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多久了,她呼吸著難得的自由空氣,還來不及感傷,就被淹沒在熱鬧大街上,葉子總算是正常點了,她就知道,只要沒有別人,她就會裝不下去的原形畢露。拉著她到處買東西,雖然都是路隨心最喜歡的,但她還是覺得很憋屈,比她還會裝,這傢伙。
總是躲避跟蹤的她們對於後面的人總是格外警覺,尤其是葉子,拉著她到處跑,就跟後面有人追她似的,但是還忘不了沿途的小賣攤,東挑挑西撿撿的,總是能以最快的時間挑到最好的,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她敏感,從很早以前她就感覺到了,在瑞王府,在皇宮,甚至在楊府,葉子總是緊繃著一根弦,直到最近幾天才鬆了點。
從別人眼皮子底下逃跑是她們的拿手好戲,但是這次她卻要看看這個跟蹤她們的人是誰,因爲再也沒有爹派人在後面保護她了。
但是當她看到那個人時,卻吃驚不小,“阿軒?是你?”
被人逮個正著的阿軒略顯尷尬,“路小姐。”
路隨心狡黠的笑看著阿軒侷促的表情,“你們家少爺還能讓你有這麼悠閒的時候?在---逛街啊?”
阿軒輕咳了一聲,儘量掩飾自己的尷尬表情,“少爺差我在附近辦事。”
路隨心故作恍然大悟道,“哦---辦事啊,咱們挺順路的哈!”
看著路隨心嘻嘻哈哈的輕鬆表情,像是自嘲般笑道,“看來少爺猜的沒錯,在他身邊,你過得很好,”隨即又釋然道,“也好,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
看著阿軒那樣酸澀的表情,路隨心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從離開楊府她就沒見過他們了,她知道阿軒關(guān)心她,實在不應(yīng)該在這樣調(diào)侃他,略顯歉疚的收斂了沒良心的表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阿軒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沒事兒,少爺說今天你一準兒溜出來,叫我過來看看”看了眼一臉擔憂的她,笑道,“看來少爺還真沒高估你!”
路隨心氣噎,楊炎還跟以前一個德行,人都見不到讓人帶話也得損她,這人是有多無聊啊!不嗆她一下睡不著覺是不是?
在她爆炸之前,阿軒搶先賠笑道,“既然你很好,少爺還在等我回去覆命,先走了。”。還沒等路隨心出聲阻止,阿軒已經(jīng)轉(zhuǎn)身。
剛走兩步,突然停下,轉(zhuǎn)身猶猶豫豫的說道,“你自己---多保重。”
路隨心被阿軒落寞的語氣螫到,愣了會兒神,隨即用最短的時間恢復(fù)那種沒心沒肺的表情,用她最大的聲音衝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喊叫道,“還是讓你們家少爺多保重吧,我過幾天就去楊府看你們!”
她暖人心魄的話語,他會銘記於心,沒想到他們的臨別贈言竟是這樣讓人充滿希望的,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那麼,他的呢?
他明白,不管是少爺還是他,於她來講都只是朋友,自始至終,她的心裡就只有那麼一個人。
少爺曾說,如若錯過,便護她安好,可事到如今,他們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xiàn)在離吃飯還有段時間,庭茶樓高朋滿座,路隨心與葉子換了身男子的裝扮找了個比較中間的位置坐下,自有伶俐的小二過來招呼他們,要了壺上好的龍井,自小生活在相府的路隨心自然懂得飲茶之道,一舉一動都頗爲講究。
庭茶樓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樓,京城中達官顯貴最愛聚集於此,邊聽小曲兒,邊喝茶,邊聊閒話是那些人打發(fā)時間的最大樂趣。自小混跡京城的路隨心自然知道哪裡的小道消息最可靠,曾尚米壇這麼有名,在這裡定能打聽出楊府的事兒。
她直覺楊府出事了,並且與她有關(guān),直接去問他們,肯定問不出結(jié)果,如果不探個究竟她會寢食難安。
人們都對這對兒氣度不凡,穿著講究,白白淨淨的主僕紛紛側(cè)目,路隨心禮貌迴應(yīng)的衝他們微笑點頭,卻引來葉子的嗤之以鼻,真能裝,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路隨心瞪著葉子,冷笑著威脅葉子,咬牙切齒的的擠出倆字,“說話”這丫頭最會跟她唱反調(diào),該她出場了,平常那麼能演。
葉子沒理會自家小姐的威脅,滿臉的笑容,小聲趁火打劫道,“兩盒錦仁酥?”
路隨心氣得牙癢癢,深深覺得錦仁酥纔是葉子每次積極出門的最終目的,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後再也不帶這個刁鑽的丫頭出來,回頭得讓沈姑姑好好“教導(dǎo)”她,她是治不了她了現(xiàn)在。
就在路隨心爆炸的邊緣,葉子突然端起桌上的茶壺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大聲抱怨道,“少爺,咱們初到京城,老爺讓咱們來打探大米的銷路,你還有閒情在這喝茶啊!再喝,再喝大米就該發(fā)黴了!看老爺回去不懲治你!”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跟語氣被葉子表演的淋漓盡致,生氣的將手中的茶碗狠狠往她面前一摔。
她跟葉子提前商量好的,她出來後發(fā)現(xiàn)很多米店都貼出大米緊缺的告示,以大米爲題肯定能讓奸詐商人乖乖上套。
路隨心笑著咬牙切齒的瞪著葉子,叫她表演,她還真能借題發(fā)揮,趁機報復(fù),行,這一筆,她記下了,等辦完正事再說!
路隨心不找痕跡的瞬間恢復(fù)剛纔的優(yōu)雅從容,很快進入狀態(tài),不緊不慢的端起被葉子摔在她面前的茶碗飲茶,笑而不語。
葉子暗暗撇嘴,小姐的忍功練到家了都,這樣都不生氣?
“這麼多大米,爹又不是不知道銷路哪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的,彆著急,慢-慢-來。”說著還溫柔的給坐在她對面的葉子也倒了一杯茶,勸慰她稍安勿躁。
路隨心眼角餘光撇到有個人朝她們走來,笑容堆了一臉,拿了把摺扇裝腔作勢,不用看穿著打扮,單氣質(zhì)就知道是唯利是圖的商人。哈 上鉤,論演戲,她跟葉子可是行家,還得多虧爹十幾年如一日的“訓練”呢。還學人家拿什麼摺扇,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渾身的銅臭味是不是?
“哈哈,小兄弟是剛來京城的吧?看著眼生。”還沒走近她們就大聲的表示問好,她們坐在茶樓的中間位置,足以讓所有的人們聽見他們的對的話。
這還用問啊,剛纔她就是這麼說的。路隨心暗自鄙夷。“是啊,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應(yīng)纔是。”路隨心笑著向周圍的人們抱抱拳,表示謙遜。
周圍的人們立刻熱情響應(yīng),“好說好說”尤其是向他們走來的這位大哥,更是很不客氣的坐在她旁邊,很親切的拍拍她的肩膀。“不知府上是?”
“哦,小弟姓寧單名一個然字,曾尚米壇楊府是在下的遠方表親。”路隨心早就想好的,只有跟楊府沾上點邊才能打聽出他們的近況,只好將寧嫣然的名字去掉一個字來盜用。
聽見曾尚米壇,那位商人面露難色,狐疑的看著他,大概在思量她的話是真是假?多疑是商人的通病,“你當真是南方寧家的人?難道沒聽說曾尚米壇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