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在鬧瘟疫啊!”善水的雙手緊緊的抱住若溪,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很不情願走進這個可怕的村子。每個染病的村民就像殭屍一樣,裸露著骨架,面目猙獰,流著血的鮮紅的眼睛,身上還有一些蟲子在爬食。
“真的很可怕啊……”若溪邊說邊往裡走,奇怪的是那些在地上掙扎的人見到她們兩個,都會拼命的向後退去,她們很安全,沒有人敢接觸她們,包括那些小蟲子。
“他們罪有應得……是報應……”聲音是一個老頭的,而說話者正躺在亂葬崗的前面,看樣子,他也掙扎過一段時間。他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瘦小,身上傷痕累累。
“報應?”善水看到那麼多腐屍時,差點暈了過去。幸好,若溪一直在她的身旁,只是今天若溪很怪,怎麼會帶她來這種地方,而且有幾次她發(fā)覺若溪不想讓自己靠著她,難道是食人蠱的關係。
“你們不是也沒事嗎?俗話說。好人有好報的……”那老頭指的是若溪和善水。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好人”,若溪知道那老人的意思是那些蟲子不會靠近她和善水,“說不定,今天我會殺了你……”若溪說的很邪惡。
“是嗎?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了……只不過,我要這些人給我陪葬……”老人說話間眼神變得兇殘,像極了吃人的野獸……
“就因爲他們曾經把你當叫花子看待,就因爲他們曾經痛打你把你趕出村子,就因爲你的兒子不肯收留你,就因爲你的孫子打瞎了你的眼睛,就因爲,你生病時,他們非但不同情你,還把你丟到了亂葬崗,就因爲,那些過路人聽到的求救聲都不去理會你,都不想幫你,把你看做是累贅,死了以後都不得清淨的廢物……”若溪說了很多,那老人聽得很入迷,她都說對了,但不是全部。
“你知道嗎?那時我躺在那些屍體裡,還沒有死,我的病痛無不在提醒我,我還活著,爲什麼我死不了,爲什麼那些人這麼冷漠,這麼無情。他們與這些死了的埋在我身邊的屍體又有什麼區(qū)別……而我體內那些躁動的蟲子告訴我,他們也要爲我報仇,他們也要讓這些冷漠的人嚐嚐生病的滋味,嚐嚐被嫌棄,沒有人關心的滋味……”老人說的時候血紅眼睛中一直流著血色的淚水。
“你其實已經死了……如今他們都感受到你的痛苦,但是他們有對你的愧疚嗎?他們會想到當日你的心情嗎?他們不會,現(xiàn)在的他們只是被病魔操縱的傀儡一樣……相反,你內心是不是很愧疚呢……好人好報……你陷得太深……”若溪的話針針刺骨,那老人迴應他的只有呼天喊地的悲鳴。
“我錯了嗎?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那老人大聲哭泣,那些心酸的屈辱的全部一涌而出。
“沒有錯,那些襁褓中的也沒有錯,那些少不更事更沒有錯,那些死了的就更不知道什麼是錯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你可以去評說嗎?若溪,你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帶善水來這裡,讓她看到那麼多的邪惡,看到那麼多含著怨氣的人……
“你是來幫我的吧……”老人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他已經準備訣別這個世界,真正的迎接死亡。
“善水,離開這個村子,快,離得越遠越好……”若溪對善水說,善水明白若溪要釋放食人蠱,因此她跑的飛快。
“謝謝……”那老頭閉上了眼睛,周圍的白色蟲子似乎感覺到可自己的命運將走到盡頭,紛紛離開他們的吸附者,向若溪聚集起來,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瞬間將若溪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的繭。但是近看,全部是一條條在爬的白色蟲子。
“原來你們一直都很害怕死亡……”黑色的霧氣從白繭的中心發(fā)散出來,漸漸的厚重起來,整個村子全部都瀰漫開來……
“若溪,那老頭是好人嗎?”事後,善水問若溪。
“算是吧……好人?”若溪站在村子的外面,眼睛中倒影著火光。
“爲什麼要燒了這個村子……病蠱不是都被消滅了嗎?”善水指的是那些白色的小蟲子,那老頭之所以會生病,是因爲他的兒子在他身上放了病蠱,他們真的認爲老人是一種負擔……其實中蠱的是他們自己,一隻很殘忍的毫無人性的蠱……
“那些蠱可以吸食腐屍的養(yǎng)料,慢慢的繁殖,壯大,然後再進入有生命的物體,好好的修養(yǎng)……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火。”這就是那個老人爲什麼死不了的原因,他是病原體,那些病蠱不會輕易的丟棄自己孵化的原產地,而相反那些人……如果當初,他們能好好的安葬他,不是在亂葬崗的話,或許死的只有一個人,他一個人……