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孽尊者看了他一眼，認出來是真言尊者的弟子。
神色淡漠：“有什麼事，讓你師尊來跟我說。”
隨便來個小輩，他就要搭理，那他這位尊者也未免太沒有地位。
塵鏡不卑不亢，道：“前輩，是非常重要的事。”
心孽尊者停頓了一下，道：“你說吧。”
塵鏡餘光斜了江凡一眼，不動聲色道：“晚輩想單獨向您彙報。”
心孽尊者捕捉到了他斜視江凡的輕微表情，目光微微頓了頓。
略一沉吟，隨手一揮，一道漆黑如墨的氣流就將他和塵鏡包裹在內。
唯獨把江凡排擠在外。
“你要彙報的，最好真的是重要的事。”
心孽尊者面露不善，冷冷道。
塵鏡氣定神閒，道：“前輩，晚輩要說的是虛流雷勁修行者的真正身份。”
嗯？
已經絕望的心孽尊者，老眸陡然閃爍道道精光：“你知道是誰？”
塵鏡道：“是，晚輩可以用腦袋保證，絕對不會有錯。”
心孽尊者大喜過望，激動道：“快說！”
“他是誰？”
此人讓他吃了多少苦頭？
甚至，即將要被少帝殺死！
他恨不得將此人剝皮抽筋，活活折磨致死！
塵鏡卻賣了一個關子，道：“晚輩可以說，但，我想請求一件東西。”
心孽尊者強壓急切的心情：“你要什麼？”
塵鏡道：“晚輩想要前輩的一道心孽領域。”
心孽尊者微微訝然，打量著塵鏡，片刻後嗤笑道：
“原來是惦記自己師尊的美色。”
“想用老夫的領域，亂其心性，小子，你真夠陰險的。”
塵鏡沒有感到意外，道：“前輩的心孽領域，果然天下無雙。”
“能清晰映照人心中所想。”
“但，晚輩並不覺得自己過分。”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晚輩只是不想留下遺憾罷了。”
心孽尊者的領域，是能感應出人心陰暗的。
所以，塵鏡在想什麼，沒有瞞過心孽尊者。
“把玷污師尊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真言尊者真是看走眼啊。”
心孽尊者呵呵笑著，取出一道玉簡，往身後的神環一貼。
一縷漆黑的領域就打入了其中。
“提醒你一點，你師尊也是一位尊者，她的領域會抵消我的領域，未必管用。”
塵鏡雙手接過玉簡，意味深長道：“放心，我師尊抵擋不住的。”
“她的領域已經破了。”
嗯？
心孽尊者吃了一驚：“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塵鏡收好玉簡，目光望向了江凡，眼露冷色：
“那是因爲，我師尊向你撒謊了。”
什麼？
心孽尊者眼中精光暴閃。
他只問過真言尊者一個問題。
那就是，有沒有看到灰燼的去向。
真言尊者只輕描淡寫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她撒謊了！
她看到了灰燼的去向，並不惜自損領域，也要撒謊！
她在保護誰？
其腦海中轟鳴了一下，猛然轉身，一雙老眸死死注視江凡！
“是我徒兒？”
他神魂巨震，有著無法置信的震驚，也有著恍然！
如果是江凡的話，那麼，太多的事都能解釋得通。
比如，菩薩爲什麼要在關鍵時刻出手干擾！
那是因爲，虛流雷勁的修行者，就站在他身旁！
比如，天機老人的卜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並且他認識！
那是因爲，此人就是他當時的記名弟子！
比如，王沖霄被一根魚鉤釣走之後，江凡才姍姍來遲。
那是因爲，江凡就是抓走王沖霄的人。
再比如，他拖延發動大陰宗尋找王沖霄，他冒充王沖霄在天界行事等等！
過往無數種事件，此刻串聯在一起。
全都清晰的指向了一個人！
江凡！
他曾經的記名弟子。
如今的真傳弟子！
他尋遍太倉達州，耗費大半年時間要找的虛流雷勁修行者！
就是，江凡！！！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心孽尊者笑了起來，身軀不斷的抖動著。
這是怒笑。
怒到極點的笑意！
“原來，一開始我在登天古路的感應就沒有錯！”
“他，就是我要找的虛流雷勁修行者！”
“難怪他死活不願拜我爲師，真相是，他擔心留在我身邊會露餡！”
“而我，居然相信了他！”
“不僅收他爲記名弟子，如今更是收其爲真傳。”
“還指導他化神，還打算將畢生絕學都留給他！”
“哈哈哈哈！”
“我心孽自問聰明絕頂，憑自己之力勘破化神之道，成爲人人敬仰的尊者。”
“沒想到啊，到頭來，竟然被一個小輩玩弄於股掌之中！”
“江凡，你該死！”
“罪該萬死！！！”
望著滿臉狂怒，殺機滔天的心孽尊者，塵鏡嘴角一勾。
心中暗暗冷笑：“江凡啊江凡，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搶我的師尊！”
他拱了拱手，無聲的退出結界，飛掠離去。
臨走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江凡，
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江凡會是什麼悽慘至極的下場。
江凡留意到塵鏡的微妙表情，心中一突，心思瞬間轉動起來。
“塵鏡跟心孽尊者說了什麼？”
“他既然要避著我，想必是跟我有關。”
“難不成，塵鏡知道我是虛流雷勁修行者，想向心孽尊者告密？”
“但，他怎麼會知道呢？”
在他不安中，身前的結界緩緩散開。
江凡頓時繃緊了身子，注視著顯現出身形的心孽尊者，觀察對方的表情。
如果情況不妙。
那他就先下手爲強。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
心孽尊者十分平靜，臉上無喜無悲，看不出情緒。
江凡小心的試探道：“師尊，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心孽尊者平靜道：“爲師剛纔不是說了嗎？”
“壽命無多，等死就行。”
江凡暗暗猜測，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塵鏡並非是告密虛流雷勁？
心孽尊者望向江凡，微微一笑：
“你剛纔說要接引天界的修羅族是吧？”
“爲師幫幫你好了。”
江凡擺手道：“師尊，不用您費心。”
“此事應該沒什麼難度。”
心孽尊者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你可是我的好徒兒。”
“爲師最後幫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