(zhǔn)心軟。否則他以後都會用這種法子達(dá)到目的。」隨即大聲說，「小弟，叫嬤嬤抱你回去，你在家等我們？」

弘晅見哭也沒用，吸吸鼻子，哽咽道：「好！」

石舜華見小兒子高高興興出去，哭著回來，很是好奇。問清緣由，又忍不住想笑：「弘晅，以後吃了飯多走走，下次就能跟哥哥們一起去了?！?

「好！」小孩趴在石舜華肩膀上，一刻鐘後，睡著了。

石舜華忍俊不禁，交代嬤嬤看到他醒了就把他抱下來，別再讓他躺在牀上玩。

「主子！」晉江的聲音傳進(jìn)來。

石舜華挑眉：「你不是跟弘曜他們一起出去，怎麼又回來了？」

「三阿哥命奴才等人在宮外等著他們?！箷x江道，「奴才在東華門附近站一會兒，碰到石家二爺過來。奴才問二爺是不是進(jìn)宮，二爺說他打算找相熟的侍衛(wèi)，請他代爲(wèi)找一下太子爺……」

石舜華：「阿鼓，阿阮，你們先退下?！闺S即把張起麟找來守在門外，「現(xiàn)在可以了，說吧?！?

「索大人可能要出事。」晉江道，「奴才問二爺出什麼事，二爺不告訴奴才，只是使奴才去找太子殿下，二爺這會兒還在東華門外等著殿下?！?

石舜華想也沒想：「你現(xiàn)在就去找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