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九幽之中,一條血色海洋浩蕩奔騰,綿延不絕,不知盡頭,不知來去,深沉的血水泛著無比邪惡的煞氣。
一座漆黑透著血色的宮殿於血海之上沉浮不定,散發著滾滾的魔氣,邪惡非常。
此時,宮殿之中,高坐雲牀之上一位身著黑色古袍,面容兇狠的老者閉目盤坐,周身條條魔氣盪漾,如龍蛇糾纏。
這老者正是號稱魔道之祖的冥河老祖,本身乃是血海之中誕生的一塊邪惡胎盤,出生之時,懷抱元屠阿鼻兩柄兇煞之劍。
這冥河老祖乃是不出世的洪荒大能,一身法力通天徹底,神通無邊無際,更是煉化整條血海,化成四億八千萬血神子,號稱血海不枯,冥河不滅,可見厲害。
此刻他盤坐雲牀,面露猙獰兇惡之狀,周身魔氣滔滔,血光焰焰,密密麻麻無窮的咆哮嘶吼自其體內傳出,好不滲人。
頭頂顯出雲光,乃是一條浩蕩血海,其中一朵千葉血蓮,透發無窮兇煞,血蓮之中盤坐一名與他七八分相像,血色古袍的老者,懷抱雙劍,兇厲非常。
血袍老者口中念著咒語,晦澀難懂,好似萬魔悲鳴,修羅怒吼,咆哮天地,一股股濃郁至極的血煞投入虛空,彷彿溝通著什麼,消失不見。
鐺,一聲悠揚至極,帶著無窮浩瀚威勢的鐘聲突然從虛空之中傳了出來,頓時虛空震盪,血海翻滾波濤,千葉血蓮也是一陣顫抖,顯些渙散成血水。
血袍老者驀地睜開雙眼,無窮血煞透射而出,手中雙劍錚錚而鳴,爆發慘烈霸道的劍氣,撕裂虛空,剿滅虛無,斬碎一切。
鐘聲悠揚,好似來自遙遠的無窮虛空深處,浩瀚莫測,偉岸無比,帶著鎮壓一切,破滅大千的無上法力,浩蕩傳播之間,頓時將血袍老者鎮住。
吼,血袍老者怒吼不已,手中雙劍如怒蛟騰空,爆發橫掃一切的劍光,但是卻奈何不得悠揚鐘聲,毀滅的虛空都被鎮壓了下來。
頭頂上血河雲光好似被冰凍了一般,再也不見流淌,一動不動。
豁然,冥河老祖睜開了雙眼,兩隻瞳孔迥然不同,一隻漆黑如墨,一隻血光一片,散發著詭異而且滲人的異像,彷彿能溝動天地之間無窮的邪惡臨身。
鐘聲緩緩消失,退入了虛空深處,血海翻動,大浪滔天,無窮的兇煞戾氣沖天而起,攪起無邊風浪,整個血海一片狂暴。
雲光血海,千葉血蓮之內的老者發出暴怒的吼聲,手持雙劍,一步便踏了出來,臉上兇厲非常,目光陰狠毒辣,看著冥河老祖,道:“紅雲匹夫欺吾太甚,定不與他干休,這便殺上紅雲山,滅其道統,你道如何?”
看著暴怒的血袍老者,冥河老祖白眉聳動,彷彿決策不下,心中走馬觀花,無窮的場景顯現,隨即搖了搖頭,道:“道友太過心急了,如今大劫來臨,我修羅一脈俱在劫中,前途堪憂,我等需好好謀劃一番纔是,不叫修羅一脈絕了根基。”
“紅雲轉劫歸來,有大氣運加身,天數在他,我也奈何不得,你若殺上紅雲山,恐怕會與顛倒碰上,到時候更加不好收拾,徒惹許多大敵,此事還需好好謀劃一番纔是。”
血袍老者眼中兇光一閃,冷笑道:“瞻前顧後,畏畏縮縮,看來善屍果然難斬,不過吾卻不理會這許多,顛倒若敢攔我,依舊殺了便是。”
說罷,身形一閃,化血光而去,眨眼便離開了血海,投入了茫茫仙界之中。
看著血袍老者消失,冥河老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神光,最後驀然嘆了口氣,朝虛空之中喚道:“波旬,鬼母,因陀羅、毗溼奴、魯託羅,你等都來見我。”
不過須臾,便有四名醜陋男子,以及一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入了宮殿之中,坐於雲牀之下對面的蒲團上,躬身行禮道:“見過老祖,老祖召喚,不知有何要事?”
“如今大劫來臨,既是劫數,又有機緣,你等帶著修羅大軍前往仙界東勝神洲,與血龍一同,爭戰殺伐,壯大國土,爲我阿修羅一族爭奪天地氣運做些準備。”冥河老祖吩咐道。
聞言,五大魔王都是表情一怔,其中自在天波旬乃一以壯碩中年男子,一身氣機渾厚,魔氣滔天,擡頭問道:“大劫降臨,莫非老祖有心叫我阿修羅一脈離開血海?”
“並非離開血海,而是爭奪天地氣運,壯大自身,待殺劫完結,自當重歸。”冥河老祖眸光吞吐,閃爍魔光血焰,緩緩說道。
五大魔王波次看了一眼,盡皆感到疑惑,但是卻知道冥河老祖定有深意,也不多言,皆是躬身應道:“我等明白,這就收攏大軍,殺入仙界。”
“去吧!”冥河老祖語氣平靜,不知想到了什麼,十分淡漠。
九天之上,車輦之中,張雲豁的睜開明亮的眸子,看著手中赤紅如玉,散發淡淡混沌氣息的葫蘆,暗暗點著頭,頗爲興奮的樣子。
擡手一點,葫蘆之中紅砂翻滾,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同時一道赤紅光芒閃過,一股蒼茫,浩瀚,廣大的氣息透發了出來。
光芒聚攏,赤霞漫布,一點點的滲透了出來,終於完全脫離了個葫蘆,居然是一位身著赤霞道袍,面容和藹的老者形象。
看著這位老者虛影,胡慧兒,胡娟兒頓時吃驚非常,只感覺無比的熟悉,又看了眼張雲,靈動無暇的眸子之中閃爍著迷茫。
原來這老者散發的氣息,居然與張雲身上的一般無二,好似就是張雲的一個元神分身一般,詭異非常。
張雲微微一笑,也不解釋,頭上忽然顯出雲光,赤紅如霞,純淨如水,流淌而過,只是一卷,便將赤霞道袍老者帶入了其中,微微盪漾沖刷,老者笑容可掬,周身氣息漸漸淡去,但是卻絲毫也不反抗,反而無比享受的樣子。
突然之間,二女臉色又是一變,只感覺張雲身上驟然躲了一股陌生的氣息,浩大,磅礴,之中透著看透世間萬物的滄桑,一身的氣機漸漸混元,蒼茫,彷彿與天地交融。
頭頂雲光沖刷洗盪,老者虛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弭無形,而張雲周身的氣機越發浩瀚無極,雲光清亮透徹之中帶著刺目的赤芒。
一口悠揚大鐘浮現,與張雲肉體漸漸重合,最後恍惚不見,張雲整個人散發著混元無極的氣息,浩浩蕩蕩,綿綿若存,亙古不變。
“歷劫九萬載,不識真自我,三昧一朝通,天地皆不同。”張雲緩緩睜開了眼睛,其中滄桑緩緩退去,再次恢復成澄明透徹,包容萬物的眼神。
看著目瞪口呆的二女,張雲笑了笑,將二女拉到身邊,道:“如今我三昧通透,萬般不盈於心,你們不用吃驚,只需明白即可。”
“夫君……”二女雖然聽得十分模糊,但是不由的心中一鬆,彷彿去掉了所有的包裹一般,與張雲緊緊相依相偎。
“可憐我紅塵之中廝混,也算明瞭前因後果,再也不用迷途忘返了。”張雲目光透徹,彷彿能洞徹大千須彌,芥子毫微,心中雖然喜悅,卻又暗暗感嘆。
“士林,到了南瞻部洲,一路西行至大荒山即可。”張雲吩咐道。
“是,老師。”許士林答應著,依舊一絲不茍的趕車,同時一道道細弱微絲的月華自周身迸射而出,糾結打纏,化成一條手指粗細的軟鞭,朝前拉車的黃風大王抽去。
這黃風大王被張雲擒住,縛於這車輦之上,時刻思量著逃跑之策,只是奈何神通低微,又被張雲穿了琵琶骨,一身法力更是到了低谷,除了能騰雲踏風,一絲其他神通也無,只能唉聲嘆氣,偷奸耍滑卻並不拉車。
啪,清脆的聲音,彷彿鞭擊虛空一般,黃風大王只感覺渾身巨痛,隨後冰冷至極的寒氣涌向四肢,經不住的渾身發抖起來。
勉強調動一絲法力,卻又是一鞭抽來,頓時將法力打散,渾身凍的幾乎成了冰坨,趁著還能言語,不斷高呼:“仙長饒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哼,你這孽畜,欺辱我太衍一脈衆位師兄師姐,師叔師伯也就算了,到了此處還不賣力拉車,妄想偷奸耍滑,真個可惡,不嚐嚐厲害,恐怕也不知天高地厚。”
許士林喝罵著,揚動太陰鞭,又是一聲脆響,打得黃風大王不斷抽搐,渾身寒氣大冒,陰氣翻滾,彷彿剛出寒冰地獄一般。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妖這就拉車,這就拉車……”看著漫天的鞭影,黃風大王心中無邊苦澀,猛然一個激靈,再也不顧許多疼痛冰寒,掀起狂風,瘋狂拉起車來。
見狀,許士林滿意的點了點頭,收起了太陰鞭,擡手射出四道霞光,沒入四隻赤銅麒麟體內,頓時麒麟怒吼,踏動虛空,一股兇煞之氣蒸騰而起,其中又有霞光道道,瑞彩繽紛,浩浩蕩蕩。
一時間,蒼穹之上,妖氣瀰漫,煞風滾滾,霞光騰騰,一輛華貴至極的車輦宛如流星一般,一閃即逝,眨眼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