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2:陰老爺 野城隍 擒雷阿香 四柱神煞兇星(一)
“這路怎麼回事?咋還不讓人過了呢?”
道路被各式各樣的車輛擠滿,從疾馳的跑車,到裝載著大量貨物的貨車,隨著又有新的車輛加入進來,使原本就擁擠的路面更加難以通行。
喇叭聲,人的叫罵聲不絕於耳,許多人從車窗伸出腦袋,看向前方。
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爲什麼堵,前面的司機則更加疑惑。
“警官,這前面沒發(fā)生車禍,也沒出什麼事,爲什麼不讓車走啊?”
“這條路今天應該都過不了了,你們得繞道。”
十幾名身穿警服的人員將警車橫在路中間,攔住了這條開往大學城的主幹道。
“啊?爲啥啊!發(fā)生啥事了?”
被堵在前面的司機一頭霧水,搞不明白怎麼回事。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交警已經(jīng)在後面疏通車輛了,你們只需要在這裡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就可以掉頭返回。”一名青年警察看了眼道路盡頭方向,扭頭對司機說道。
“我還急著辦事呢,這什麼事也不說清楚,要是時間過了老闆扣我錢我找誰去啊!”
“就是,大家有急事,都趕時間呢,等後面疏通掉頭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
幾乎所有被堵司機的情緒都極爲不滿,被莫名其妙堵在這裡半天,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可儘管心裡有怨氣,他們卻不敢發(fā)出來,因爲就在這時,一隊士兵荷槍實彈的從旁邊小跑經(jīng)過。
警告意味明顯。
然而實際上不止這條主幹道,其餘只要是進入大學城的道路都已經(jīng)被嚴格封控了起來,不準許外人進入。
這次俗世過境的影響範圍遠超出了官方預估,已經(jīng)不是單純世俗局能擺平的了,必須請出軍隊封控外圍,減少外面人進入大學城的數(shù)量。
而在大學城內(nèi)。
柳菲穿著一身喜紅嫁衣,端坐在轎子裡,八名面色慘白,嘴角掛著詭異笑容,宛若紙人的喜轎伕擡著轎子,蹦蹦跳跳地行在殘破的街道上。
而在轎子後面,則是一羣穿著喜慶衣裳的人,其中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年齡不大的孩童。
這羣人與轎伕不同,他們氣色紅潤,步伐沉穩(wěn)有力,明顯是生人無疑。
“周哥,這次官方算錯過境強度,鬧了個大烏龍,咱們現(xiàn)在出也出不去,可咋辦啊!”留著兩撇鬍子的瘦小男人說道。
“你咋知道咋辦,怎麼?你自己屁顛屁顛跑來的,難道還要怪官方擺了你一道?”周慶撇了一眼瘦小男人,冷哼一聲。
“我哪裡敢啊!”瘦小男人乾笑兩聲,看向自己身旁這些人.
“咱們難道就一直跟在柳家隊伍裡嗎,這樣安全是安全了,可是會損失不少機遇啊。”
“你看路兩邊那些村落祠堂,裡面說不準就有秘寶呢。”
周慶聞言沉吟了會,也知道這麼繼續(xù)呆在柳家隊伍裡不是個事。
雖然前面有柳家小姐開道,讓一些邪祟不敢侵犯,但就像樑細文說的那樣,安全得到了保障,但同時也失去了可能獲得的機緣。
他和樑細文都是洛城的無常散人,不想加入那些勢力被束縛,便靠自己去搏一身富貴。
而這次俗世過境就是他們這些無常最好的機緣。
若是能獲得一件俗世秘寶,他們今後的路子就會寬闊的多。
周慶認真思考了番,認可了樑細文的決定。
“那我們脫離隊伍。”
兩人小聲交流了一陣,悄悄退到了人羣邊緣。
人羣內(nèi)自然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然而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不知死活。”柳先嘴裡冷冷吐出幾個字。
俗世過境開始出現(xiàn)的第一刻,柳家便發(fā)現(xiàn)了這次過境現(xiàn)象的不同尋常,當即反應過來,將所有人都組織起來,分成了兩隊。
一隊是由麻呂帶領(lǐng)的喪事隊伍,另一隊則是由柳菲帶領(lǐng)的喜事隊伍。
柳菲一行人按原有計劃於洛城大學內(nèi)探索,麻呂則受到官方的指令安排,前往科技大學幫忙。
周慶和樑細文是他們在探索過程中遇到的兩個無常,兩人第一次參與過境,便提出想跟在柳家身邊。
柳菲同意了。
結(jié)果沒想到這兩人眼見一路上沒什麼危險,就又起了其他心思。
看著周慶樑細文兩人身影消失在道路兩旁隱約出現(xiàn)的祠堂方向,柳先默默搖頭。
在他眼裡,這兩人已經(jīng)死了。
喜事隊伍行進到一座女生寢室樓前,柳菲掀開轎簾看了一眼,隨後從喜轎上走下,懷裡捧著一隻大公雞。
大公雞生的頗爲神異,好似不是現(xiàn)世生物,羽毛鮮豔奪目,宛如一位威武的將軍。
此時它雙眼正死死盯著寢室樓內(nèi)某個位置。
柳菲順著公雞的眼睛看去,在她眼中,整座樓都瀰漫在一片陰霧中,裡面彷彿有兇物在孕育。
“跟官方發(fā)條消息,就說,他們安排守在女寢樓的人都死光了,最好派個厲害的過來。”
俗世過境會將俗世某地域映射到現(xiàn)世,兩個世界空間重迭。
但從沒有誰敢說,俗世過境時只會映射一個地域。
曾經(jīng)上京一場俗世過境,俗神降臨,便將映射好幾個大兇之地到現(xiàn)世,最後好在上京高手衆(zhòng)多,纔將那場過境穩(wěn)定下來。
“這次洛城俗世過境,降臨的恐怕不僅僅只是大邪祟……”
……
而在另一邊。
梳著道髻的道士手持法劍,背上揹著一個巨大的葫蘆,葫蘆口向外噴涌著火焰,朝面前巨大的虛影襲去。
這虛影人首蛇身,不見真身,但那濃烈的殃禍之氣卻侵染四周,將土地污染成灰白之色。
在道士身後,還有一大羣人,這羣人裡有制式打扮的官方人員,也有其他堂口勢力的人。
火焰點燃了虛影,瀰漫至虛影全身,可是卻無法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張望語皺著眉退回來,朝身後一個人道:“那個禿驢呢?正好需要他的時候又不在!”
“了空師傅前往科技大學試圖鎮(zhèn)壓我們路過的那隻邪祟了。”
張望語聞言眼睛一突,憤怒道:“他就是個蠢貨!”
張望語罵聲不斷,身邊有人不斷上前幫他分擔壓力。
可他們這羣人的力量在那高大虛影面前卻仿若無力,兇煞之力一蕩便將所有人全部掃開。
“他媽的,完全不是一個量級!”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捂著胸口說道。
他身後一座府門升起,門庭大開,從中射出無數(shù)柄飛刀暗器射向虛影,顯然是一位以飛石暗器開府的高手。
此時這裡已經(jīng)匯聚了十數(shù)位開府的高手,結(jié)果仍然無法拿下對方,甚至連皮毛都沒傷到。
這已經(jīng)不是能用人數(shù)來衡量的了,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若不是那虛影還處於朦朧狀態(tài),大多是在打量這個世界,沒怎麼理會他們,否則他們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全軍覆沒。
張望語面色陰沉,問向身邊官方人員:“我?guī)熜质颤N時候能來,恐怕只有他才能對付。”
“張道長已經(jīng)抵達洛城機場,到大學城這邊應該還有一會。”
就在這時,人首蛇身的虛影好似停止了打量,擡起的頭緩緩垂了下來。
凡是在它周邊的人,身上開始出現(xiàn)毒瘡傷病,眼中莫名流下眼淚。
“它回過神了!”
“不對勁,我爲什麼在哭?”
“痛,好痛啊……”
張望語此時也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紅疹,五臟莫名開始衰竭,呼吸變得不暢。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連我淨明道護身法袍都頂不住?”
俗世道門九脈:全真、正一、南宗、北宗、上清、靈寶、丹霞、茅山、淨明。
其中淨明一脈護身法寶最多,最出名的便是淨明道袍,此道袍能清身淨疫,抵禦絕大部分邪祟施展的手段。
可在這人首蛇身的虛影面前,卻連幾個呼吸的功夫都擋不住。
“未開府之人速速後退。”張望語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向後喊道。
然而他這說出句話已經(jīng)晚了,他身後衆(zhòng)人連同後勤人員在內(nèi),無一例外,或傷病,或毒瘡,生人氣息迅速衰敗下去。
“糟了!”
張望語眼裡一片死灰,他知道若是沒有救援的話,他們這羣人全部都得死在這。
虛影半浮在空中,望向衆(zhòng)人的眼中毫無波瀾。
突然間,一陣尖銳哀婉的樂聲穿透黑暗,在衆(zhòng)人耳邊響起。
“哐哐哐……鐺!”
伴隨著嗩吶開場打開前奏,柳家喪事隊伍敲鑼打鼓,身影緩緩從黑暗中顯現(xiàn)。
麻呂穿著一身白色喪衣,額間綁著白帶,眼神專注,吹著哀樂。
他看了一眼張望語等人前面的高大虛影,面色瞬間蒼白,雙眼中透露出深深的震驚。
生辰八字四柱神煞。
喪門披麻,弔客流霞。
這喪門兇星,竟然以俗世過境的方式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世。
這可是俗神!
而且四柱神煞氣機一體,其餘三個估計此刻也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世。
四位煞神,這是要將整個洛城化爲絕地嗎!
————
轟隆隆……
一道悶雷聲在天空響起,濃郁的陰氣凝聚成片烏雲(yún),彷彿預示著暴風雨即將到來。
周慶與樑細文摸黑潛入村莊裡,小心翼翼地靠近祠堂。
俗世過境將兩個世界的景物重迭在一起,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村莊彷彿是被嵌在水泥牆裡,推開門不知道後面到底是封閉的牆還是空蕩蕩的房間。
樑細文倒握著一把匕首,撬開了祠堂大門。
還好,並不是真的被封閉。
他朝周慶使了個眼色,周慶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條草繩。
兩人此時都已融合了俗世當中的身體,那些貼身保存的傢伙事自然也跟著帶來了。
周慶將草繩吊在手上,並圈起打了個結(jié)釦,如同人即將上吊時打的環(huán)。
隨後他有些心疼的拿出一張買路錢點燃丟在門口。
“各位老大人收好錢還請不要爲難,我們拿完東西就走。”
祭拜結(jié)束,樑細文才點亮手電筒朝祠堂內(nèi)照去。
祠堂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沉腐的木頭與香火的混合氣息,祖先牌位列在兩側(cè),前面擺著香案,而在香案中央,除了貢品外,還有一根金杵被高高架起。
在俗世,一些家族中意義非凡的物品都會被供奉在祠堂中。
周慶兩人就是想到了這點,纔會頂著危險來到這處祠堂。
“俗世過境,危險伴隨著機遇,看來咱們兩賭對了!”
樑細文望著金杵,目光貪婪。
周慶不著痕跡的瞥了對方一眼:“你過去取,我?guī)湍惆扬L。”
“好!”樑細文不帶遲疑,說完便貓著腰進入祠堂。
他將手電筒在金杵附近掃了掃,發(fā)現(xiàn)沒什麼異樣,伸手抓向金杵。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發(fā)生了。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樑細文身後,而看到這一切的周慶卻沒有出聲提醒,只是捏緊了手中草繩。
“你是我的了。”
樑細文眼裡充斥著貪婪,金杵拿在手上,能感受到其中傳來澎湃的陰力。
他隨即扭頭,就要跑出祠堂。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影出手了。
鋒利的鬼爪伸出抓向了樑細文後心。
樑細文反應過來,連忙連滾帶爬的衝向周慶。
“周哥,救我!”
周慶見狀也不猶豫,草繩一甩,套在了樑細文的脖子上,伸手就將那金杵搶了過來。
“感謝你把東西幫我拿過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周慶猙獰的笑了笑,手中草繩收緊,便要將樑細文踢向黑影。
在他眼中,樑細文現(xiàn)在僅剩的價值便是幫他拖住祠堂中的黑影。
“周哥,我們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啊!”樑細文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道。
聽到這話,周慶臉上笑容更甚:“你放心,我回去會照顧好弟妹的。”
說完,周慶便扭頭就跑。
可令人意外的是,那黑影卻並未傷害樑細文,反而飛撲向周慶,鬼爪穿過周慶後心,將裡面的心臟掏了出來。
周慶臨死之際扭過頭,手指著樑細文。
樑細文陰笑一聲:“周哥,我早就防著你呢,沒想到你這麼輕易就上當了。”
“你……”周慶話沒說完,便直接一命嗚呼。
樑細文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金杵,順便踢了一腳周慶的屍體:“咱們兄弟一場,到了閻王哪裡可得給兄弟美言幾句。”
“美言?我可不收你們這些人的魂。”一個聲音突然冒出。
“誰?!”
樑細文大驚,四處張望卻不見半點人影。
緊接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道金色身影閃過,手上頓時一空,金杵隨之不見。
“陰老爺,這東西好像還不錯。”
樑細文聽到聲音出現(xiàn)在自己身後,猛地回頭。
便見陰冷的祠堂內(nèi),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椅子上,一邊抽著旱菸,手裡拿著金杵放在眼前端詳。
“邪……邪祟!”
樑細文瞳孔驟然收縮,就要帶著身邊影鬼逃跑。
可誰想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只是擡腳在地上踩了一下,他的影子與影鬼便彷彿被某種力量壓制,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