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瑞銘出去之後,路隨心又來到他的書房,昨天她故意讓心語進來就是爲了讓他心存芥蒂,或許在心虛的時候進行確認是人類的本能,果然,他半夜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從房間出來,她悄悄的尾隨,知道他耳力異常靈敏,怕他發現,她只能遠遠的跟著,不知道爲什麼他先去廚房拿了盤點心才轉到書房去的,他進廚房的時候她都以爲他只是半夜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而已。
她躲人的本領大概都被爹訓練出來了,她早已摸清護院巡邏的規律,巧妙的躲開暗衛,藏在已經弄好的地方偷偷觀察,緊張到不敢呼吸。
他甚至都小心的並未掌燈,而且是背對著她,對於他的一舉一動她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他在她平時練書法的書案旁邊弄了半天,但是現在她可以確定的是,她要找的東西就在書案上。
可是她天天在這張書案上練書法,並沒有發覺這裡藏著什麼,而且這張書案跟普通的書案並無異處,她現在就差把這張書案給拆了!
她有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努力回想她昨天晚上所看到的----
他好像只是坐在椅子上,最後臨走的時候纔將燈點上。
廚房,點心,燈,他去廚房幹什麼,不可能是去找吃的,他的習慣極好,從未半夜起來吃過東西,以前她半夜喊餓的時候,怕她積食他也只是叫人拿些流食給她,他自己更不會半夜三更的去廚房拿點心還專門端到書房去吃,她很自信他還是個正常人,不會做出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仔細觀察放在書案上的點心,確實少了,他端過來的時候,她看的清清楚楚,有一整盤,而現在只剩半盤有餘,可是她也沒看見他吃啊!?怎麼就少了?
她拿了一塊點心放在口中,味道與平常的並無不同,只是稍微涼了一些,而且點心的底部沒有上面的酥脆,像是被水浸過,而且書案上也有些水的痕跡。
她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跑到廚房偷偷的找了幾塊冰,爲了掩人耳目,她也學他找了個點心盤,上面蓋上一層點心。
她將點心盤放在書案上有水漬痕跡的地方,果然書案上漸漸有了裂縫,有一小方塊木頭漸漸與整個書案產生裂縫,將其拿開,果然下面的凹槽內放著很多信件,她急切的翻著所有的信件,爹的字跡她再清楚不過了,一眼便能認出,她有些哆嗦著打開那封她找尋已久的信。
銘兒,
如今,你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瑞王爺了,我已經做到你所要求的一切,也已將心兒帶到你的面前,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千萬保她周全!
路雲字
她震驚的跌坐在椅子上,原來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要保她周全---“一切”中也包括爹的性命嗎?難道就爲了讓整個相派歸順瑞王府?就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怪不得他看了爹的信突然說要娶她,怪不得他以師父的面具威逼她。
這不是她認識的瑞銘哥,這不是她喜歡的瑞銘哥,這不是以前處處爲她善後的瑞銘哥,她知道他在朝中處理事情有些狠厲決絕,她以爲她認識和喜歡的那個瑞銘哥的內心她是瞭解的,但是沒想到他也會以這樣的手段對付爹,爹竟然爲了保她周全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放棄了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相派,這樣的周全,她不要---
爲什麼他會是她的瑞銘哥?爲什麼他會是她的師父?爲什麼她會愛上他?
她將所有的信件都翻開來看,裡面無非是都是些朝中大員表示歸順他的信件,就連將派的沈將軍也承諾表示只要將他的女兒扶正,他就會說服整個將派歸順瑞王府---
呵---既然他能爲了得到相派做到如此地步,更何況一個小小的瑞王正妃呢,相信沈側妃距離瑞王正妃的日子也不遠了,怪不得,那天沈側妃信誓旦旦的向她挑釁,原來已是成竹在胸。
她以爲,他是爲了保護她,她以爲,他是爲了不讓她擔心!
原來只是她自作多情的想太多,原來將沈側妃解禁只是爲下一步的扶正作打算,原來他娶她是爲了得到爹承諾給他的一切,原來爹是被他逼死的,原來她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師父也是這樣的虛情假意,原來---原來---這麼多的原來,只是因爲她一直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
原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種假象。
突然外面來了很多人,她看見宋念又調來了大批的護衛,呵---就爲了看住她,他可真是大費周章啊,這麼多人,她真的是插翅也難飛?只是她不明白,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爲什麼還不乾脆將她打發了,或者殺她滅口,豈不是更一了百了!
不,她不能這樣死在瑞王府,她要爲爹報仇,爹的一生都在爲她打算,她不能讓爹就這樣枉死,即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她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再那樣脆弱,葉子跟沈姑姑還沒安排好,可是要把她們送到哪裡去呢,現在瑞王府勢力已經遍佈天下,她們要怎樣生活?!
相府是回不去了,回去了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皇宮!沈姑姑以前不就生活在皇宮中嗎?由她照看著葉子,肯定沒問題!
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所有的信件重新整理好,點燈將那塊木板加熱,直到其與書案結合的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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