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殘魂緩緩道：
“萬年來，遠古巨人唯一缺席的降臨，就是兩千年前那一次。”
“中土因此擁有了前後兩千年時間的喘息之機。”
“這是萬年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機遇！”
“我們也成功抓住了這唯一能改寫命運的機會。”
“兩千年裡，我們培育出了超越任何歷史時期數量的賢者，培育了最多的化神境，最龐大的元嬰大軍，最大儲備的戰鬥器械，最龐大的防禦工事。”
“中土可以用四千年的資源，被我們兩千年全耗光，只爲一戰打滅巨人，爲後世奠定萬世太平。”
江凡思索起來。
他曾經就奇怪過，爲何天界的資源那麼充沛，普通的生靈都能長得那麼大。
有一半大陸是源自天界的中土的資源，卻僅有天界十分之一。
原來，是在歷屆的遠古巨人大戰中被消耗掉。
修煉、煉丹、煉符篆、煉器、修建防禦工事等等，都需要消耗驚天的資源。
上一代的人，更是耗光了絕大多數的底蘊。
就連大陸那種偏僻的地方，都修建了長城，還有一處儲存龐大數量戰鬥器械的空間閒置了。
對比之下，如今的一代人，爲大戰所做的準備，只有請動神兵州的賢者，煉製千件器械而已。
上一代人是何等雄心勃勃，壯志凌雲啊？
江凡隔著時空，都能想象出，那種整個中土各地，都在積極備戰遠古巨人，生機勃發的開天氣象。
如果當代也有那等資源，這一戰，絕不會是今日的危局。
他問道：“當年的一戰，你們還是敗了嗎？”
“不！”
“我們贏了！”
女子殘魂夢迴千年，臉上仍舊有著嚮往之色：
“那一戰，我們中土打出了萬年以來最強的戰績！”
“遠古巨人大軍，幾乎全殲，巨人王十不存一。”
“巨人皇，都被我們打滅了一半。”
“我們創造了史無前例的大勝！”
“甚至，我們已經在著手反攻天界，犁庭掃穴，徹底蕩滅巨人族。”
江凡聽得心血沸騰。
千年前的一戰，原來如此輝煌！
差點還反攻天界了！
可，爲什麼最後又輸了呢？
女子殘魂眼眸暗淡下來，滿臉苦笑：
“可是，我們贏了遠古巨人，輸給了人性。”
“在和遠古巨人最終決戰的時刻，我們當中有賢者叛變了。”
江凡臉色沉下來。
千年前，有人族叛變的事，他早已聽說過。
據說，還害死了好幾位人族賢者。
沒想到，是在大決戰這個節骨眼上叛變，他沉聲道：
“爲什麼？”
“遠古巨人能給他們什麼？值得他們背叛中土？”
他想不明白，萬古的憂患剷除之際，爲什麼要背叛？
女子殘魂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
“知道怎麼入賢嗎？”
江凡點了點頭：“一種是功德入賢，一種是氣運入賢，後者被稱之爲劣賢。”
“賢者背叛，跟入賢方式有什麼關係？”
女子殘魂冷冷道：“當然有！”
“你知道，氣運入賢者，爲何稱之爲‘劣賢’嗎？”
這……
江凡還真的沒有想過。
同爲賢境，爲什麼功德入賢就是“賢者”，氣運入賢就是“劣賢”？
劣，有低一等或者殘缺的意思。
莫非氣運入賢，有弊端？
他試探道：“築基、結丹、元嬰境，如果根基不穩，就容易導致後續境界出現瓶頸。”
“難道，靠氣運入賢的賢者，也會有類似的瓶頸？”
女子殘魂露出欣慰之色：“你果然聰明。”
“沒錯，氣運入賢者，終生止步賢者一災境。”
“而當年，爲了畢其功於一役，破例允許了很多功德不夠的天人五衰，以氣運入賢。”
江凡恍然。
這也是如今的資源，遠不如萬古時的緣故。
氣運都被吸光了，各種資源都會枯竭，就如同太倉大州和其他州的對比。
他皺眉道：“可，劣賢就會當叛徒嗎？”
當不當叛徒，應該跟利益、人品有關。
跟入賢方式，並無因果關係。
女子殘魂冷道：“如果你是劣賢，終生突破無望。”
“有人卻告訴你，你只需獲得怨恨，就可繼續突破呢？”
什麼？
江凡大吃一驚，劣賢居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繼續突破？
他已經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了，沉聲道：
“所以，劣賢們都經受不住誘惑，選擇在勝利的前夕，轉投巨人一方，引發中土生靈的怨恨？”
女子殘魂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不是所有劣賢都被誘惑，有十個。”
“但，他們十個，足以讓我們在和巨人皇的決戰中，從絕對優勢，變成了劣勢。”
江凡能夠想象到當時的畫面。
每一位賢者都是極其寶貴的戰力，自己少十位，敵人又多十位。
此消彼長就是二十位的差距！
再大的優勢，都會被頃刻逆轉。
女子殘魂道：“結果可想而知，我們中土的賢者一敗塗地。”
“好幾位賢者在他們聯手圍攻中隕落，天目賢者選擇了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在即將隕落時，引爆了界器玉紙天書，帶走了一位巨人皇。”
“當時最強的大賢北玄劍尊，獨面九日巨人皇和沉睡巨人皇，不落下風。”
“可因爲幾位叛徒的加入，最終導致了北玄劍尊的隕落。”
“騰出手的巨人皇和巨人王們，對人族的化神境、元嬰境大軍展開了屠殺。”
“中土局勢急轉直下，從大捷在望，落到了滅亡的時刻。”
江凡聽得眼冒火星，重重一拳砸在地上。
“那十個賤人！”
親身經歷過邪鴉尊者的背叛，他太明白關鍵時刻，自己人背叛是何等棘手。
何況，背叛的還是十尊賢者，危害遠超邪鴉尊者百倍！
女子殘魂哼道：“說他們是賤人，都侮辱了賤人這個詞！他們是中土十罪人！”
“如今千年大戰再起，他們如果沒死，肯定還會跟著巨人們降臨中土，繼續汲取怨恨。”
江凡眼中冷光連連，如果上蒼給他足夠時間，他發誓，必盡餘生之力，斬滅中土十罪！
冷靜下來，他又問道：“後來如何？”
“遠古巨人爲何退了？”
按照當時的情形，整個中土都會被蕩滅。
至少，賢者境、化神境，會被殺得一個不留。
但目前情況看，中土還是有一些千年前的老賢者的。
女子殘魂道：
“有個人挺身而出，憑藉一樣東西，改寫了中土滅亡的悲劇。”
她緩緩道：“那就是……荒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