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吱聲。
徐素瑤垂著腦袋，反思著今日的自己，爲何如同炮仗一般，見誰都想開火。
又過了半個時辰，啓之先生忽然驚歎了一聲，隨後一陣風一般的跑到了徐素瑤面前，伸手探身，將她從椅子里拉了出來。
“小丫頭，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他臉上一片紅光，顯然是激動的。
徐素瑤擡眼直視著他，等確定他眼中的目光是崇拜，而不是敵意時，她微微愣了愣，心中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無聊的結果罷了。”
這句話的意思讓旁人聽出來，就是她閒著沒事幹，就計算一些數字，看看哪些是素數哪些不是一般。
啓之先生也是這麼理解的。
“這不是你算出來的吧？哼哼，說，你是剽竊了誰的成果？”他忽而又站著了身子，冷冷地看著徐素瑤道。
徐素瑤重新跌回椅子裡，心頭鬱郁的。
她回視著面前的老人，這個老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老夫見多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拿著師父的成果，招搖撞騙，混淆視聽，更有倒打一耙的，你，說出來，是剽竊了誰的成果？”他又補充道。
1≦，ww⊙w.徐素瑤冷哼，我告訴你，你認識嗎？
“啓之先生，願賭服輸。你不用管我是怎麼得來的這個結果，只要記住，哪怕是看書得來了，我也略勝你一籌。”徐素瑤譏諷地道。
即便是看書得來的，也說明她看的書比他廣。
“啓之。”姬老先生面露不忍的喚了啓之先生一句。
啓之先生扭頭看他，很明顯的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不滿。
他眼神掃了一圈，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是這般，頓時，他心生惱怒：“哼，你們被人騙了尚且不自知，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每日裡只做這一件事，也不可能算出這麼多的數來。還不知道在某一個角落裡，有那麼個老人，因被她剽竊了成果，正葬屍荒野呢！”
徐素瑤知道，他這話說的並不過分，因爲她最後寫的那些數字很長，光靠筆算，確實很難算出來是不是素數，哪怕窮盡她這副身子的十五年，也未必能驗證出那一個數字來。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因此，衆人看待啓之先生的眼神，更怪異了。
啓之先生正惱怒不已的時候，肖一眉過來了，他身後跟了兩個人，搬著的正是徐素瑤所要的東西。
“啓之先生，接下來要比的是第二個，您準備好了嗎？”看到肖一眉進來，徐素瑤重新打起了精神，將剛剛被啓之先生侮辱的事情暫時忘卻一般，笑瞇瞇地問道。
這一笑，惹怒了啓之先生，他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嚷嚷道：“比就比，老夫就不信，你能滅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儒，剽竊他們的成果！”
“第二項，比得是，膽量。”徐素瑤笑道，心情很好。
她讓那兩個人將東西放置在院子正中央後，才叫來衆人一同過去看看。
這是個很簡單的裝備，一個匚字形的框架十分穩固，上層框架靠外面的尾部，用細線倒掛著一個刺球。這個刺球做的尤其嚇人，正中間是百來斤的鐵球，外面卻包圍著稀疏的鐵刺，而徐素瑤，讓肖一眉給鐵刺上塗了一層毒汁。不過由於那細線特別的長，此時那鐵球幾近貼著地面，所以看上去並不很恐怖。
“肖某人可以確保這副框架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移動，也可以確保懸置這個鐵球的線，沒有彈性，不會斷。”肖一眉想過之前徐素瑤的交代，一一保證道。
徐素瑤點了點頭，回眸看向啓之先生。
“先生。”她躬身行禮，“這一次，很危險，素瑤先來。”
啓之先生不解她要做什麼，心中有些忐忑，卻還是強自說道：“自是你先來，老夫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徐素瑤揚脣一笑：“啓之先生不用著急，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她的話與之前如出一轍，啓之先生當即冷哼了一聲。
“幫本宮搬張椅子過來，放在那裡。”徐素瑤吩咐一個小童道。
那小童便聽她的話，將椅子放置在了匚字框架，矗立著的那根鐵柱旁，有些納悶徐素瑤要做什麼。
徐素瑤慢慢地走了過去，坐在了椅子上，拳頭握的緊緊地，向著肖一眉說道：“肖先生，麻煩你將那個鐵球，慢慢推到素瑤的臉邊。”
這怎麼推？肖一眉納悶道。
可真當他帶著防毒的手套，推著鐵球時，便明白了徐素瑤的意思。
細線繃得很直，他推著鐵球往徐素瑤身邊走，鐵球的位置便越來越高，最後，竟然真的貼近了徐素瑤的臉部，不近不遠。
這鐵球有些沉，他覺得這麼推著有些吃力，好在已經完成了。
只聽肖一眉笑道：“好了，然後呢？”
徐素瑤深吸一口氣：“現在，請肖先生放開手！”
“好大膽的丫頭！你知道不知道，那鐵球飛出去之後，還會跟著線蕩回來！”拓跋倉率先走了過來，要拉著徐素瑤離開那個位置。
徐素瑤倔強著不動：“知道，不過素瑤肯定不會有事！”她雖然說的理直氣壯，可是手心裡卻攥出了汗。她是知道，按照慣性來說，這個鐵球蕩回來最多也就貼著她的臉，絕對不會更近一點，可是這根線，這個匚形框架……她也沒膽子保證鐵定沒事。
肖一眉眉頭也蹙了起來，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比試膽量，也沒必要用這個比試。把腦子砸爛了，算什麼膽量？”
在他看來，比試這個，肯定就是把腦袋伸出去讓鐵球砸了。
徐素瑤擡眸，見所有人都是不同意的樣子，便笑了笑道：“放心，素瑤肯定沒事的。”
所有人終究拗不過他。肖一眉只好叫了幾個會功夫的，看著徐素瑤，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把鐵球攔住也是可行的。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肖一眉鬆開了手。
時間剎那間慢放了無數倍，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那鐵球，悠悠地蕩了出去，慢慢超出了匚形框架的外面，飛的老高，然後又慢慢地蕩了回來，一點一點地逼近徐素瑤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