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界裡沒有日月交替,無法斷定時日,唯一可以感知外界的楊夜又在全神貫注的穿針引線,無法出去也受不了波度頌唸的秦意陽惟有靜心吸納內(nèi)丹流溢出的靈氣,凝神坐息起來。一次調(diào)息醒來後卻看到一個滿身黑鱗的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差點讓秦意陽剛剛歸元的靈氣暴亂起來。
楊夜嘿嘿笑著揭開遮臉的鱗片說道:“我這件碧流鱗甲如何?”
秦意陽頗爲(wèi)艱難的說道:“難看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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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夜無奈的嘆道:“沒辦法.....我紫府內(nèi)已有件仙甲,這件算是遮體之物,粗糙些也情有可原,有些多餘的甲片,我也幫你煉製了一件背心,你也穿上護身吧!”
秦意陽哪會再接受饋贈,決然說道:“我不要。”
楊夜?jié)M臉古怪的說道:“現(xiàn)在外界有上百道修正在窺探萬象界,也不知是敵是友,你還是先暫時穿上護身,等我們出去辨清敵友,你再還我如何?”
秦意陽聽聞也是一驚,思量一下後,也就悶聲答應(yīng)了。
楊夜讓他穿上背心,又感應(yīng)下外面的情況,看著手中握著的夜陽仙劍,劍刃可隨心變化長短,通體仙氣流轉(zhuǎn),晶瑩透亮,想到收入紫府到了外面就無法施用了,豈不是太浪費了。又看看白天棒,心念一動,神念滲入玉魄珠,把腦海裡勾畫的物事圖案印入白天器靈,這才滿心歡喜的喊了一聲“變”。
就見白天棒浮上半空,五萬靈件分散聚合,玉光一陣閃爍,一柄玉質(zhì)劍鞘變幻出來。楊夜招手收回白玉鞘,把夜陽仙劍歸入鞘中,勾掛在腰間,哈哈大笑後拎起秦意陽,神念閃動,就出了萬象界。
.....
在楊夜煉甲的三天時間裡,界外的道修反而越聚越多,魔界通道開啓的傳聞讓一些不問世事卻嫉惡如仇的苦修道人也趕到此地,施展百般手段試探戒指。可惜萬象界乃仙器,就算是天人交泰境界的道祖前來也無法撼動。衆(zhòng)人惟有靜待其變,準(zhǔn)備給予越界之魔迎頭痛擊。故此,雖然不斷有貪生怕死之輩逃之夭夭,可聞訊趕來的修道者也越來越多。
此時,一直緊盯著戒指變化的道修們就感到眼前一閃,戒指處破空跨出兩個人影。凝神細看,就見一個黑鱗甲人遍身泛著碧綠幽光,寒氣襲人,邪惡陰森。手裡拖拽著一位少年模樣的道修,被一件黑鱗背甲束縛著,正在拼命想掙脫甲人的握持。
衆(zhòng)道修正在驚疑之時,忽然一聲驚呼響起,接著一個甜美的女聲泣聲喊道:“意陽!你怎麼會從.....魔界出來。”衆(zhòng)人就見少年道修和黑鱗甲人聞聲齊顫,被喚名意陽的少年忽然掙脫甲人的束縛,飛身往聲音傳處飛去。而黑鱗甲人卻顫抖的更加厲害,全身鱗片哐哐直響,好似對少年的脫困怒無可遏,就要發(fā)作了一般,緊接著擡起手臂.....
一位地位甚高的道修見少年道修已經(jīng)脫離範(fàn)圍,甲人又蓄勢欲動,再不遲疑,傳聲大喝道:“魔頭受死!”這也是攻擊的訊號。就見圍繞著甲人的百多名道修齊齊祭出蓄勢已久的法器,化做百多道猛烈的靈光,向中心處的黑鱗甲人轟擊而去。這還不算,緊接著無數(shù)玉符、印咒、法訣,連接施發(fā),形成無數(shù)條繽紛線光,接踵而至,誓要徹底泯滅破界而來的魔人。
可法器符咒還未及身之時,卻聽到黑鱗甲人大喊一聲:“小.....”隨即就被無數(shù)道靈光給徹底淹沒,幾乎同時響起的撞擊轟鳴聲震耳欲聾。爆裂迸射出的氣浪從中心處向外襲捲,在地面炸出一個碩大的圓型深坑。轉(zhuǎn)旋復(fù)至的百多件法器又緊接著撞擊出刺目生疼的強光,此起彼伏的轟鳴聲讓衆(zhòng)道修知道魔人還在頑抗,驚愕之下,又是一波更爲(wèi)密集的光雨向中心處轟擊而去。
可就在此時,光爆中心,兩道讓所有靈光黯然失色的白熾光芒驟然閃現(xiàn),一件八角狀的白熾光幡罩住甲人,撞擊而至的靈光在其上密集而猛烈的爆開,引動了光幡上的陣法,反彈出萬千色彩的流虹,炫耀出靈光漫射無比燦爛的光團。而另一道白熾劍光卻夭矯如龍般旋飛,就見一圈無堅不催的百尺劍氣摧毀了白芒範(fàn)圍內(nèi)的所有物事,衆(zhòng)人幾乎同時感到心神劇顫,百多件法器就在這一圈如虹劍氣中化爲(wèi)飛灰。
衆(zhòng)人除了震駭,還是震駭,就見這道劍光依然不急不緩的旋飛著,釋放出來的凜冽劍氣,表露出來的無盡威儀,破開真元護體,滲入肌膚,烙印在心底,讓衆(zhòng)人膽寒。這該如何抵禦,這又能抵禦嗎?
而此時的楊夜,終於能揭開白玉無柄傘,被摧殘的破碎不堪的碧流鱗甲無法再遮掩面目,張目四望後急聲大喊道:“筱宛.....”
“是她,一定是她!”當(dāng)那聲甜美的驚呼傳到耳朵裡時,楊夜就知道是她,身軀也激動的顫抖起來,正想呼喊卻遭受到猛烈的攻擊。第一輪連白天都沒有展開,全憑鱗甲和隨後發(fā)動的仙符才保安然無恙。可接踵而至的攻擊也激怒了楊夜,展開白天和夜陽仙劍狠狠的教訓(xùn)了一下這些不知好歹的道修,要不是牽掛著筱宛,這仙劍隨念遠飛一圈,百多位道修估計剩不了幾個了。
隨著楊夜的呼喚,那美妙的聲音也顫聲道:“是.....你...嗎?”
“是我,是我.....”楊夜隨著聲音見到衆(zhòng)道修身後的倩影,還是如此靈秀嬌媚,溫柔甜美,三十多年的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一切又恍若回到初次見面時的情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也終於找到了她.....
楊夜連忙收攏白天和夜陽仙劍,一把甩掉殘缺的鱗盔,露出滿是金紋的面龐,撕扯掉滿是孔洞還冒著清煙的胸甲,下面的.....就算了,雖然也破爛不堪,可也要穿啊!也不管衆(zhòng)人驚愕又詫異的目光,徑直的向筱宛跑去。
擋住去路的道修慌忙讓開一條道路,楊夜飛快的來到筱宛面前,四目深情對望,一切恍若夢中,悲喜交集的筱宛禁不住留下淚來,嬌聲泣道:“我...以爲(wèi)你已經(jīng)不在了.....這是真的嗎?”
楊夜激動的說道:“是真的,我沒有死!”正要擁美入懷,卻猛見一人插入兩人之間,秦意陽神色警惕,叱聲說道:“你幹什麼!”
“我?”楊夜看著全神戒備,敵意甚濃的少年道修,有點茫然卻又預(yù)感到不妙的反問道:“你是誰?”
秦意陽一愣,接著詫異的問道:“我就是我啊!”
“.....”楊夜當(dāng)然知道他是秦意陽,可看此人與筱宛神態(tài)親暱,不禁醋意大做,這鼻孔裡大冒酸氣連眼睛都瞇縫起來。“你和她是什麼關(guān)係!”
秦意陽聽到此話,氣得說道:“我和她什麼關(guān)係不用你來管!”
就在兩人怒目而視的時候,筱宛轉(zhuǎn)身過來,在秦意陽驚愕的目光中握住楊夜的手,又在楊夜?jié)M心歡喜之時拉起秦意陽的手,讓楊夜的醋意立馬衝出體外,皮膚表層的金紋都驟然閃爍了一下。
卻見筱宛無比幸福的說道:“不要吵了,你們都不是外人.....”
“意陽!他.....就是你的父親!”
.....
這句話彷若晴天中劈下二道無形霹靂,砸到兩人的頭上,楊夜是在極爲(wèi)驚訝之後恍然大悟般堆起滿臉的古怪笑容,可秦意陽卻好似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失聲說道:“他....您說這個殘忍好殺,卑鄙無恥的醜陋傢伙是我的.....父親?”
筱宛氣惱的訓(xùn)責(zé)道:“你怎能如此說你的父親,何況他哪點醜陋了!”
楊夜聞言大點其頭,本就英俊瀟灑再配上金色文身後更應(yīng)是威武不凡才對。
可秦意陽看著面前這位,被怪獸血污染成墨綠的頭髮,全身烙印著金色符印,上身赤裸,下身破爛殘缺的鱗片中露出兩條大腿的人,想起初次見面時的場面,想起一次次被其調(diào)侃戲弄,難以置信的搖著頭說道:“不可能...我不相信.....”說完掙脫筱宛的手,化做一道靈光,竟然破空而去。
筱宛本想追趕,可又捨不得放開楊夜的手,正要說話,卻聽楊夜說道:“他不會飛遠的,等冷靜下來自然會回來。”
筱宛不解,楊夜又解釋道:“以他的性子,他身上的鱗甲一定會脫下來砸到我臉上.....”實在沒想到,自己頗有好感,故意捉弄的少年道修會是自己的兒子,難道我已經(jīng)老了嗎?怎麼自己感覺還年輕的很,筱宛也是和原來一樣。這修道界裡的輩分真是看不清楚,說不明白,兒子和自己站在一處,就好象兄弟一樣,我是不是需要重新築型變得老一點呢.....
胡思亂想的楊夜看到眼前的可愛筱宛,這些瑣事也就拋於腦後,視衆(zhòng)道修的目光如無睹,就把年年思念的筱宛拉入懷中。
.....
...良久!
一位道修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咳嗽兩聲後,輕聲問道:“前輩.....”
話還沒有說完,楊夜雙目神光驟閃,冷哼一聲打斷了此人的話語,展開神念,偕著筱宛破空進入萬象界。外面這些搞得自己狼狽不堪的道修根本不想理會,他們真是沒眼色,已經(jīng)看到別人卿卿我我了也不知道迴避,太無恥了點.....
外面的道修們看到兩人消失後,那枚樣式古舊的戒指又懸空浮著,一時間都呆若木雞,半天才回神心疼起來。顯然這枚誤傳爲(wèi)魔界通道的戒指,是這位古怪高手的‘界’指。一切只是一場誤會,現(xiàn)在又道侶重逢,父子相...也算是比較圓滿的結(jié)局。
可是....可憐我(們)精練千年的法器,就這樣被無聲無息的摧毀了,這傢伙既然不是魔人,還是擁有‘界’的道祖,也多少補償下我們的損失啊! 有些知道理虧的道修心疼肉疼的各自飛散,可有些卻依然圍繞著界指在癡心等待,心裡唸叨著:“等等吧!.....說不定另有境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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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陽不是突生意念的產(chǎn)物,而是後文即將顯露出來的隱藏主線中的關(guān)鍵人物。前文中的很多疑點都是由他來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